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

“救命……”

慕思玥很想大聲吶喊呼救，可是她驚慌得喉嚨無法發出聲音，她看見了……看見了齊睿緊摟着她，而他的額頭那鮮血不斷地湧出……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車子原本平穩的行駛，可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極大的衝撞力讓她昏眩。

最後的那一眼，只能看見自己白嫩指間儘是那粘稠血，她心口一窒，而齊睿從額角血液不斷地湧出，血淋淋的模樣，依舊緊緊地護她入懷。

“齊睿——”她在內心驚懼大叫。

隨後耳邊轟隆巨響，她眼睛已經無法睜開，而鼻尖那股揮不去沉重血腥，不斷纏繞着她，她驚慌不安……

“救……救他……”

身子像是一直下沉，拼盡全力地吶喊，不斷地掙扎，“齊睿——”

此時，夕陽已經落下，天色一片暗陰，繁華擁擠的高速道上一片喧嘩吵鬧，那不斷響起的車喇叭，還有人們觸目驚心的大叫。

“趕緊報警！那邊被撞了一個大缺口……”

“兩部車子一起飛衝下高速護欄……後面那部車突然加速撞向前面那部加長的林肯……”

“那車裡的人肯定活不了了！”

在初冬的傍晚河道，放眼看去，不見車子的影它們早已經沉了下去，幽黑的河水，一片死寂……

“a5126k國道發生重大交通意外，後面的車子極速追尾，導致兩輛車都飛衝下河道，救護人員正奮力地搶救……”

嘭的一聲！

有聲音……慕思玥只感覺四周非常悶熱，車子的性能極好，並沒有入水，但她卻有一份驚惶溢滿地心胸，她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無法控制身體。

耳邊突然傳來一些撞擊的聲音。

有人過來救我們？慕思玥驀地有些欣喜，“齊睿……”她依舊被他摟着緊，可是他的身體的溫度卻是冰涼的。

……怎麼會這樣？

“是誰……”

“你是誰……”

而就在這時，慕思玥感覺到車子在一點點地上升，最後停了下來，隨即那車門被打開，有人將她抱出車外。

他是誰……

他在給她做人工呼吸，那唇瓣印上她，有些微涼，青澀，卻非常認真，甚至有些緊張……

“救……救他……齊睿……”她喃喃着，不斷重複地念着齊睿的名字。

她很害怕，為什麼剛才齊睿的皮膚是冰冷的……

“不要！！”

眼角有恐懼的淚不斷地溢出，身體卻沉沉地無法動彈，可是大腦卻是非常清醒，她知道齊睿還在車上，他為了護着她受了重傷……

初冬的夜風，寒意入骨。

慕思玥渾身哆嗦着，直到最後她感覺有一件外套披在自己身上，還有一大波人朝這邊大聲喧嘩……最後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齊睿——”

當慕思玥再次大聲尖叫時，她這才驚醒，映入眼帘是一片白色，還有鼻尖刺激的消毒水味……

她神色恍然地看着天花板，呆了一秒，驀地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猛地跳起身，“齊睿，齊睿呢！”她歇力地大喊。

“按住病人……請別亂動……”這時，房門處幾位醫護人員快速走了進來，連忙將她按回床上。

“齊少夫人你的身體依舊非常虛弱，請別亂動。”

“齊睿呢，我問你，齊睿呢……”慕思玥臉色蒼白，手死死地揪着醫生手臂，雙眸有些空洞。

醫生聽到這名字，表情有些複雜，最後低聲道，“還在手術室，正在搶救……”

慕思玥聽到這話，心瞬間像是跌入冰窖里。

“他，他怎麼樣？”她的唇瓣發白，哆嗦着開口。

不要有事……他不能有事……

腦海里一片的混亂，她甚至還來不及反應，這場災難……是因為我？

是我害了他……慕思玥眼瞳一點點暗沉下去，面如死灰一般，她知道……上次狙擊手是要殺自己，這一次車禍明顯是人為的。

都是我害了齊睿……

慕思玥抓着醫生的手臂不斷地收緊力道，像是壓抑着心口無法承受的痛楚，“求你，求你們……救他，一定要救他……”

……她的眼淚忍不住打落，不斷地祈禱。

“睿少的這次意外引起極大的重視，齊家的人也都過來了，齊少夫人，你不必太擔心，睿少一定不會有事的。”醫生看着她蒼白無助的臉，便對她撒謊。

“真的？”慕思玥聽到醫生的話，像是抓住了一絲希望一般，激動反問，“齊睿他沒事對嗎，他很快就會好起來對嗎？”

“對，睿少很快會好起來。”醫生唇角噙着笑，只是這一抹笑有些勉強。

齊睿正好頭腦受了重撞，車子沖入河道前就已經失血過多，而且還在窒悶的車內呆了一段時間，傷口浸泡河水，這情況……誰都不好說。

慕思玥看出了醫生眼底的猶豫，她心口依舊起伏不定，一把將手上的針頭扯掉，不顧一切地要下床……

“放開我，我要去……我要去看他！”她神色焦慮掙扎着，那腳丫踩在冰涼的地板上，這一刻，她記起了齊睿那皮膚上的冰涼。

他傷得很嚴重……

“我要去看他……讓我過去……”

