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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睿……

齊睿,救我。

那把熟悉清甜的聲音不斷地腦海里回蕩……

寬敞豪華的休息室里,男人平躺在白色的大床上,他臉色蒼白病態,右手針管注液,四周是機器顯示着血壓心跳等數據,他虛弱呼吸着,可眉宇卻緊攏,像是在夢裡掙扎。

已經是深夜,可是房間內亮如白晝,好幾位醫護人員來來往往,仔細替男人檢查,不敢有半分馬虎,氣氛有些緊張。

“睿少——”

剛推門而入的向磊注意到了床上那男人左手微微收緊,立即跑了過去,隨即轉身吩咐,“立即讓醫生進來!”

齊睿猛然地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絲空洞,像是被夢裡的一些場景驚嚇着。

“睿少……”向磊以及身後一些保鏢驚喜朝他恭敬喚了一聲。

聽着耳邊這聲音,思緒漸漸地回歸,闔上眼睛,很快恢復了平時沉穩冷漠,“我睡了多久……”他開口的嗓音有些沙啞,不過吐字清楚,神志也已經恢復。

向磊稍微鬆了一口氣,如實彙報,“一天一夜。”

向磊是d≈g集團總裁特助,跟隨他多年,半年前齊睿突然讓季宸進入公司擔任重要項目策劃,各种放權的行為讓向磊起了猜疑,果然……他們這些人自願跟隨他一起離開。

原本齊睿的計劃是昨天下午乘機離開a市,他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向磊知道齊睿恨齊南淵,卻偏偏隱忍矛盾心情,這麼多年為齊家構建穩固了d≈g集團商業帝國,然而昨天發生了意外。

當向磊聽到那突然掛斷的聲音,立即派人去查,直到最後,在齊家後山一座偏遠小山莊前莫陽河中找到他,齊睿左腿處的槍傷,肯定遇到襲擊,具體的情況他們還不太清楚。

“睿少,我們懷疑昨天襲擊你的人是安德帕家族的人……”向磊淡淡地說著,“我們在一些交通要道監控觀察了他們語言,行為習慣……是顧容西派人做的嗎?”

“睿少,你為什麼會在河裡,是那些人將你推下河?”向磊他們一臉關心,同時也無比憤怒。

醫生也彎下腰正準備為他仔細檢查,齊睿淡漠神色,揚手讓他退讓,微閉上眼睛,日光燈下肌膚泛白虛弱,像是不願意與他們多談。

向磊朝他看了一眼,後面想要問的話也沒有說下去,與身後的保鏢對視一眼,都紛紛退了下去。

當房門被他們關上,寬敞的房間內一片靜寂,隱隱地能聽到牆壁上的時鐘噠噠的移動。

這時,床上的男人才緩緩地再次睜開眼,微皺的眉宇忍受着左腿處槍傷引來的痛疼,這份痛疼不算什麼,只是……

窗口那邊吹入夜風微涼,目光複雜地看向牆壁上的時鐘,已經是凌晨三點。

驀地,大腦里闖入她的臉蛋。

目光有些複雜朝這房間環視一圈,像是下意識地在尋找着什麼,最後,唇角揚起自嘲,她怎麼會在這裡,她不在這裡。

齊睿眸色一沉,她的臉,那麼清晰出現在眼前,那張含笑的臉,充滿了感激看着另一個男人……

心口積壓着沉沉地複雜情緒,氣憤不甘,像是被什麼背叛了一樣無法釋懷。

目光冷厲複雜瞪着窗口那片漆黑夜色,“慕思玥,他比我更好是嗎……”

齊睿猛然揚起右手,床頭柜上擺放的檯燈砰的倒地。

砰然一聲……

床上的女人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慕思玥猛地驚醒,額角有細汗滲出,立即坐靠着床頭,目光迷茫地看着四周,漸漸平靜氣息。

“是夢……”她垂下頭,輕喃着。

昨天中午落水被顧容西救了回來,並沒有大礙,只是高燒感冒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不斷地作惡夢。

這裡是封歌小別墅的客房,她轉頭看向窗口處,窗外一片漆黑,今晚的烏雲層疊連一點星光都沒有,漆黑讓人心口有些發寒。

晃了晃有些沉重了腦袋,下了床進浴室用清水洗了把臉,高燒已經漸退,不過腦子沉沉地不太清醒。

將冰涼的毛巾敷上自己臉,倏地大腦里閃過一道灼熱的目光,有些冷厲強勢卻很熟悉,那目光一直緊盯着自己,積壓着複雜情緒,像是欲言又止。

是誰?

將毛巾放回原來地方,抬頭看向鏡子,昨天……她記得不太清楚。

昨天去齊家,齊睿被齊老爺子用拐杖猛砸,他只是齊南淵從外面抱回齊家的棄嬰……那個北院的紫檀木箱里裝骨灰,那才是真正的齊家長孫。

想起這事,慕思玥眸色有些暗然,不止是她,就連齊老爺子也是震驚不敢置信,一時說不清心口複雜情緒。

之後她抱着孩子決然地離開齊家……司諾安德帕,顧容西的雙胞胎弟弟……

顧容西在聽到她提起遇到司諾之後,渾身警惕離開,叮嚀她要注意安全,遇到事情通知他,看來顧容西也對自己雙胞胎弟弟非常謹慎。

走出客房,目光下意識地朝客廳的時鐘看去,凌晨三點左右。

封歌知道她落水高燒一直讓她多休息,她替她照顧着孩子,慕思玥邁腳朝封歌房間走去。

突然秀眉微蹙,不知道是不是她高燒身體不適,慕思玥總感覺有些奇怪。

這個時候封歌和孩子應該已經熟睡了,不過……

她擰開封歌的房門,一股刺激的氣味撲來,慕思玥倏地大驚,立即快步地沖了進去,“封歌!”

