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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喬喜,還有喬韻回頭看向周安之,三人瞧見周安之的模樣,都是忍不住一怔。喬韻目光閃了閃,喬喜卻是皺起了眉頭,不服氣的道:“安之姐姐,你怎麼穿的這樣素淡?”

“沒錯,”周安之也迫不及待的開口:“看上去實在難看,還是穿些鮮艷的好。我屋裡還有一件艷黃色的新衣,阿嬌你帶着姐姐去換下那身衣裳,還有首飾,怎麼什麼都未戴?不知道的,還以為姨母虧待了你呢。”

她暗自壓抑住心中的妒忌。

其實喬喜生的也算是清秀佳人一個,加之平日里在外頭爽朗大方的日子,看上去便是一個很有規矩的大家貴女。可有一點卻是她最在意的,便是她膚色不甚白皙,都說江南女子肌膚勝雪,雖說喬喜不是地道的江南女子,可是肌膚有些偏向麥色。女兒家誰不希望自己肌膚賽雪,周若素的膚白,她不敢說什麼,可周安之膚白,今日又穿着蓮青色的衣裳,更顯得肌膚賽雪。這樣一來,喬府三個姑娘中,她便是膚色最黯淡的,自然不高興了。

周若素仔仔細細的打量眼前的周安之,見她梳着的垂雲髻也煞是小巧精緻,配着那一身的蓮青色衣裳竟然顯得十分端莊。今日她沒有佩戴那些金銀首飾,有一種雖然樸素,氣質卻自然高貴的感覺。她微笑道:“姐姐,衣裳暫且不說,首飾卻是一定要戴的,畢竟是咱們府上的臉面,祖母見你如此打扮也會不悅的。再者,你怎麼梳了這樣一個頭?你如今年紀還不大,以前的雙環髻就很好了。”

絨絨氣的臉色有些發白,可是她身為下人,卻沒法去頂撞主子。只恨得咬牙切齒,這二小姐分明是心懷鬼胎,見自家姑娘今日的打扮比她要驚艷,所以竟是毫不猶豫的坑害親姐姐。巴不得周安之打扮的越是土氣越好。

周安之心中冷笑,周若素竟然連喬老夫人都搬出來了,還真是下苦功夫,至於梳頭,周若素也不過只比自己小一歲多,又哪裡有年輕之說。她自己梳的飛仙髻,粉色紗衣輕薄似仙,想做絕色才女,憑什麼就要自己來襯?

她們說完後,卻見周安之一言不發,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們,不知道在想什麼。終於,喬韻被那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呵斥身旁丫鬟:“還愣着幹什麼?不趕緊帶主子換衣裳?”

“不必了,”周安之打斷喬韻的話,面上適時的做出一副憂傷的神態:“今日這般打扮,也是有原因的。母親賜我的首飾,我也極是喜歡,並非故意不佩戴。”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周安之是什麼意思。尤其是喬韻,不知道周安之又要搞什麼鬼,絨絨和一言不發的鶯歌也互相對視一眼,有些困惑的看着自家姑娘。

“想到還有那些吃不飽,穿不暖的百姓,我就不忍心佩戴那些首飾,如今我身在京城,卻錦衣玉食,閒情逸緻,賞花吟詩,實在慚愧。”周安之微微低下頭去,聲音也放輕了:“昨夜安之夢到了有觀音出現,說是要我虔誠禱告。我便下定決心,素衣淡彩,都不會着艷衣,戴首飾了,希望母親可以理解安之。”

誰都沒料到周安之會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平日里不曾見過周安之如此的反駁過喬韻,周若素和喬喜都吃驚的說不出話。

喬韻面上有些尷尬,周安之這番話說出來,她一人為天下百姓虔誠禱告,那他們這些周家人又算什麼?

可要讓她的若素穿的這般素淡去梅花宴,她又是鐵定不幹的。喬韻咬了咬牙,慈愛的勸道:“雖如此,可你也是年輕姑娘家,何必心思那麼重,梅花宴上便好好放鬆……”

周安之卻突然朝喬韻拜了個大禮:“求母親成全安之的一片孝心。”

本就站在長廊處,來來往往也有不少家奴,周安之這麼一拜,路過的奴婢都忍不住投來好奇的目光。

她喬韻可以讓周安之必須穿艷麗的衣裳維持周府,喬府府的臉面,可是她卻不敢不成全周安之的誠意,若是被別人看見了,豈不是要說她這個母親的不是?

百姓衣食不抱,自己不禱告便罷了,連女兒孝心也不成全,那是起的什麼心?

