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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譽甚至知道,在未來的日子裡,無論對於薛凝蘭,對於段青茗,甚至對於自己,都是一個十分難熬的過程,在這個過程里,很可能大家都會產生一些副面的情緒,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這幾個人之中,除了炎凌宇,最難過的,應該就是段青茗了。

因為,到時候,段青茗所面對的壓力,將是他們都難以想像的。

因為,大家看到炎凌宇不在,看到段譽不在,那麼,幾乎所有的壓力,都會壓迫到段青茗這裡來。

所以,相對於薛凝蘭即將承受的那一些,段青茗才承受的,才更加艱難。

所以,明知道以上種種,段譽還是希望段青茗能隨他離開,希望段青茗不要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所以,他也希望,能盡量說服段青茗!

段青茗望着段譽遲疑的神『色』,忽然微笑起來,她輕輕撫着段譽的肩膀,說道:“譽兒,去吧,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在這裡等着你和炎凌宇回來!”

段譽站在那裡,獃獃的,一動都不動。他看着自己的姐姐,眼裡流『露』出擔憂的、悲傷的,甚至是說不出的複雜的『色』彩。最後,段譽說道:“姐姐,果然還是炎凌宇猜對了……他說,你是不是拋下眾人不管的!”

炎凌宇猜的?重生之嫡女傾城826

段青茗微微苦笑了一下,說道:“譽兒,並不是誰猜不猜的緣故,而是我真的不能離開……我若離開了,那麼,剩下的人呢?我們都想好好地活着,都想遠離災難和痛苦,可是,這並不是我們要將這些強加到其他人身上的理由啊……他們一樣,也只想好好地活着,一樣只想不受到波及和傷害!”

段譽輕輕嘆了口氣,他低下頭去,有些艱難地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那是一枚小小的玉佩,在段譽的手裡,散發著幽幽的,潤潤的光澤,雖然不是價值不菲,可是,卻自有一番溫潤的『色』澤。

段譽輕輕地遞到段青茗的手心,再用力按緊,他低聲說道:“姐姐,若真有過不去的,就去我酒樓後巷的同善『葯』堂吧,那裡的太醫會幫你想辦法的!”

同善『葯』堂?

段青茗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間『葯』堂的名字啊!

段青茗接過段譽手裡的小小玉佩,小心地收起,放進自己的袖口裡,然後問道:“這間『葯』堂是新開的?”

段譽搖了搖頭,說道:“不,這是百年的老字號了!”

段青茗的些詫異地看了段譽一眼。百年的老字號,這些人,怎麼會和段譽有着如此密不可分的關係?

段譽苦笑着說道:“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麼,只不過我曾經在他們危難的時候幫過他們,所以,他們願意為我傳遞消息,如此而已!”

施恩於人,必將得到善報!

段青茗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訣別的話,似乎說完了,段青茗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自己不過幾歲大的弟弟,這個年紀的男孩兒,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玩玩鳥雀,到處逛逛,可是,就是如此小的段譽,卻迅速地放棄了自己的童真、快樂,無邪和優裕,開始為了自己的幸福努力,並為了他的未來拼搏。

段青茗望着段譽,不由百感交集,她輕輕地說了一句:“譽兒,你累么?”

段譽搖了搖頭,說道:“姐姐,人這一輩子其實很短,你及早努力,便能及早收穫,我只不過是比人家早了幾年而已!”

段譽最後握着段青茗的手腕,說道:“姐姐,我真的要走了,你一個人在府里,真要處處小心啊……”重生之嫡女傾城826

段青茗點了點頭,她站起身來,說道:“我送你!”

段譽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姐姐,我要化妝,悄悄出城的,你要裝做沒事人的樣子,知道么。然後,無論是誰,來問你什麼,你都只說一句,不知道!”

段青茗點點頭,不敢將自己臉上的憂『色』流『露』出來。她輕輕說道:“好吧,你去吧,去吧,譽兒,家裡有我呢!”

段譽心道,正因為家裡有你,所以,大家才都不豈放心啊,只不過,這樣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段譽匆匆忙忙地走了,段青茗站在院子里,整整站了半天,待到屋角上的陽光斜着照到她的臉上,她才恍然地醒悟了一下。

段青茗轉身,朝着屋內走去。

正在這時,只聽到身後“啪”的聲,有什麼落下,段青茗怔怔地回過頭去,只看到一片大大的梧桐葉子從枝頭跌下,正落到段青茗的身後。

段青茗有些怔怔地拈起那片葉子,透過陽光的縫隙,黃『色』的葉片被隔離成無數的小片斷,有無數的黑衣,正在那小片斷上面,點點浮着,彷彿在告訴人家,他曾經的青綠輝煌,以及現在的頹廢灰敗!