當她大聲叫喊的同時,目光驚慌無措地看見已經暈迷地板上封歌,手指探着她鼻間幸好,只是暈迷,這是什麼氣味……

然而還不及慕思玥思考,她卻身體僵怔住,床上,房間里,沒有了孩子的身影,“孩子呢……”

慕思玥使勁地搖晃着封歌的身體,聲音焦慮不安,“封歌,發生什麼事,我的孩子呢,他在哪?”

封歌像是吸入過大量暈迷氣體,表情有些難受晃動了一下四肢,卻沒有清醒過來。

慕思玥心底急躁不安,這瞬間大腦里一片空白,突然就在這時,窗口那邊輕紗的窗帘映出一道黑影突然地一閃而過。

慕思玥眼瞳睜大,愕然對着窗口大喊,“站住!把孩子還給我——”

慕思玥手有些輕顫擰開大門,拖鞋不顧一切地追了出去,凌晨時分,四周一片靜寂,只是她焦慮的大聲怒吼回蕩。

對方聽到身後慕思玥的聲音,像是心虛驚慌一般,加快了腳步,立即坐入路邊一部白色賓利發動引擎飛離。

慕思玥看着對方漸漸消失於黑夜中,心底湧上那絕望和無助吶喊,“站住……”

“思玥,發生什麼事?”

突然一部車子朝她駛來,慕思玥車內的顧容西,沒有多說,立即拉開車門坐入,指着前方那部白色賓利,嗓音哆嗦,“追,追上它……”

顧容西看着她焦慮的神色,臉色蒼白不安,沒有多問,立即踩下油車追了過去。

兩部車子競相追逐,在這靜寂黑夜裡瀰漫著一份焦慮緊張。

夏末秋初,夜風帶着涼意,當顧容西將車子停下,慕思玥迫不及待地甩開車門,邁着腳步朝前方那道黑影狂奔,憤怒地吶喊着,“把孩子還給我!”

前方那道身影回頭,像是驚訝着慕思玥能追趕上前,慕思玥喘息追逐,可是漸漸地她放緩了腳步……

最後佇立在一片昏暗的燈光之下,一動也不動。

顧容西很快趕到她身邊,順着慕思玥的目光看去,就連一直淡然從容的他也不由微睜眼睛,“這是……”

顧容西話剛到唇邊,就在他驚愕間,驀地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地出現,司諾陰鷙的目光,揮起拳頭直直地朝顧容西臉龐砸去一拳頭……

嘭——

男人被突然砸中一拳頭,身體狠地摔倒地板。

這拳力道很重,痛疼讓他倒抽了一口氣,就連唇角也有些許血液滲出,只是……

“睿少,你為什麼要打我?”這時,另一個空間里,向磊一臉疑惑抬頭看向床邊佇立的男人。

齊睿臉色一如平常地清冷,沒有半分怒意,無端端揍的向磊更加不解。

向磊審視着他,正想多說一句,突然一大疊的文件飄散落下。

這讓向磊更加迷惑不解,警惕地看着眼前居高臨下的男人,伸手抓起其中一張文件,只是剛看一眼文件內容,表情倏地大驚失色。

“這是……”

“報警。”齊睿沒有看他,聲音淡漠,隨即轉身目光複雜地看向窗外的黑夜。

向磊立即從地上抓起身,已經沒有心思去理會自己被他揍得淤青臉龐,緊抓起手上的文件,站在他身側提起嗓音,“為什麼要這樣做!”一時間,向磊表情複雜氣憤,同時心裡萬分不明白。

齊睿沒有回答他,因為向磊很清楚,而他更加清楚這後果……

向磊盯着他英挺卓絕背影,倏地想起了從前。

他回憶起第一次遇到齊睿的時候,那年他和他都只有18歲。

他的父親與齊南淵是同學,也是d≈g集團高管,向磊當時有些驚奇,因為齊南淵是個溫和的人,對下屬沒有架子但終究欠了點魄力,而跟在齊南淵身側那位齊家少爺,氣質卻與他不一樣,縱使那時他與他同年,卻面對他時,莫名地小心翼翼。

當時向磊覺得,這就是在齊家大家族裡成長的齊家長孫,冷傲的氣質跟普通人不一樣。

不久之後,他進入d≈g集團與齊睿一起共事,他發現這個男人手腕很狠,讓人業界許多長輩都很痛恨他,但同時也非常忌憚,跟着這個齊家長孫共事心底莫名地有一份自豪感,敬畏。

不過,現在……向磊看向他側顏冷厲剛毅,低眸忍不住朝手上文件多看一眼……

“你到底打算做什麼?”向磊低聲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