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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在陶然閣與人私通,江月入內之時,親眼目睹軟榻之上,赤着身子的夫君懷裡摟着個香肩半露的女子尚在“溫存”自是委屈不已,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旖景微微冷哂,江月的絹帕上怕是沒少抹薄荷油,這一雙眼睛可得腫許多時日了。

再看外祖母,這會兒自然是滿面冷霜,沉聲掌握主動:“可看清是誰……”

撞破這等醜事,若是跋扈些的必然會衝上前去撕打“姦夫淫婦”但江月要維持端莊賢良的形象,這會子她也無睱細想丫鬟尖叫出聲後緣何虞洲還摟着“淫婦”酣睡,且以為是虞洲帶着的摧情香威力過猛,以致事成之後自己也一時無力起身,而蘇八娘先中迷藥導致神思恍亂全身無力,後又被心上人點着的摧情香激發慾望“酣戰”之後一時沉睡過去,竟沒被叫聲驚醒。

江月抽抽噎噎地哭訴:“妾身目睹那樣的情景,又驚又怒,只看清二郎,並未看清那女子……”

黃太夫人重重一頓拐杖,朝向老王妃:“今日是老王妃的生辰,又是青天白日,沒想到二郎竟然做出這般……讓人不齒之事,我家阿月可是貴府明媒正娶之妻,老身敢請老王妃予個交待。”

老王妃因得了旖景的預先提醒,早準備好看這一出鬧劇,實在演不出驚異激憤的情態,只用力沉着臉,端出冷肅的架子來,吩咐緊跟一側的祝嬤嬤:“去,喊那孽障出來。”

江月藉著絹帕的遮掩,偷眼瞧見旖景一臉興災樂禍欲看好戲的神情,心中也是一聲冷哼——當你知道裡頭那人是八娘,且看你笑不笑得出來。

旖景微微四顧,扶着老王妃溫言說道:“大熱的天,諸位長輩還是別站在太陽底下,移步去一旁涼亭里坐吧。”

那處涼亭斜對着陶然閣,能清楚看見出入,雖不太寬敞,十餘人還是能夠容納的。

大長公主一看鬧出醜聞,認為與己無干,就要避讓,扯着旖景說要去關睢苑裡坐會兒,黃太夫人哪裡肯放過,一把挽緊大長公主:“還請公主作個見證,你我兩府原就是姻親,景丫頭眼下又是阿月的長嫂,將來是掌家主母,更該見證個是非公道。”

又說祝嬤嬤,沉着臉進了閣中,見四圍的雕窗密合,外間無人,當中隔扇半掩,才一過去,就見裡頭軟榻上一個女子慌裡慌張地推着尚且未醒的虞洲,衣衫凌亂,披頭散髮。

祝嬤嬤背過身去,提足了中氣喊道:“二郎快些更衣,老王妃有話要問。”

虞洲總算在這重重一句與女子用盡全力地又掐又晃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外頭涼亭里,剛一落座,太夫人就一把樓過江月在懷,情緒很激憤:“老王妃,今日是你的生辰,有的話老身原不當講,可實在是不舍看着阿月這般受辱,回門禮的事是她有錯,可也受了懲罰,這一年間,二郎一直疏遠着阿月,一門心思地寵着妾室,那雖是老王妃的侄孫女兒,是下了文書禮聘的側室,又被封了宜人的貴妾,固然比普通妾室尊貴,卻終究不是正室,老王妃不該縱着二郎寵妾壓妻,親家母一心怨怪着阿月入門一載有餘尚無子嗣,可這能是阿月的錯?孫女婿也太不像話了些,否則今日也不至鬧出這等醜事……”

老王妃卻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事還不知道究竟如何,太夫人就急着把責任都推給二郎……”

“老王妃,不是二郎的責任,難道還要怪阿月不成?”太夫人大怒,她今日有意給江月撐腰,改善孫女在王府的處境,自然不會服軟:“青天白日,與人通姦,此等德行敗壞,老王妃今日若不公正論斷,還阿月一個公道,老身自會上摺子給太后,請宗人府給個交待。”

老王妃自從聽旖景說了二房的圖謀,心裡就窩着火,這時冷冷一笑:“太夫人是想讓我給個什麼公道?”

“過去之事一筆勾銷,老王妃也該諒解着阿月,妾室既然都有品階,王府自該替阿月請封。”太夫人也是直言不諱。

“這我可做不到,我是個直脾氣,一旦厭煩了誰,可不會虛以委蛇,再說我怎麼沒諒解黃氏?就是不喜她在眼前,沒準她進榮禧堂而已,平時可沒有半點苛待,二郎更是一早就上了請封摺子,是聖上未批,原因太夫人也心知肚明,難道我還能逼迫天家不成?”老王妃說完這話,看了一眼旖景,見她笑容不減,知道應對無錯,冷聲一哼:“二郎我還是有些了解的,並非輕狂孟浪人,究竟是怎麼回事,等會兒讓他親自給太夫人一個交待,若是他的錯,任憑太夫人教訓,可難道二郎有錯,就得讓我這個祖母低聲下氣給黃氏陪不是不成?”

這事張揚出去可是王府的錯,慣常人家都會息事寧人,給親家一個妥協,太夫人全沒料到老王妃會這般應對,一時氣得噎住,又看了看坐壁上觀的大長公主祖孫,險險才忍了怨憤,且等一刻,看你們還有心情袖手。

江月這時自是一邊流淚一邊暗笑——這一出計要成,關鍵在於蘇八娘會因為心懷情意,又在虞洲的溫言軟語與屋子裡摧情香的激發下自甘行出那等禮法不容的風流醜事,否則就算她與虞洲孤處一室,也要脅不到衛國公府,是以必須要得明月示意計成後才會引人前來“捉姦”這時蘇八娘已然失身,衛國公府哪裡還有底氣,出了與人私通的女兒,若是張揚開去,蘇家可就得聲名狼藉,說不定等會兒反過來哀求,好讓建寧候府息事寧人,自己這個正妻妥協納了八娘入門。

捏着這麼一個要命的把柄,且看蘇旖景將來還能不能耀武揚威。

一刻不長,足夠屋子裡那對鴛鴦整理衣着,磨磨蹭蹭地出來見人。

丫鬟們自然都被打發了開去,祝嬤嬤目送着一雙男女出閣,也遠遠避開。

江月淚眼朦朧只匆匆一掃,就哭倒在太夫人膝上,卻微移了絹帕偷瞧見大長公主一臉微妙,旖景目瞪口呆的模樣,心裡那叫得意。

卻聽自家祖母不敢置信地輕呼:“怎麼會是……”

老王妃冷哼一聲:“太夫人以為是誰?”

江月心跳一滯,這才睜大了眼睛細看——

滿面羞惱的虞洲背後,跟着的是膽顫心驚的芷娘!

場面實在有些滑稽了,興師動眾地捉姦,結果捉住的是一雙“已成事實”虧了江月哭得肝腸寸斷,黃太夫人那番義正言辭地討要公道。

孫女婿和他的妾室歡好,頂多也就擔個“白日喧淫”的荒謬不堪,笑話而已,能是多大的罪責,以致老王妃要補償江月,對建寧候府低聲下氣,還要為江月請封。

黃太夫人有若坐臘。

“真是一雙孽障!”老王妃實在也只能說出這樣一句。

虞洲帶着驚慌失措的芷娘雙雙跪地,一時間也不知該當怎麼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