她被兩名護士阻攔着，前面的醫生不斷地勸說，“你現在過去也幫不上忙，手術室搶救着，你現在……”

慕思玥突然小臉痛苦，身子無力蹲下，右手緊捂着腹部，“痛……”

醫生聽她這麼說，也頓時緊張了起來，“扶上床！”朝護士小姐命令一句，立即給慕思玥檢查。

“齊少夫人，這次車禍你並沒有受重傷，不過撞車時那衝擊力對胎兒依舊有些影響，這段時間你最好躺床上……”

慕思玥右手手指緊緊地攥病床的護欄，死死地扣着，緊咬着唇，指節泛白，也無法平靜她內心的那份惶惶不安。

“告訴我……手術結束後，一定要告訴我……”她沒有再亂動，聲音顫抖着哀求。

醫生朝她點頭，便出去給她開藥。

“為什麼會這樣……”慕思玥強忍着腹部一陣陣的抽痛，無助地低泣，“到底是誰？是誰想要我的命，為什麼偏偏要連累我身邊的最親的人……”她痛苦地大喊。

齊睿，你不能有事，不要離開我……

那年她的父親，就是為了救她，在那火海里再也無法回來了……

“求求你，不要有事……”

……

“怎麼會這樣！”

而這時，正在機場的沈曜天接到了突然的通知，整個人都驚愕住了，“你說齊睿他們遇到了車禍，齊睿依舊在手術室里搶救……”

“我知道了，我立即趕過去。”最後他面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

低眸看着掌心的一枚鑽石婚戒，沈曜天突然大笑了起來，“她走了，真的走了……”

“封歌！如果你不願意為我留下，那麼現在慕思玥出事了，你聽到嗎？你真的能一走了之嗎！”

他倏地將婚戒緊攥在手掌，目光恍然地看着這明亮寬敞的機場人來人往……心一點點地冰涼下去。

原本是接到了齊睿的短信，他趕過來機場想要找封歌，卻沒想到她依舊是走了，而這枚婚戒，躺在垃圾桶上面，譏諷地被遺棄。

沈曜天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立即上車，快速地往醫院裡趕去。

“封歌？”

此時，從巨大的大理石柱里走出來一個高挑美艷的女人，她目光定定地看着沈曜天的背影遠去，一直到他的車影消失。

“封歌，你真的決定不登機嗎？”此時符陽再次開口朝她問了一句。

飛機確實已經起飛了，她故意買了早一班的機票，因為她不想與沈曜天碰面，可是……她沒走。

“思玥，出事了，我要過去看看……”她低聲地說著。

符陽唇角儘是苦澀，他以為這一次她會隨他一起離開出國，結果，就算慕思玥不出事她也依舊放不下。

封歌臉色不太好，右手緊攥着，車子一路的飛馳，而她的耳邊依舊有不斷響起的警鳴聲，那車禍出事的路段被封鎖了，警方的人正在調查，而封歌扭頭朝那邊高速護欄的大缺口看去時，心也猛地揪緊。

慕思玥和齊睿他們的車子就是從這裡飛衝下去……

“都是因為我鬧離婚，要出國，否則齊睿肯定不會讓慕思玥外出，那麼他們也不會出事……”她低聲喃喃着，語氣儘是內疚。

“這件事應該是針對慕思玥……你別瞎想了……”符陽開着車，聲音淡淡地說著。

隨即他又想起了上次咖啡廳狙擊手的事，還有那一閃而過的身影……

“其實，咖啡廳那天，我好像看見了顧容西。”符陽突然開口。

封歌聽到這名字時，美眸微睜，“你說什麼，顧容西！”

“嗯，不太肯定，不過我想應該是他。”他為什麼會出現……

封歌沒有再追問，卻突然沉默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封歌抓起手機給楚非凡打了一個電話，“慕思玥現在怎麼樣？”

楚非凡接到封歌的電話有些意外，卻也快速如實地回道，“她並沒有傷，只是撞擊力影響了胎兒，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齊睿呢？”

楚非凡目光看着眼前緊閉的手術室，眸子有些暗沉，“還在搶救。”

“他死不了吧……”

封歌聽到這裡，心情也有些沉重，想也知道慕思玥能安然無恙肯定是齊睿保護了她，而這男人她是看不順眼，不過思玥肯定會特別擔心。

“不會有事……”楚非凡語氣有些沉重應了一句。

封歌聽到這裡便快速地掛斷了電話，楚非凡原本像是要問她現在在哪裡卻也沒有了機會。

“轉頭。”

“什麼？”符陽有些不明白，“我們不去醫院嗎？”

封歌臉色冷陰，雙手緊攥成拳，“不去醫院，我們不是醫生幫不上忙，而且……”她突然咬牙切齒地開口，“我有更重要的事要查！”

查什麼……

符陽不解地看着她，他知道封歌一直待慕思玥比親人還要親，現在慕思玥那邊出這麼大事，封歌居然真的不過去看看。

封歌臉容冷淡地看着車窗外，那漸漸飄落的白色雪花，一片一片極美，卻也冰寒入骨。

“那女人回來了……”她意味不明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