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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拄着拐在地上狠狠地敲打着,心痛的念叨着,“孽緣啊,孽緣,喬韻這麼個溫柔善良的女兒家,怎麼有你這個狠心善妒的妹妹啊!真是孽緣!”

周安之扶着老祖宗,輕聲安慰道“祖母,母親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到您這個樣子,別傷心了。”方止蓉也忍不住的上前扶着老太太,生怕她太生氣再發生什麼事情,她心裡更多的還是不敢相信,跟自己再一個府里生活了快到二十年的女人竟然是殺了自己嫂子的惡毒女人,說來還真是有些造化弄人了。

老祖宗生氣歸生氣,自從周若素想盡辦法多次對付周安之,而“喬韻”這個做母親的卻屢次訓斥她,讓老太太已經對她打心底里厭煩,只是太心疼她這個大丫頭了。“安之,心疼你了。”

“你個老不死的,要不是看在你以前對若素好的份上,早就弄死你了,沒想到你竟然幫着周安之那個小賤蹄子,真是後悔沒有……噗”喬媛從嘴裡吐出一口血,趴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瞪着周律,卻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

“來人,把他倆給我關起來,嚴加看守”周律踹完喬媛,衝著門外道,直到有幾個侍衛把二人拉走,屋子內又恢復了寧靜。

“父親打算怎麼做?”周安之看着站在屋子中央,仍舊處於暴怒中的周律,開口問道。

還能幹什麼,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第一時間肯定是通知喬家啊!

周律揉了揉漲得酸痛的眉心,腦袋疼的厲害,如周安之所料,對福伯交代了以後就轉身離開了。

三日過後,喬家的人終於到了江南。

喬老夫人不顧舟車疲憊,下了車直接坐在前廳同周律以及周家的人開始說起了這件事。

周律作為一家之主,並沒有說話,周安之一字一句的將整件事情同喬老夫人講清。

喬老夫人聽完後雖然生氣,但照比周家人要平靜了些許,可能是因為來周家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喬媛殺了姐姐然後生活在周府的事情吧。

“周老爺打算怎麼辦?”喬老夫人沉聲對坐在主位上的周律問道。

周律思慮了片刻,看着她,“我想開喬韻的棺材,驗屍。”他的話非常決絕,似乎已經決定好了一般。

喬老夫人看着桌上的茶盞,雖然人死再將棺材打開不好,但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算是更不好了吧。

喬老夫人答應了下來,便被周律安排去院子里休息,自己派人去挖棺材就好。

喬老夫人沒用推脫,跟着福伯走了。

這幾日周安之倒是過得清凈,除了給老祖宗請安之外在院子里都是勤奮的練武,有什麼不懂得地方直接問鶯歌,學的還算順利,冰絲玉骨針在她手裡也越發越順暢了,偶爾還會同切磋一下。

翌日清晨,露珠順着剛發芽的小草輕輕滑落。

周安之一襲白衣帶着鶯歌和小桃再一次被叫到了前廳,進去的時候,前廳里該來的人都差不多齊了。

中間一口棺材放在中央,周律挖棺材的時候順便叫了幾個仵作,大概真的是為了驗屍才準備的吧。

周安之坐了下來,喬老夫人才被翠兒扶着慢慢的走了進來,坐下後,看了一眼周律,“開始吧。”

周律示意了福伯,福伯立馬走到中央跟着幾個侍衛將棺材打開,濃濃的灰塵鋪天蓋地的捲來,卻沒有人在意,所有人都緊緊的盯着棺材裡面的人。

接近二十年,裡面只剩下了一具枯骨,和還沒萬全腐蝕的金銀入葬首飾。

福伯叫了仵作驗屍,幾個仵作便圍着棺材裡面的那具枯骨研究了起來。

周安之學着仵作的樣子跟着在地上左看右看的轉了幾個圈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索性看着裡面的顱骨,還能隱隱約約的在腦海里刻畫出母親年輕時的樣子,在周安之的心裡,母親自然要比喬韻美麗的多,不僅是外表,更是內心。

喬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兒躺在棺材裡成為一具枯骨,也不禁紅了眼圈,翠兒在一旁輕輕的撫慰着喬老夫人,才壓抑住了情緒。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顱骨的男人無非是喬韻,這才是賠了豆蔻年華只為嫁給他的女人啊,他怎麼能不心痛,不難過?即使他是個大男人。

幾個仵作在一起討論了半天才確定了結果,一個年老的仵作才上前稟告“回老爺的話,棺材裡面的女人後盆骨擴大,必然是生產之人。”

