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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多次冒犯烏孫邊境,狡猾地採用迂迴戰術,幾次三番戲弄烏孫大軍,不僅打擊了士氣,也讓身在朝中的劉燁憂心不已。

接連幾天沒能安睡,劉燁趴在書桌上昏昏沉沉睡去,半夢半醒之間忽覺陣陣寒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驟然驚醒。抬眼看向四周,全無一點光亮,桌上的燭台早已經燃盡了,門帘不知何時也被夜風撩開,清冷的風直灌進來,凍得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劉燁喚了幾聲侍衛,不過都沒人應答,也不知道帳外如今是什麼情況。看到兩名侍衛靠在蒙古包上的身影,還都保持着站立的姿勢,心想也許是這幾天都太累了,站着站着就睡著了。

藉著微弱的月光,劉燁在黑暗中摸索着,總算找到了一根蠟燭,忽然間,她感覺到周圍有輕微的呼吸聲響,而這聲響又不是她自己發出來的,像是身邊另有其人。想到這兒,劉燁的心驀然揪緊,她又看了眼帳外侍衛們的身影,咬了咬唇,用力蹭亮了火石。

火光照亮的瞬間,她看到了那雙碧藍如海的眼眸,眸子里燃燒着放肆與不羈,甚至還夾雜着幾分嘲諷與戲謔。

劉燁心裡咯噔一下,手裡的火石應聲落地,她太過驚訝,以至於連呼救的聲音都發不出來。這雙眼眸,這雙眼眸……

“右夫人,哦,不,如今你是王后了……”對方輕聲的笑,一步步靠近不知所措的劉燁,“看你這反應,應該是想起來我了吧,呵,真是難得,我還以為你早就記不得我是誰了,不過能被你記住,我倒是頗感欣慰呢!”

“你別過來!”劉燁下意識地後退,伸手去摸桌上的燭台,“退後,你給我退後!”

“怎麼,多日未見,你也不打算問問我最近過得怎麼樣,好歹也是舊相識,故人重逢怎能連句問候的話都沒有。”他又笑了兩聲,一手拉住劉燁的手腕,阻止她尋找兇器的意圖,欺身過來覆在她身上,溫熱的唇似有似無碰着她的耳垂,語氣曖昧,“還是從前的你比較可愛,好後悔當初沒能帶你走,要不然我們早已是一對神仙眷侶,何來塵世間的煩惱……”

“衛律,你給我放尊重點!”劉燁用力推開他,桌上的燭台和捲軸嘩啦啦滾落一地,帳內這麼大的動靜也沒能引來侍衛,可見他們都被衛律打昏過去了。

劉燁心裡又氣又急,但是此時又不能徹底激怒衛律,萬一他混賬起來,那可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

“這裡是烏孫王室禁地,你是怎麼進來的?”劉燁換個話題,藉以平息彼此的怒氣。

衛律坐起來,隨手憚去衣服上的灰塵:“當然是大搖大擺走進來的,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大的本事,只是一直把我當成蠢貨罷了。可惜我一世英名,居然毀在一個女人手裡,而這個女人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又恨不能一腳把我踹進地獄。最毒婦人心哪,誰能想到美麗如你,心腸卻是如此狠毒。”

“既然你又回來了,何不找個清靜的地方安生度日?”劉燁試圖說服他放棄復仇的念頭,“過去的事,我不打算追究,你今晚的冒犯,我也可以當做沒發生過。你走吧,我就當沒見過你。”

“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情義?”衛律譏諷地笑道,忽然跳起來將劉燁推倒在地上,一手攥住她拚命掙扎的雙臂,一手扣住她的下巴,俯身凝視着她慌亂的眼眸,“你害得我這麼苦,一句不打算追究就完了嗎?過去你是公主,我也沒把你放在眼裡,如今你是王后又怎麼樣?我衛律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包括你!”

劉燁在他身下不停掙扎,想起腰間那瓶葯葫蘆給她的痒痒粉,恨不得全灑在衛律身上,但她的雙手都被他禁錮住,根本無法動彈,只能任他繼續放肆。

“當初我像個落水狗一樣,被息陵教的教主趕出西域,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樣回來的嗎?哼,報應啊報應,息陵教被安息朝廷剷除,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那個該死的教主自以為息陵教的勢力遍布西域各地,他們又是窮凶極惡的殺手組織,只要他一聲令下,就有無數殺手來取我的腦袋。沒想到他倒是比我早死一步,要不然,我先找的人就不是你了。”

劉燁沒有聲張,衛律還不知道圖奇棠還活着的事實,他以為圖奇棠在安息朝廷剿滅息陵教的時候就喪命了。

“你離開西域,之後去了哪裡?”劉燁竭力保持鎮靜,順着他的話題往下說,指望能拖延一些時間,等人發現有擅闖者。

“好,你總算還知道關心我的事。”衛律鬆開手,轉而輕撫着她光潔的臉頰,略微有些得意道,“你想我能去哪兒呢?我這麼喜歡你,做夢都想跟你在一起,當然要去你的故鄉看看了。”

劉燁渾身一顫:“你去了大漢?”

“我就喜歡聰明的女人,你是不是聯想到了什麼?”衛律那隻邪惡的手順着她的衣領往下摸,不顧她的強烈反抗,留戀於她胸前的溫暖。

“你快放手,不然,我一定不會饒了你。”劉燁羞憤不已,高聲道,“這一次,你休想活着離開這裡……”

劉燁頻頻向外張望,焦急地等人來救她,衛律卻像是早就看穿她的企圖,不慌不忙地抱起她走出去。

“你還想像上次那樣,等着有人來救你嗎?多日不見,你還是那麼單純可愛!既然是你派人請我過來,我又怎會辜負你的這番美意。”衛律仰頭大笑,抬手點了她身上的昏睡穴,從容走了出去。

劉燁醒來的時候已是天亮,她回想着衛律昨晚說的最後那句話,心裡的寒意逐漸擴散至全身。他說他是被人請來的,可是,她最近只有派馮嫽請過駐紮在大宛的大漢特使。難道,新任特使不是別人,就是衛律?

但這怎麼可能?衛律是匈奴人,就算他真去了大漢,也不可能接近朝廷中人,甚至還撈到大漢特使這種差事!聽說新任特使是李延年親自舉薦的,他又是怎麼取得李大人的信任?

劉燁又太多問題想不通,只是目前情況危急,她已經顧不得想許多,忍住頸間的酸痛,抬起頭打量着四周。這是一間草原上隨處可見的簡陋帳篷,帳篷里的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張鋪着毛皮的床榻和一張凳子,狹小的帳篷里堆滿了一隻只半人高的罈子,隱約能聞到腌肉的味道。

草原上的牧民家家戶戶都腌制各種肉類,雖說近年來種植了不少糧食,但大多數人仍是習慣以往的生活方式,一日三餐多是吃肉食。簡陋的帳篷,一壇壇腌肉,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發現。

劉燁只能辨別出這是很普通的一間民舍,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兒,她坐起來,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繩子捆住,繩索一頭還牢牢地系在床板上,除非她有背起床板的力氣,不然她哪兒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