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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穿月弓

果然,段正一聽段青茗的話,立時就怒了起來:

“放肆——”

段玉蘭哪裡看過段正如此生氣的?她被嚇哭了。一邊哭,一邊撲到劉姨娘的懷裡:

“娘,爹爹欺負蘭兒,爹爹不要蘭兒了。”

劉姨娘拿着帕子,輕輕地擦了一下眼睛,伸手一拉段玉蘭,眼睛卻暗裡斜着段正:

“蘭兒,茗姐兒可是咱們段府嫡出的大小姐,這身份可是尊貴的很啊……你一個姨娘生的女兒,可要處處讓着她啊。以免她不開心,老爺會怪罪的……”

這邊說著,那邊劉姨娘已經身子一彎,“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老爺,老爺……這蘭兒還小,也不太懂事,有什麼氣,你就沖妾身發吧,千萬不要嚇到了蘭兒。”

段青茗望着楚楚可憐的劉姨娘,眼神一凜,唇邊的弧形更彎了些——這撒嬌撒潑,明褒暗貶的,可是前生的時候,劉姨娘的拿手好戲啊。只要她這個眼神一出,段正必中招,可這一次,段青茗偏偏就不讓你得逞!

段青茗搶先一步,一手拉着段正的衣角,故意將劉蓉的眼神全部都遮住。她抬起頭來,怯生生地說道:

“爹爹,求您了請不要凶蘭兒,她還小,會怕。”

段正的火氣又再冒了三丈!

這邊,段青茗還說要處處讓着段玉蘭,還幫蘭兒求情。那邊,段玉蘭卻讓他趕段青茗出府。這段玉蘭小小年紀的,就如此狠心,長大了,可還了得?

段正的眸子冷了下來,他望着段玉蘭,冷冷地問道:

“好了,好了,蘭兒,我問你,這東西,可是你姐送你的?”

聽到段正的話,段玉蘭從劉姨娘的懷裡鑽出來。看到托盤上,是一個漂亮的瑪瑙手鐲。這個東西,她曾經看到段青茗戴,喜歡得不得了,軟硬兼施的,才得了來,可姨娘說要陷害寧嬤嬤,就拿走了。

眼饞地望了幾眼,段玉蘭這才搖頭:

“不是的,蘭兒沒有見過這個東西。”

劉姨娘一聽段玉蘭的話,連忙說道:

“老爺,你看看,蘭兒都說了,她沒有見過這樣東西。”

夏草兒剛剛想說什麼,卻被段青茗用眼色阻止了。她抬起流滿鮮血的額頭,用失望至極的眼神望着段玉蘭,語氣很是受傷:

“蘭妹妹,不管你看上姐姐的什麼東西,姐姐都會送你……那天你看上了姐姐的這個手鐲,要姐姐送給你,這手鐲雖然是姐姐娘親的嫁妝。可因為妹妹喜歡,所以,姐姐就二話不說,就給了你,可你……”

可你居然不認?

聽到青茗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而顫抖起來,段玉蘭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就別在這裡假裝好人了,你的那些個東西,都是你玩厭了,不要了,才送給我的。我壓根兒就不稀罕。”說完,還狠狠地瞪了一眼段青茗,表示自己的不屑!

“蘭兒……你怎麼能如此對待姐姐?”

段青茗眼神幽幽地望着段玉蘭,那樣看不出喜怒的失望表情,竟然將段玉蘭生生地嚇了一跳。段玉蘭身子一扭,又鑽到了劉姨娘的懷裡。

而段青茗則傷心無比地說道:

“蘭妹妹,你叫姐姐好生失望。”所以,接下來,我也會讓你絕望!

段青茗用帕子點了點眼角,轉過頭來,定定地望着劉姨娘:

“既然,我的東西,妹妹不稀罕,那麼,就請將茗兒送給妹妹的東西,全部退回來吧。”

聽了段青茗的話,劉姨娘一陣緊張。

御史府三代為官。陪嫁的,可都是好東西,那些個白玉白菜啊,什麼翡翠觀音啊,還有無數的首飾之類……若真要她全部都吐出來,那可不是要了她的命?

