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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參見父皇。”御亦安上前跟皇帝心裡。

“來,坐,朕正好想找人下盤棋,這下可好了。”御亦安此刻並沒有再認真聽他說話,他的思緒早已飄到了周安之身邊,現在外面還在下雨。

“陵安郡主正在外面等候,不如讓她進來。”御亦安終於忍不住開口跟皇帝說著,一盤棋下來周安之在那裡等的時間可都夠長的,她能夠忍受自己還不忍受。

“哦?陵安郡主來了?”皇帝像是剛知道這個消息一般。

皇帝朝身邊的一個人揮揮手,那人走了出去,御亦安若有所思,不一會兒,周安之被他們帶了進來。

“參見皇上,參見二皇子。”周安之落落大方地跟皇上和御亦安行了個禮。

“陵安郡主來找朕,可是有事?”皇上擺着棋盤,漫不經心地說著。

已經連續下了兩天雨,皇帝最近身子越發不適,他現在隨身在書房,卻無心批閱奏摺,看到陵安郡主來了,皇帝心裡還是閃過一絲欣喜,皇帝很是欣賞陵安郡主的學識做派,雖只是一個小小商賈之女,卻有公主的氣質,怪不得自己的兩個女兒喜歡和她在一同玩鬧。

“陵安郡主身子調養得怎樣,那日墜崖,可是着實讓我牽掛着。”

“已無大礙,多謝皇上記掛着,安之無以為報。”

“那便好。”皇帝覺得身體有些疲憊,正想打發了她們離開。

“臣女有一事稟告。”周安之看出了皇上現在無心與他們商談,可這關乎人命,周安之不想怠慢了。

“何事?”皇帝語氣有些不悅。

“父皇,陵安郡主本就不常進宮,此番過來,必然有要事。”御亦安在皇帝身後,語氣不急不躁,倒讓皇帝感覺安心了不少。

皇帝心裡有一種抵觸,陵安郡主被帶進了書房。在他心裡,女兒本就不該進書房不該議朝政,他不管如何寵愛他的十公主和十一公主,但是並未教給她們任何朝政知識。

“陵安郡主有何要事?”皇上語氣里透露着一些不滿,周安之聽出來了,但是她沒有要停止的想法。

“前幾日臣女做了一個夢,夢見大雨傾盆,京都附近的城都都被淹沒了,一時間都成了水城,臣女受了皇上那麼多的恩惠,心想若是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臣女定會責怪自己,臣女醒來後發現外面下起了雨,一時間似乎夢中的場景在慢慢浮現,臣女不忍看到生靈塗炭,所以特來求皇上將那些個區域的人們全部轉移。”

周安之一番話說得似乎合情合理,御亦安眉眼帶笑,雖然御亦安不相信周安之做得什麼夢,但是周安之此番解釋是合情合理的。

“你是說,你夢見會發大水?”

“正是。”

“放肆!周安之,簡直是一派胡言!”皇上突然提高了聲音,他看得出來他的二皇子對周安之青睞有加,御亦安從周安之進來那一刻眼神都變得不一樣,生在皇室怎可如此痴情一個人,皇帝越發惱火,對周安之的話也不放在心上,僅憑一個夢就斷定要發大水,這種毫無依據的事,皇上作為一國之君,怎麼會輕易相信。

“安之所言句句屬實,若皇上再不採取措施,恐怕之後就來不及了。”周安之一下跪在了皇上面前,雙手向前俯身對皇帝行了個禮。

“陵安郡主,就憑你一個無稽之談的夢,朕就要如此勞師動眾將所有人都轉移,你讓朕如何跟那些朝中大臣解釋,朕當皇上那麼多年,這京城附近城都都發大水的概率幾乎沒有,你讓朕如何相信你,陵安郡主未免太意氣用事。”

“父皇,兒臣前幾日夜觀天象,看到了有不好的兆頭,當時兒臣就心裡有所顧忌,而今陵安郡主又如此說,這之間必然有什麼關聯,父皇何不先將這附近的人散去,若是過了這段時日還未有事便將所有人再召回來。”

