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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宮外的盟友通過岑巍在次日做了回復:“此番沙州庫房被焚,賴大瑞列祖列宗庇佑,中間牽扯了江家大房的暗子襄助,這些人且已落入秋靜瀾之手!因此無論秋靜瀾還是江家對於徹查此事都有所顧忌,何況這兩方亦是銜怨已久,豈能信任對方?”

……總之一大堆理由之後得出結論,“此事斷不會牽扯到陛下身上,還請陛下勿憂!”

聽到這裡皇帝鬆了口氣,問:“那麼捐輸這事兒呢?”

“國中巨賈統共也就那麼些人,而且不在京里的總不能強行拘了來罷?在京里的,卻不過天家面子捐輸些個,也不見得能夠撐得住鎮西軍用多久。畢竟做到舉國皆知的巨賈時,還能不跟權貴搭點關係?私下給權貴打點央求,比捐輸所給的封賞怕還便宜些。之所以秦國公建議此法,恐怕是之前朝會上薛暢算過,以國庫如今的庫藏,距離秋收,鎮西軍的斷糧也不過那麼兩三個月,依靠商賈的接濟想撐過去卻不難!”

“但,若三個月後,秋收的賦稅不足,或者出了什麼意外……總之,捐輸不夠呢?”

“捐輸不夠?”皇帝眯起眼,“這一點秦國公肯定也會考慮到,之前的沙州庫房還可以說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次可未必有這樣的好事了吧?”

岑巍躬身道:“陛下說的是!”

頓了頓才繼續稟告,“那位大人說,嘗聞鄂國公夫婦昔日之所以長年任職管州不曾還朝,並非謀取朝官無望,而是因為其一,鄂國公夫人心高氣傲,不願意回京之後屈居人下,寧可在管州惟我獨尊!其二,管州富庶,便於撈油水……”

話說到這兒,皇帝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煽動鄂國公夫婦插手捐輸之事?這可是秦國公親自吩咐的,他們也敢伸手?!”

“單獨鄂國公或許不敢,但鄂國公夫人乃是秦國公嫡親侄女,是已故濟北侯之獨女!以秦國公對兄弟子嗣的照拂,再加上其母歐老夫人尚且在世,鄂國公夫人豈會不敢?”

岑巍輕聲細語道,“再者,據那位大人推測,鄂國公夫婦應當是巴不得加賦——這樣他們才好撈取更多好處!陛下請想,辛家這兩年壯大極快,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其門客心腹,大抵也都是饕餮之輩……只是江家地位穩固依舊,依附於辛家的這些後來者難以居上,手裡肥缺、高位不算多,怎肯放過加賦這種好機會?!”

皇帝沉思了會:“如此辛家必然受到打擊……他們到底是皇兒的外家,若非別無他法,朕不希望辛家發展的勢頭受此挫折!”

他還指望辛家念在楚韶的份上,日後會不遺餘力的跟江家斗呢!

畢竟現在皇權衰微,就他手裡這幾張牌,根本沒指望撼動江家的攝政地位,想奪權,必須儘可能的拉攏外援——這也是皇帝自從迎娶辛馥冰為正宮之後,對她寵愛有加,除了江貴妃外,可是說是虛置六宮的主要緣故。

即使他是傀儡,但到底是至尊。他的寵愛對於辛馥冰娘家的壯大還是很有用處的,尤其在楚韶出生後,明面上江家辛家都為此高興,實際上兩家之間卻存下了巨大的隱患!

“鄂國公夫婦都是貪得無厭之徒,他日韶兒若為東宮,他們的野心必將進一步蓬勃……到時候怎能不嫌江家礙眼?”皇帝心下盤算着,其實現在辛家就覺得江家一些人礙眼又擋路了,比如說已經翻過臉的大房、部分翻臉的六房之類。

就算是跟辛家之前頗為蜜月的四房,現在也讓辛家很有怨言——江天馳婉拒了歐老夫人的要求,不贊成在此刻立楚韶為儲君。

他這麼做,在皇帝看來用心昭然若揭,既然抑制也是敲打辛家。

不過礙着秦國公跟江太后都還在,江天馳又重兵在握,也就江天鶴仗着自己江家女的身份囂張一下,辛家其他人卻不敢造次的。

皇帝暗嘆,“只要有這位牢牢把持住了鎮北軍的鎮北伯在……哪怕秦國公與太后都出了事兒,辛家也未必能夠奈何得了江家!”

逼急了江天馳直接來個清君側——如果當時他在軍中的話——這樣不但辛家討不了好,跟辛家有血脈關係的楚韶估計也不能活。親生兒子都活不成了,江天馳能放心做父母的活着嗎?真到這一步的話,皇帝跟皇后肯定也要悲劇,那就是直接換天的大事了。

如果江天馳當時人已經還朝,以這位的忍性、毅力、城府、手段……鄂國公夫婦能不能斗得過他真不好說——不定又是一個秦國公!

皇帝想想秦國公當年把鎮北軍交給濟北侯、還朝以來帶着江家一步步崛起,成為公認的“江半朝”、如今又到“江滿朝”的這些年,就覺得忍無可忍:“好容易熬到秦國公行將就木,如果又來一個鎮北伯,難道朕要像先帝一樣過一輩子?!”