段青茗忽然嘆了口氣:“這秋天,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秋寧走上前來,拿出一件外套幫段青茗披上,段青茗扔了手裡的葉子,拍拍手,說道:“秋寧,走,陪我去花園裡走走!”

現在的後花園裡,枝幹嶙峋,菊葉濃綠,還有那七彩繽紛的菊花,再過些日子,就可以采來做新鮮的桂花糕,還有就是泡菊花茶了。

可看段青茗的神情,似乎根本就沒有留意這些!

秋寧點頭,應了一聲,然後,扶着段青茗朝外走去!

後花園裡,百花凋零,葉疏根脆。只有靠花園左首邊的那一片菊苑裡的菊花妖嬈萬千,在陽光之下,散發著無比璀璨的光芒。

段青茗走上前去,望着那一片一片的菊花,忽然喃喃了一句:“又可以沖菊花茶了……”

秋寧望着那一片開得燦爛的菊花,也跟着笑了笑,說道:“是啊,不但能沖菊花茶,還能做桂花糕呢……大少爺不是……”

說到這裡,戛然而止。秋寧勉強笑了笑,看了看段青茗的臉『色』,說道:“今年的菊花開得真好!”

今年的菊花開得真好。

這一句話,似乎從哪裡聽過呢?

段青茗側過頭來,她忽然想起,去歲秋天的時候,她帶着段譽來看菊花,還摘了不少回去,那一晚上,菊花茶,桂花糕什麼的全齊了,段譽和段青茗在喝茶的時候,還來了個不速之客,那個人站在那裡不說話,看到段譽杯子里的茶,只淡淡地說了句:“今年的菊花開得真好!”

今年的菊花開得也好,可是,那可以陪着喝茶吃桂花糕的人,卻即將遠行,等他們回來,那今年的菊花,可開得敗了?

段青茗一身淺『色』的裙子,就站在菊花叢中,她專註的神情,她微微憂傷的身影,讓秋寧看着,不由又是一嘆!

秋天的風,已經很涼了,吹在人的身上,有一種刺刺的感覺。那風,也拂在段青茗的臉上,似乎在告訴她一個不得不接受的事情!

段青茗就站在那裡,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轉過身來,語氣寥落地朝秋寧說道:“過幾天你也來摘些菊花,我們還做菊花糕,還衝菊花茶!”

秋寧點點頭,答應了。

段青茗就站在花間,眼神怔怔地望着枝葉搖曳的菊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秋寧從自己主子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空洞的寂寥,那種寂寥,宛如盛宴過後,繁花落盡,所有的熱鬧喧囂歸於寂靜的時候,她一個人站在華燈深處,孤獨着,思念着,悲哀着,寂靜着。

現在的段青茗,面容是溫柔的、哀傷的。宛如一層悲哀的面紗,你無論如何,都看不到內里的真空內容!

秋寧輕輕嘆了口氣,她踏着落葉的碎末上前,輕聲說道:“小姐,起風了,我們走吧!”

段青茗轉過身來,忽然望着秋寧,微微一笑,寥落了滿地的花開。她說道:“好,我們回去了!”

三年秋試,闈榜高掛。正是那些莘莘學子們驗證自己十年寒窗苦讀的時候。往年的這個時節,京城之中,人頭涌涌,車馬如喧。不知幾家歡樂,幾家愁!

然而,今年的氣氛,卻非常的奇怪。秋試之後,三甲之名高掛出街,那些得了榜中的學子們開心不已,心焦地等待着下一步的結果。因為,真正激動人心的時刻,固然是金榜題名,可真正見證榮耀的時候,卻是殿前見君。相對於十年寒窗的脫穎而出,這個時候,才是真正踏入仕途的重要關口。

可是,時間,一日一日地過去了,那個金壁輝煌的地方,卻仍舊沒有一絲的聲息。

再接下去,京城之中的氣氛,明顯地微妙起來。令人感覺到更加捉『摸』不透!

首先,是朝中一直保持着的平衡被率先打破,再接下來,就是前幾日被神秘地禁錮的大皇子走出宮殿,再接下來,就是那個這段時間意氣風發的二皇子殿下忽然被軟禁起來,再也不見於朝堂。然後,就是朝中的變動!

要知道,朝堂之中的勢力,早就縱橫交錯,盤根錯節,若有大的變動,必定會有大的動『盪』。可眼下,大的動『盪』倒是沒有,可是,明眼人還是明顯地看到了權力傾向的後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