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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國侯府的花廳里,太夫人滿意的看着款款而來的寧雪煙和寧晴扇,臉上的笑容怎麼藏也藏不住。

寧晴扇穿着一分淡綠色的翠煙衫,散着花霧水線的孔雀裙,稍稍滾了一層金邊,腰系青色小穗珠的瑪瑙腰帶,顯得肩若削成,腰若琉素,烏黑的髻兒梳成時下流行的玉女流雲髻,美麗中更添幾分風情。

寧雪煙的打扮相對清雅一些,銀白色的齊胸襦裙飄逸出塵,纖細到不可思意的細腰不盈一握,精緻的五官,白玉般的肌膚毫無一絲瑕疵,簡單的髮髻上只插着一隻步搖,幾縷烏黑的秀髮從耳際落下,雖然唇色淺淡,年少稚氣,卻己是清麗如蓮。

乍一看,似乎是寧晴扇更出色一些,但仔細一品,卻可預見寧雪煙長成後該是如何的絕色傾城。

所以,這樣的孫女,不管是哪一個,太夫人都覺得極滿意。

“五丫頭,上次的頭飾,怎麼都沒戴,可是不喜歡?”看到寧雪煙頭上唯一的一支金步搖,太夫人臉上微微露出些不悅,之前的頭飾之類的,也她讓人去打的,也都送到兩個院子里,寧晴扇頭上插了不少,寧雪煙頭上實在是寒酸了些。

選秀可是大事,如果出什麼意外,傷的是護國侯府的臉面。

“祖母,我年歲還小,壓不住那些精美的手飾,所以暫時沒往上戴。”寧雪煙煤微微一笑,柔柔的福了一禮。

太夫人送的那些首飾,雖然精美,寧雪煙卻是不喜,所以只挑了一隻戴在發上。

“三丫頭,你素來是個懂事的,進宮以後也要照顧一下你五妹妹,她平日里沒怎麼進宮,有些事,你這個做姐姐的還得擔代一些,姐妹兩個縱然有什麼不如意,都只是小意見,在外面,代表的是護國侯府的臉面,你們要知道,有護國侯府就有你們的臉。”

見寧雪煙這麼說,太夫人也沒有太追究,反而把目光落在寧晴扇身上,話里的警告意味明顯。

特別是最後一句,言下之意是,有護國侯府,你們就有臉,如果沒有護國侯府,你們什麼也不是,什麼三皇子也好,四皇子也罷,不可能聚一個毫無半點背,景的女人。

太夫人之所以對寧晴扇說這樣的話,當然是因為寧晴扇之前算計寧雪煙的事,照太夫人的想法是,不管寧晴扇的來歷如何,她現在是護國侯府的姑娘,護國侯府不好,她也別想得了好。

三皇子中意寧晴扇,要娶寧晴扇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選秀名單也己送上去,寧晴扇就算是不參選也不行,為今之計,當然是要恩威並施,絕不容許出意外,當然也不允許寧晴扇和寧雪煙之間再起什麼糾纏。

那樣危害的是整個護國侯府的利益。

聽出了太夫人這話中的意思,寧晴扇又氣又恨,但又不敢發作,當下,強堆起盈盈的笑臉道:“祖母,扇兒全聽祖母的,扇兒和五妹妹都是護國侯府的閨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以前有什麼對不住五妹妹的地方,還請五妹妹原諒。”

這話後來是對寧雪煙說的,說著甚至還要福身向寧雪煙行禮,寧雪煙哪裡會讓她真正在太夫人面前向她行禮,忙伸手拉住:“三姐姐,怎麼說這樣的話,過去的事,我早就忘記了,我們姐妹自當同心,姐妹之間相互也有個依靠。”

見她們相互之間,軟語溫言,再不見之前的芥蒂,太夫人很是滿意的點點頭,示意她們可以出去了。

兩個人一起對太夫人行了一禮,自帶着丫環往府門外去。

因為是進宮選秀,每個人不能多帶丫環,寧雪煙帶的是藍寧,三個丫環中,藍寧是最細心的,欣美留在外面,是方便照顧青玉和韓嬤嬤,如果發現凌氏,或者寧雨鈴回來,整出什麼妖娥子,而寧雪煙又不在,欣美還可以去逸王府報信。

寧晴扇的丫環選的當然是她最貼身的彩芬,彩芬現在己被提為一等大丫環。

兩個人各自上了門外的馬車,寧晴扇在前,寧雪煙在後,寧懷遠騎馬護送在一邊,往皇城而去。

皇城門外,一長溜的馬車,靜靜的停在武平門的門口,前面在緩緩進入,似乎查的很嚴實,所以動作並不快。

“姑娘,真的要嫁給逸王殿下?”藍寧掀起帘子看了看車外的進程,這一時半會是進不了皇城的,才放下帘子,低低的問道。

之前寧雪煙己跟自己的幾個心腹說起此事。

寧雪煙斜靠在軟墊上,墨玉般的眸子矇著淡淡的迷霧,半響才糾正藍寧的說法:“是要進逸王府。”