話畢,整個大廳寂靜無聲。

半刻,周律才道,“福伯,給幾位仵作大人賞錢,派人送到地方。”福伯應了一聲帶着幾個仵作下去了。

喬老夫人直直的呆坐在凳子上,後盆骨擴大,生產之人!她的女兒,她最驕傲的女兒,生產結束被自己的小女兒害死!她怎麼會?喬老夫人止不住的坐在凳子上哭出了聲。

“外祖母節哀,時隔多年,母親溫柔大方,定不會計較的。”周安之看着喬老夫人的樣子,於心不忍的開口。

再坐多半都是母親生來敬重之人,既然母親無法孝敬他們,就讓安之來!周安之在心中暗暗發誓,定會保護整個周家。

周律站着,一直回想仵作的話,喬韻真的是在生完周安之後才被喬媛用繩子勒死,那麼喬媛昨日說的話並沒有錯,她和李玉堂是為了周家的財產才謀害喬韻的,那麼也就證明喬媛每月必有一次的寺廟為妹妹祈福都是和李玉堂私會。

“來人,給我去大夫人的院子里好好搜一搜賬簿。”周律冷聲說道。

賬簿被搜出來,周律對了一下果然每月都會有一次銀子消失,憤恨的將賬簿都甩在了地上,嘴裡大罵賤貨。

“大哥,不知有一事止蓉該說不該說。”方止蓉適宜的時間走了出來,行了個端莊大風的禮,輕言。

“如今還有何事是不該說的,罷了,說吧。”周律疲憊的心已經千瘡百孔,揮揮手示意方止蓉繼續。

“安之生後,大夫人一直抑鬱了半年,安之都是有乳娘代養,後大夫人生下周若素後,也並未對安之有過一絲關懷呵護,全權交給乳娘。就連女子最基本的琴棋書畫,大夫人都不曾叫人教過安之。若止蓉說的難聽一點,大夫人從未把周安之當過孩子對待。”方止蓉憤憤不平,可聲音卻沒有一絲跌宕起伏,她一直都想對周律說這件事,可怕周律和喬韻關係太好,誤以為自己挑撥離間。

周律此時的臉色已經鐵青的已經到了極限了,將目光轉向周安之,只見她低着頭並不說話,便知道方止蓉說的話並沒有誇張。

周安之不是她的孩子,所以她絲毫都不關心,甚至為了周若素嫡女的位子,屢次設計謀害周安之卻都沒有成功。

喬媛對周若素寵愛呵護備至,而喬韻生下周安之後喬媛抑鬱了有些半年的時間,甚是沒和自己同房過,那周若素是不是她的女兒?周律心底里的疑惑更重。

“這麼多年,苦了安之這孩子了。”周律嘆了口氣,看向周安之的眼睛慢慢的心疼。

周安之並沒有哭,只是緩緩的說了句,“安之不覺得苦,父親最終能為母親做主,安之就已經很高興了。”她的聲音有些嘶啞,顯然是憂慮過大。

周律欣慰的看着周安之,心中更是感謝着道:韻兒,謝謝你,給我生了個這麼懂事聽話的好女兒。

“林嬤嬤,當年大夫人生周若素的事情你可記得?”周律將目光看向老祖宗身後站着的林嬤嬤,問道。

一直坐在角落裡的周若素突然聽到周律提及自己的名字,心裡一慌,立即跪了下去,“父親,若素是您的親生女兒啊,父親不能不要若素。父親……”

周安之不語,冷眼看着地上的周若素,人情冷暖,也不過如此。

周律將目光望向林嬤嬤,聲音及低,卻沉的可怕,“林嬤嬤,當年大夫人懷有若素的時候是你照顧的?”

林嬤嬤頷首,“是,奴婢跟隨老祖宗時間及長,是老夫人派奴婢去服侍大夫人的。”

“我記得當時大夫人說她是早產的?”周律的聲音依舊沉沉的,幾日內的精神似乎很不好,自從抖出這場謀害開始,一夜蒼老了許多,白髮隱約着露了出來。

可是,喪妻之痛,怎能不傷情?

御亦航和高羽還住在府上,在這種宴會上揭開多年前的謀害案,放在誰身上也很難接受。

“老爺,大夫人稱周若素是早產,可接生婆當日講大夫人生周若素完全不像是早產,大夫人氣急,便將接生婆趕了出去。”林嬤嬤將往事都說了出來,平靜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當年大夫人趕走接生婆的時候,在場的只有她和大夫人兩個人,直至今日,她還記得大夫人對她說的那番話,“林嬤嬤,接生婆糊塗,本夫人知道林嬤嬤懂得事理,自然知道該怎麼跟老爺說,不然我不介意讓林嬤嬤去陪接生婆。”

她年歲雖還小,卻也是懂得後院的風雨,便什麼也沒敢說。

周律憤怒的拍向桌子,結實的紫檀木桌狠狠的震動了一下,發出巨大的響聲。震的再坐眾人心裡一驚。

跪在地上的周若素臉色一白,癱倒在地上,哭着哀求着,在寂靜的前廳內無比凄涼。

“周老爺,若素她不是你和喬媛的孩子?”喬老夫人也聽出來個大概了,見周律怒氣沖沖的樣子,不由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