簡直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吐了口氣,皇帝再次強調:“辛家暫時不要動,再想想其他法子罷!”

即使辛家目前看起來也不是江家的對手,但終歸是一個指望。何況有楚韶這個血脈樞紐,兼具利益樞紐的作用,辛家天然就是皇帝對付江家的盟友。

處於弱勢地位的皇帝當然要珍惜他們。

岑巍嘴唇蠕動了下,想說什麼又住口,猶豫了一陣才道:“那位大人說,陛下若不願意讓辛家從中推波助瀾的話,那麼還能考慮的就是……江家大房!”

“江家大房?”皇帝思忖了會,道,“是說他們才被捲入沙州輜重焚毀之事里,所以急於立功?!”

岑巍恭敬道:“陛下聖明!”恭維了一句皇帝才繼續道,“江家大房的暗子落在秋靜瀾手中,雖然有秦國公在,肯定不會允許秋靜瀾宣布此事。但秦國公年事已高,秋靜瀾又頗有手段,即使眼下過了關,事後卻恐怕仍舊留着把柄好拿捏他們!”

“所以,眼下最希望出面做幾件抗擊西蠻之事的人,大概就是江家大房了?”皇帝喃喃道,“捐輸的主意是秦國公出的,跟江家大房沒關係,再說這事也談不上光彩!倒是捐輸仍舊不夠,最好是出現了斷糧,這時候江家大房在危急關頭送去糧草,方顯得雪中送炭,足以揚名?有了這樣的名聲,日後秋靜瀾拿出證據來,他們也能狡辯一二!”

他眯起眼,“此計不錯!只是……江家大房既然是急於給人留下好印象,又怎麼會去驚擾百姓呢?他們不驚擾百姓,我等當如何有機可趁?”

皇帝目前關心的根本不是西疆與北疆的戰事——連沙州囤積着的供鎮西軍取用三年的輜重都自己燒掉了,他早有付出雙線大敗的心理準備。

他現在最關心自己預備了這樣的代價,是否能夠奪回他應有的全力?

畢竟以他的年紀,哪怕北疆跟西疆丟失大片國土,只要北胡跟西蠻不打到大瑞腹心,在他的有生之年完全有機會把他們重新趕回草原上,恢復大瑞的疆域!

所以他其實不大希望秋靜瀾反擊取勝,只有鎮西軍不斷的兵敗,才能夠給北疆帶去更大的壓力。在這種情況下,秦國公才有可能考慮加賦,從而開啟皇帝這邊籌劃已久的“江滿朝”逼反黎庶的計劃。

皇帝不覺得秦國公會同意議和,尤其是戰敗的情況下——畢竟這位老人可是踩着北胡的累累屍骸上位,硬生生打出“國之干城”名號的狠角色,半生戎馬的老將,縱然城府深沉,到底鐵骨錚錚,怎麼可能輕易對異族低頭!

不肯低頭,捐輸接不上,那不加賦還能怎麼辦?讓江家自掏腰包嗎?先不說是不是掏得起——江家縱然手握大權絕不缺錢,但鎮西軍到底是一整支軍隊!而且誰能保證西疆的戰事不會像北疆一樣一拖幾年?

就算掏得起……江家其他子弟會答應?

秦國公還能起身那會興許還鎮得住場面,現在他病倒在榻。皇帝敢保證江家那些被寵壞了的子弟,絕對不會同意拿原本歸他們繼承的產業去助鎮西軍渡難關!

“江家大房倒有這麼做的動機,畢竟相比里通外族的罪名,區區產業都是小事。再者以江家目前的權勢,千金散盡還復來容易得很!”皇帝感到很棘手,“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夠讓他們惹得天怒人怨,舉國上下都巴不得舉義旗以求清君側?!”

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大瑞雙線開戰,西線大敗,北疆暫時無法收尾,正是不尷不尬的光景。如果這時候國內再鬧一場民變,矛頭還就是衝著攝政的江家逼反黎庶去的,秦國公恐怕也得妥協,允諾讓皇帝親政什麼的……

雖然說這個親政估計也就是讓皇帝上上朝、旁聽下政事,做主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但總比現在聽到議政就得知趣走人好吧?

何況有了親政的名頭之後,他才能真正參與到這場皇權之戰中去——像現在他雖然也可以說是身已入局,實際上除了一些小動作什麼也做不了,真正奔波策劃的,都是外面的人——實在是太被動太無力了!

皇帝正苦苦思索,卻聽岑巍輕聲道:“那位大人說,江家大房如今恐怕也認為,鎮西軍今年糧草的缺口不是很大。但他們一旦入了局,卻發現缺口其實很大……到時候想脫身就沒那麼容易了!”

“問題又轉回來了:如何讓缺口很大,而且不引起江家的懷疑?”

“那位大人說,陛下手裡那一部分人……如此也正好推卸給谷氏餘孽,徹底洗清陛下的嫌疑!”

“……你可知道這是朕手裡最緊要的人手?!就算是皇祖母在時,也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肯動用的!”

岑巍只道他不願意,其實岑巍也不贊成這麼孤注一擲,只是他正要說什麼,卻聽皇帝道,“所以讓他告訴我他有多少把握——五成以上,朕……就准了他!”

岑巍愕然抬頭,卻見皇帝目光灼灼,眼底滿是瘋狂之色!R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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