“御亦安!你堂堂皇子怎可跟她一齊胡鬧,身為皇家二皇子你做事一向深得民意,如今為了陵安郡主你都不用心去想了嗎?”皇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似乎周安之是迷惑二皇子的狐狸精,讓二皇子失去了判斷能力,周安之聽到這裡頓時一愣,皇上怎麼將事情扯到了這裡來,自己明明好心,卻被這樣誤解,周安之真想直接說出自己重生的事實,但她知道這樣的話後果會是什麼,皇上更不會相信,嚴重的話自己會被當成妖女看待,就連對御亦安她都無法說出這個事實,周安之趴在地上,皇上表情不自然地看着她,他之前還挺喜歡周安之這個丫頭,可是如今皇上對周安之多了一分忌憚,他深知二皇子的為人也知他的脾性,他能如此偏袒周安之,足以見得周安之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御亦安聽到這話自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的父皇這是誤會周安之了,御亦安心裡愧疚,自己考慮不周,讓父皇對周安之心中有了芥蒂,這是自己的不是,御亦安看着地上的周安之,回頭看着皇上:“父皇這是在責怪兒臣?”說話語氣冷硬,這是御亦安的脾性,皇上倒不甚在乎,只是這周安之越看越不順眼,自古漂亮的女人都是紅顏禍水,若是沒有太子,這御亦安是他所有皇子中最優秀的一個,甚至超過了太子,他的仁德在民間廣為流傳,在皇上心裡二皇子比五皇子強上太多,只可惜皇位在他心裡早就已經有了人選,不然御亦安一定會是一個好皇帝,皇上的神情又開始逐漸變冷,這個女人影響了他。

“父皇,近日雨水漸多,正是雨季,這洪災若是來了再防範怕是到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御亦安放軟語氣,此時不應該和皇上硬碰硬。

“朕身為一國之君,為何沒有夢到,單單就陵安郡主夢到了,難道朕沒有心繫百姓,陵安郡主你可是這個意思?”

“臣女不敢,皇上自然是心繫天下,這個臣女並無異議。”

“朕沒有絲毫感覺會洪水泛濫,那便是不會,你們退下吧。”

“父皇!”

“皇上!”

“陵安郡主,若你再胡說八道,朕就治你的罪,你們暫且退下。”皇上扶着額頭,他們兩個讓他有些頭疼。

兩人對視一眼,看出彼此的眼神中均充滿無奈。

“兒臣告退。”

“臣女告退。”

兩人行禮出了御書房門口。

“對於那個周安之,你怎麼看。”見兩人走遠,皇上問自己身旁一個年紀大的公公。

“陵安郡主倒是性情中人。”那個公公倒挺欣賞陵安郡主。

“二皇子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在意,還有五皇子,他對這個周安之也有些心思。”皇帝自然是知道這些事情的,後宮之事雖是由皇后和眾貴妃們一同打點,但是不插手並不表示他不知道。

“皇上您是怕影響了二皇子和五皇子之間的兄弟之情。”

“身在帝王家,太痴情專一不是件好事。”皇上的思緒飄遠了,他深知五皇子和二皇子之間不和,他們之間即使沒有一個周安之也不會像兄弟一樣,只是這周安之不是個簡單人物,總感覺周安之的存在是個威脅,御國的天似乎掌握在周安之的手裡,她想變就變,皇上是怕周安之影響了御亦安,讓他有了軟肋,暴露自己的軟肋,是身在皇室最不可要的做法。

“這二皇子,似乎跟別的皇子都不一樣,依奴才愚見,奴才倒是認為這陵安郡主的相貌言行都和二皇子是極配的。”

皇上低頭,陷入沉思,勉強太子登上他不能勝任的位置,是否真的對得起他。

御亦安從僕人那裡接過一把油紙傘,將傘撐到周安之頭頂上,周安之正沉浸在方才的對話中,還在思考怎樣才能讓皇上相信自己真的會發洪水,自己說的話太沒依據。

“何時會發洪水?”

周安之猛地抬頭,自己身邊打傘的人不知何時換成了御亦安,御亦安看着她,眉眼帶笑,含情脈脈地注視着周安之,周安之也回以御亦安一個微笑。

“五日後。”周安之推算一下,大約是這個時間,可能更早,現在的雨不算太大,只是兩日而已,現在的氣氛倒是溫情得很,可是洪水無情,這溫情的雨水到時摧毀的可是活生生的人命,那些都是些無辜的人,周安之怎麼忍心看着他們死去,周安之想起上一世,那痛苦的哀嚎,讓她曾如此震撼天災無情。

御亦安見周安之的眸光黯淡了下來,表情里透露着一絲憐憫、一絲不忍。

“安之,若兩天後我們還不能說服父皇,我便親自找人帶人去疏散了他們。”

這是一個承諾,他從不把她說的任何一句話當做玩笑,而是記在心裡,拚命去完成她心中所想,周安之心裡動容,御亦安總是這樣默默地給自己細水長流的感動,他是身份尊貴的二皇子,卻從沒讓自己覺得自己比他差,上一世自己對自己丈夫的百般討好,唯唯諾諾讓這一世的周安之忍不住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