劉姨娘望着段正,有些惶惶地說道:

“老爺……”

段正拂然不悅。望着劉姨娘:

“東西還給茗兒,寧嬤嬤暫時放回來,你若連這事都處理不好的話,這府里的事,就不要管了……”

段正的話,是警告,也是示威。

劉蓉的兄長,因為救了段正一命而死。劉家無依,這才送了劉氏進段府。而段正,正是看在她哥哥的份上,才對她如此寬容。看來,要想扳倒劉姨娘,還得下猛葯才行。

段正說完,轉身離去了。

看到劉姨娘跟着跨出門口,段青茗在她身後,忽然淡淡地說了句:

“姨娘,以後,手別伸那麼長。”

劉姨娘下意識地抬頭,正觸到段青茗冰雪似的眸光。隱含着不可拂逆的鋒芒。令向來有恃無恐的姨娘只覺得汗濕了衣背!

劉姨娘心裡陡然一驚。她忽然有種感覺,對着她說話的,並不是一個年僅九歲的幼童,而是一個飽經滄桑的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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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段正就差人來叫段青茗。

來到段正的院子里,段青茗笑盈盈地見了禮,這才知道段正叫自己來的緣故!

原來,這幾天府里事情太多,段正心裡煩悶,再想起段青茗日前哭得傷心無比的樣子,段正一陣的心疼,於是,趁着今天有空,要帶段青茗出去轉轉。

坐在帶有段家標誌的馬車裡,段青茗故意偷偷掀起窗帘,朝外望去,併流露出一副好奇而又緊張的表情出來!

此時,正是夏秋交接的時節,一年裡的暑氣,早就散了。日光明媚,天空如洗,七色的琉璃瓦,和高聳的飛檐獸角,更加崢嶗綺麗。

眼下,正是京城的繁華時節。店鋪林立,各色的店鋪旗幟飄舞飛揚。更顯得這京城之中車如流水馬如龍,熱鬧極了。

馬車穿過朱雀在街,朝着玄武在街走去,可到了一種人頭涌涌的地帶,馬車停滯不前了!

這個時候,竟然還會塞車?

段正微微蹙了蹙眉,淡淡地朝車外問了句:

“前面怎麼回事?”

車門外的鐵峰答道:

“將軍,前面京師會館的才藝大會,今又開始了。而且,聽說今年改了規則。不但增加了琴、畫兩樣。更將彩頭改為暖玉簪,寒玉瓶,流星劍,穿月弓,四種。所以,今天的人特別多,把路擋住了,前面過不去,所以,請問將軍,我們是否要繞道離開?”

京城之中,人人以才子、才子為榮。所以,這斗詩、斗棋一說,可謂年年處處有!

人常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所以,彩頭的高低,直接決定了參加人數的多寡。而其中又以京師會館為翹楚。是以,每每舉辦之時,人滿為患!

京師會館,也就是原來的皇家書院!因為佔地極廣,人才眾多的緣故,所以,以玄、君、司為三支,每一支,有室數十個,裡面均有多才多藝的考官一名坐鎮。而能勝得考官者,便可進入後面的天、地、人三室之任一。裡面,則分別有京師會館的三位館主坐鎮!

能勝得三位館主之一者,方可贏走彩頭!

只可惜的是,京師會館之中,高手如雲,三位館主,更是不世出的人才,所以,這數年以來,還真沒看過有人能從這三位館主手中贏走彩頭。

“暖玉簪,穿月弓……”

聽到這次的彩頭,段正不由地怔了一下,再一下!他的手抓緊了車簾,他沉吟了半晌,忽然對段青茗微微一笑,說道:

“走,茗兒,陪父親去看看去……”

段正進的,直接就是玄字室。他手下如風,乾脆利落地贏了考官三局之後,就得一個小僮的指引,朝着天字室走去!。

天字室是京師會館的正館主的所在。可以說,只要贏了他,不但贏了彩頭,更加會贏得莫大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