喬韻的臉色頓時發青,她也沒料到周安之居然這麼回答,更讓人發堵的是她無法拒絕。

喬韻恢復了以往慈母的形象,道:“你這孩子,母親怎麼會不成全你的孝心?難為你小小年紀就有這般心思,罷了,素淡就素淡點吧。”

周若素還有些不服氣,卻不好反駁自家母親的意見。喬喜看出了點什麼,再看向周安之時目光已經有了不同。

每年的梅花宴,都是這兩母女一起來喬府,現在突然多一個人,當然會不習慣。今日這般作態,也不過是故意為之。

“好,但憑母親吩咐。”周安之微微一笑。

喬韻還有些詫異,沒想到周安之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周安之一直逆來順受,之前總是粘着周若素,還以為她會要和若素一起前往宴會,沒想到這樣就答應了。

這樣一來,倒顯得她準備的話多餘了。

“沒什麼事的話,周安之就先去宴會了。”她沖四人行了禮,徑自往宴會的方向去。

那宴會也不算太遠,不過走路還需要有段時間。

絨絨氣憤道:“單獨讓姑娘一人去往宴會便罷了,竟還讓人先去,這是安得什麼心?”

絨絨之後又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周安之,心中微嘆。

周安之目光沉沉的看着手中的帕子,手漸漸握緊。

想掃了她的面子,故意拉開她和周若素的距離,讓她成為笑話,給周律招罵名?

她倒要看看,最後誰給誰添賭。

梅花宴設在離梅樹園上不遠的周圍,這是當初喬老親自修剪的精緻花園,佔地幾千畝,建築宏大而精緻,若非離城中太遠,皇帝甚至想要將它改造成宮中的花園。

然而此處依山傍水,雖遠,卻是欣賞風景的好去處。尤其是每年的這個時候,梅花競相開放,因着有專人管着種植珍惜的梅花種子,一旦開放,好似身在仙境。而在此處校驗,也算十分風雅。

喬府離梅園大約要半個時辰,是以絨絨和周安之一路上走走停停。

絨絨打開準備的吃食對周安之道“姑娘,吃些東西吧,距離宴會該有些距離。”

周安之看着絨絨手中的東西。

眼神里流露出鄙夷的,看向絨絨,道:“這是你親自做的?”

“這不知道是誰放在門口的,我看是吃的,就拿着了,姑娘,這食物有毒?”絨絨屏住呼吸,希望她想的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是有毒的,那如果剛才姑娘吃了,豈不是害了姑娘?

周安之沒有理會絨絨的話,嘴角微微的勾起。這些東西味道都太大了,如奶酪、雞腿兒這樣的更容易弄花口脂,一個不小心還會弄髒自己的衣裳,這樣她就不得不換衣服,也不能及時出現在宴會上,這樣不僅壞了周府的面子,也會給喬老帶來不便。

後宅女人的爭鬥,大約便是明着暗着下些絆子,可周安之當初在將軍府,面對的卻是女人之間的爭寵,段數只會更高。這些小伎倆,是在上不得檯面。她搖了搖頭,讓絨絨將盒子蓋上,:“不必了,馬上就到了。”

絨絨見周安之沒有不開心的樣子,只好放下手中的吃食,?繼續和周安之去往宴會。

周若素,你的伎倆不過如此,以前是,現在是,呵,真想看看你能有什麼花招。

前世,她盡心儘力的幫助高羽和皇家的這些人,可是誰知道皇家的人最是無情,高羽為御亦航辦事,她為高羽辦事,她以為這一切都是有回報的,可是卻不曾想到御亦航的手段比她高的多,榨乾了她的血肉,就要棄她不顧。

天下不仁,儲君不義,憑什麼就要求所有人忠心?

不如先看狗咬狗如何?周安之的唇角微微一勾。

……

宴會上此刻已經來了不少勛貴之家。

雖說今日的宴會不分男子與女子,宴堂卻還是將客人分成了男子席和女子席。男子席那邊年輕的少年們與父親忙着互相認識,貴門之間拉關係相互扶持也是自然。況且這些少年終有一日會接替父親扛起整個家族,多結交朋友也好。

女子沒有男子那邊頻繁,婦人們經常在一起閑話家常,是以小姐們都有固定的好友。三五個平日里相熟的聚在一起閑談,對今日的梅花宴既是緊張又是期待。偶爾還會抬眼瞧一瞧對面自己心儀的少年郎。

一女子撥弄樹上的梅花,道:“今日的宴會,你們可有把握?”

“我是沒有的。”她身邊的女子笑道:“這麼多人,如我資質平平,實在害怕。只希望等會兒千萬莫要選到我,也不要有人挑我上台。我不求出頭,只要不出醜便是了。”

那女子撇了撇嘴:“至少也要試一試的好,要知道今日不少功勛子弟家的少爺來,況且你心儀的李家少爺也不是在此么。李家少爺那般出眾,定會上台,你不抓緊這個機會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