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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是死是活,但是那些人身下的血跡,卻是鮮紅一片,紅的有些刺眼。

沈月塵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別開眼,幸好,朱錦堂也及時地站到她的身前,替她遮擋住了視線。

朱錦堂扶着她的肩膀,道:“沒事了,我扶你上去休息吧。”

沈月塵微微點頭,臉色發白,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她是真的被嚇到了。無論如何,這樣場面她還是生平第一次遇見。

朱錦堂和她一起回房之後,將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見她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其他的都好好的,緊繃的心才鬆了一口氣。

翠心和春茗戰戰兢兢地跟進來,吳媽最先走到沈月塵的跟前,詢問道:“小姐沒事吧?嚇壞了吧?”

沈月塵腦子裡還有些亂糟糟的,片刻才抬起頭來,見屋裡人都一臉關切地望着自己,忙故作鎮定道:“我沒事了。”

話雖這樣說,但朱錦堂握住她的手時,她的掌心還是涼涼的。

朱錦堂微微沉吟,替她暖暖手道:“你好好在房裡歇着,我先下去看看。”

沈月塵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有些用力道:“大爺要小心。”

那些人來者不善,萬一還有同夥或者幫手怎麼辦?

朱錦堂似是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輕輕地“嗯”了一聲。

沈月塵看着朱錦堂的背影,眉眼一片憂心忡忡。

此時,大堂之內,那幾個謝無憂手下撂倒的人,早已經被拖走了,只留下了一地長長的血跡。

謝無憂神情自在地指揮手下,把一切都清理乾淨,不消片刻,就把地上的血跡沖洗乾淨,連腥氣都聞不見了。

朱錦堂站在樓梯口那裡,靜靜觀察着謝無憂的一舉一動。

他是在有些太鎮定了,鎮定得讓人覺得可怕。

方才那些人分明是衝著謝無憂的性命而來,看樣子像是尋仇。

不過,看來謝無憂早都發現了那桌人不對勁兒,所以才會突然出現,引他們按耐不住,直接動手。

雖然,最後的結果是安全的,但在過程中,卻莫名地讓他和沈月塵承擔了不小的風險。對於,這樣的情形,朱錦堂心中是大大的不滿,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氣憤。

謝無憂這個人,可以說是朋友滿天下,同樣的,仇人也是滿天下。他一年到頭,不知要遇到多少回這樣危險的事,不過每一次他都能化險為夷,平安度過。他並不是運氣好,而是,身邊養了不少高手,他們雖然看似是尋常小廝的打扮,但是一個個都是身手了得,動作快若閃電,常常在危險發生的那一刻,就立即護在謝無憂的身邊,護他周全。

謝無憂知道朱錦堂很忌諱這樣血腥危險的場面,語氣有些無奈,也有些愧疚道:“朱老弟,讓你和夫人受驚了,夫人還好嗎?”

沈月塵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嬌滴滴的柔弱女子,而且,方才她的臉色煞白,的確讓人擔心。

朱錦堂眉頭微蹙,冷冷道:“方才是怎麼回事?謝大哥最近又和什麼人結怨了嗎?”

謝無憂無奈地笑了笑:“朱老弟,這天底下恨我謝無憂的人太多了,連我自己都數不過來了。”

朱錦堂沉聲道:“既如此,還請謝大哥平時三思而行。雖然您是不怕事的人,但是,閻王好過小鬼難纏,也沒必要為了那點銀子,惹來殺身之禍,招惹那些來歷不明的人。”

謝無憂淡淡道:“我儘力而為吧,你也清楚,我吃得這碗飯註定是少不了風險的。”風險和銀兩,對他而言,從來都是沒法分開的東西。

朱錦堂多說無益,只道:“明兒一早,我和夫人準時出發,還請大哥替我料理周全,再不要出這樣的事情了。”

謝無憂連連點頭,拍着胸脯保證道:“老弟,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打點好一切的。還有,就是請你代我向弟妹賠聲不是,讓她受驚了。”

朱錦堂默默點頭,轉身上到二樓的客房,只見,沈月塵正坐在桌邊喝安神茶,臉色緩和了許多,但是目光還有些怔怔地,緩不過神的樣子。

沈月塵見他回來了,臉上的神情才有些放鬆下來,緩和語氣道:“已經沒事了嗎?謝老闆怎麼樣了?”

朱錦堂坐在她的對面,淡淡道:“恩,不過是些惹是生非的小嘍囉而已,攆走就是了。”

他故意這麼輕描淡寫地把此事一帶而過,不想讓她害怕擔心。

沈月塵微微猶豫了一下,才道:“這樣最好。”

其實,她心裡很清楚,方才的那些人身上都是見了血,估計現在十有八九,已經沒命了……

朱錦堂見她還是惶惶不安的樣子,便道:“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上路,你放心吧。”

沈月塵聞言,略顯勉強地微微一笑。

到了晚上,兩個人早早地就休息了。

沈月塵躺在床上,腦子裡不斷重複着白天發生的情景,竟有些失眠了。

她猶豫了片刻,方才主動拉一下朱錦堂的手,輕聲道:“能牽着手睡嗎?”

這會天氣已經有點熱起來了,要是抱在一起的話,只會惹人生汗。

朱錦堂聞言,微微一愣,閉着眼睛好半天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回握住她的手,道:“你就那麼害怕嗎?”

沈月塵聽了這話,心中暗道:看見殺人的場面,誰會不覺得害怕呢?

她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嘴上卻道:“恩,總有一種住進黑店的感覺,有點不安。”

黑店?朱錦堂聽了這兩字,不知為何,隱約間有些想要發笑,但下一秒卻還是忍住了。

兩個人手牽着手,平靜入睡,至此一夜無話。

待到第二天一早,夫婦二人整裝待發準備出發。臨出發前,謝無憂親自帶人來送行,經過了一夜的時間,沈月塵的心緒平靜很多,對他的態度也是一如既往地溫和客氣,並無表現出有任何怠慢和失禮的地方。

謝無憂微微有些詫異,原以為她會被昨天的事情,嚇得不輕,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恢復如常了。

謝無憂淡淡一笑,望着朱錦堂,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朱老弟你可真是福氣,賢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沈月塵已經坐進了車裡,但還是覺得有些彆扭,再透過薄薄的帘子,看着他那張帶着皺紋的笑臉,更是詭異得很。

從客棧出發,沿着官道一路北上,又走了將近三天,才終於到達了京城。

沈月塵抬眼看着遠處高高地城樓,心中略有感慨道:“終於到了,這一路走來可真不容易啊。”

馬車剛剛就要行進城門的時候,朱錦堂突然開口道:“一旦進了那道城門,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了。”

沈月塵微微詫異,略有不解。可是,當馬車進行城門過後,她突然一下子就領悟了朱錦堂方才話里的含義。

天子腳下的皇城根兒,一個充滿了權利與慾望的地方,這裡的空氣,味道,聲音,一切地一切都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