敖宸奕替她定的是側妃,所謂嫁,寧雪煙更覺得只有正妃,才能用這個規格。

“姑娘,逸王殿下雖然權傾朝野,或者將來還能……但是以姑娘的身家人品,難道還抵不得一個正嗎?”之前寧雪煙說這件事的時候,是在今早上梳妝打扮的時候,當時幾個心腹全愣了,這麼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藍寧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一時間只覺得所謂側妃完全是對寧雪煙的褻瀆。

自家姑娘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護國侯府嫡女的身份,也不弱於任何人,怎麼就不能成為正妻了。

“藍寧,護國侯府和我沒有關係!”寧雪煙慵懶的道,眸底卻帶着一種冰冷輕蔑之意。

所謂護國侯府嫡女的身份,寧雪煙從來就覺得是個笑話,有誰真正當她是嫡女了?府里上下對寧雪煙如何,她清清楚楚的知道,既便現在太夫人看起來和善,也只不過因為自己是一枚好用的棋子而己。

用自己這枚棋子為護國侯府謀取最大的利益,至於這以後,自己是生是死,從來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內。

從這方面論起來,太夫人甚至還比不上凌氏,凌氏至少還知道顧着自己所生的兒女,太夫人卻狠毒的連自己的血脈至親都要暗算。

所以,從來護國侯府從來不是寧雪煙的依靠,而她也沒有半點想依靠護國侯府的意思,什麼正室,什麼太夫人,侯爺,日子還長着哪,現在還只是一個開始而己。

車馬緩緩進宮,護國侯府的馬車,也隨着車輛進入宮門,看着車子進入宮門,寧懷遠坐在高頭大馬上,眸色陰翳而複雜的看着一點點消失在自己視線里的馬車,意味不明。

“大公子,我們可以回去了,夫人那邊派人來說,讓大公子去城外接一接,二姑娘一會可能就要到了。”

寧雨鈴的行程,凌氏一直關注着,早在前兩天,就說今天有可能會到,算算時間,早就差人早早的通知寧懷遠,可是小廝看着自家大公子意思,似乎還在觀望,才忍不住開口道。

寧懷遠點點頭,拉馬轉身帶着下人往城外奔去。

城外的十里亭,一輛簡仆的馬車己停在那裡,毫不起眼的馬車,毫不起眼的零落下人,一個還算俏麗的丫環,站在車簾門口,低低的問道:“姑娘,大公子還沒有過來,我們是等在這裡還是自己回去?”

車簾處寂寂無聲,半響才聽到一個女子陰沉沉的聲音:“等着!”

“是!”丫環不敢說什麼,退到馬車邊站定。

主子沒下車休息,其他人當然也不敢休息,馬車夫依然坐在馬車頭上,跟隨的僕從,也依然站在馬車前後,一輛車,幾個人就象是木頭人一樣,靜止在十里長亭之外,安靜的沒有一點聲息。

武平門內,特地圈出來一塊場地。

各色名樣的馬車就在這片空的場地上停了下來,兩排太監站立在兩廂,沉着的氣勢讓人不敢小窺,既便是世家嫡女,身份高貴,到了這裡也只有伏首的份,既便是說話聲音也自覺的壓低了幾分。

藍寧扶着寧雪煙下車,看到前面許多女子都己經從車上走了下來,遠遠的竟然還看到恆玉晴,自那日落水之後,再沒見過恆玉晴,現在看她的樣子,雖然憔悴了幾分,精神還算不錯,便遠遠的笑着微微點點頭。

恆玉晴也看到了她,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這裡是皇帝,又是在選秀這麼莊嚴的時刻,並不是閑話敘舊的好時候。

終於,過來一個紅衣的大太監,是過來宣讀聖旨的,所有人都寂靜無聲的跪在地上,冗長的句子終於念完,所有的人都高呼萬歲。

紅衣的大太監向所有秀女重複了一遍入宮的規矩,待得說完,秀女和她們各自帶着的丫環,才算是正式走入宮裡,當最後一個人走入內宮之門的時候,兩扇高大的硃紅色的大門,才重重的合了起來。

所有的人,跟在大太監身後,都走的很安靜,高高的狹長的走道處只有裙裾磨擦的聲音,唏唏嗦嗦的。

走出這條夾在高牆之內的狹弄,就算是正式入了內宮,眾人跟在太監後面曲曲折折的又走了一路,忽然前面被一隊人馬攔住。

寧雪煙站的位置偏後,遠遠望過去,只看到一頂華麗的步輦,許多的太監宮女,站在兩邊,也不知道是哪宮的娘娘在那裡。

可是,這個時候攔下選秀的隊伍,又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