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景玄解釋:“其實儷妃算是越景雲和寧州之前的紐帶。當初,歃血樓創建發展都由寧州一人操控,到後來,已經隱隱的有唯他獨尊的意思。
越景云為了重新掌控歃血樓,便迎娶了他的女兒,也就是現在的儷妃。如若不然,你以為二皇子蠢成那個樣子,還能和越瀟卿、越瀟寒爭個旗鼓相當,是因為什麼?”
慕雲嵐眨眨眼睛,只覺得皇家真是複雜:“怪不得,後來越瀟幀幾次鬧出事情,皇上對他的處置也沒有多嚴格。”
“這一次,越景雲是不想忍耐寧州了。珍貴妃,她的仇也算是真正的報了。”
“還有越景雲呢,畢竟他才是歃血樓真正的主人。”
“越景雲身為帝王,對自己所愛求而不得,甚至之後,都要沉浸在失去所愛的痛苦中,這也算是一種報復了。”
慕雲嵐微微嘆息一聲:“為了報仇搭上自己一條性命,也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越景玄上前將她攬入懷中,沒有將蒼雪的經歷說出來。
早年蒼雪家人被害,淪落入風塵之中。有那樣一副容貌,如何能夠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這些年,她不知道應付了多少男人,承受了多少苦楚。那樣一個心性高潔的女子,淪為男人的玩物,對她來說簡直比死了都難受。
如果不是有仇恨支撐,她怕是早就自盡了。這次的計劃,她根本沒有必要去死,可她還是這樣選擇了,更多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她早就不想活了,順勢而為罷了。
只是這些沉重的事情,他並不打算告訴雲嵐,她沒有必要為了這些事情而傷心。
慕雲嵐攬住越景玄的腰,輕輕地在他懷中蹭了蹭,感覺心中好受了一些:“皇叔,明天我要去趟仙岳山,給父母上柱香。”也算是全了珍貴妃的一個心愿吧。
“好,我陪你去。”
“嗯,”慕雲嵐抬起頭,“皇叔,你體內的毒怎麼樣了,有發作的跡象嗎?”
“沒有。”
“那就好,如果有什麼不舒服,你一定要快點告訴我,不用擔心我,我的身體已經養的差不多了。”慕雲嵐生怕他顧忌自己身上的傷沒有養好,不願意說實話,因此反覆的叮囑了他兩遍。
越景玄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髮絲,心中暖流化開:“好。”
聽到他答應下來,慕雲嵐才放下了心:“解毒的藥材準備的怎麼樣了?”
“已經讓天權和玉衡去搜集了,再過一段時間就差不多了。”
“嗯。”等到皇叔搜集好藥材,她就要儘快想辦法讓鳳驚羽出手,還有自己答應他的那個捅皇叔一刀的條件,不到萬不得已,她定然不會出手。
和越景玄一起用了膳,慕雲嵐便感覺有些睏倦的睜不開眼睛,傷口也有些隱隱作痛,躺到床上不多會兒便睡了過去。
越景玄坐在床邊,看着她甜美的睡顏,眼神深深地望着,彷彿要將她印在心中,良久,垂首在她的眉心輕輕一吻,將滿心的不舍壓下去,轉身走出房門。
白天十里巷很是安靜,引人注目的芳華閣門前也冷清的很。
樓里的姑娘們大多在休息,以便晚上能夠迎接客人,有幾個睡不着的,湊在一起說笑,見到白素走下樓,連忙起身行禮:“見過姑姑。”
“你們安靜一些,閣主還在休息。”
“是,姑姑。”
白素點點頭,剛要上樓,就聽到砰地一聲巨響,芳華閣的大門被人從外面狠狠地踹開。
“誰?好大的膽子!”
已經有護衛迎了出去,只是眨眼間便被人狠狠地打了進來,落在地上捂着胸口起不了身。
白素心中一顫,難道是鳳凰谷的長老們過來了?她連忙走向門口,看到來人,不由得愣住。
“寧安王?”
來人正是越景玄。
越景玄隨手將衝過來的護衛解決,緩步走進芳華閣,視線越過慌亂成一團的姑娘們,看向三樓。
鳳驚羽走出來,靠在欄杆邊面上帶笑:“寧安王好大的火氣,你剛得到了解開赤炎寒雪的藥方,這會兒不應該是高興的緊嗎?”
越景玄拔出長劍,縱身飛躍上了三樓,動作毫不拖沓,勢如利劍一般的殺向鳳驚羽。
鳳驚羽險險的躲過一劍,快速的向後退去:“寧安王,你現在動用內力,慕雲嵐可就白白給你喝了那麼多血了。”
越景玄根本沒有理會他的話,下手毫不留情,三兩下就將鳳驚羽逼迫到了角落之中。內里運行,猶如鋼刀一般刮過脆弱乾涸的經脈,彷彿有刀子在身體里攪動,讓他疼的滿頭冷汗,只是,這些他都不在意了,他要為雲嵐討回一些利息!
這個鳳驚羽故意拖延,讓雲嵐受了那麼重的傷,這筆賬他時刻記在心中,如今,他不打算繼續用雲嵐的血壓抑毒性,沒有多長時間好活,就要趁着現在毒性發作還不算厲害,幫雲嵐報仇!
鳳驚羽一開始用衣袖做武器,不多會兒便被越景玄斬斷。
“閣主,接劍!”白素抽出護衛手中的長劍,給鳳驚羽扔了過去。
有了長劍,鳳驚羽動作不再束手束腳。越景玄一時間也難以佔據上風。
“寧安王,調動內力會加快毒性發作,看來,你是真的不把慕雲嵐的性命放在心上。”
越景玄眉心一皺,毒性發作讓他的動作遲緩了一瞬,高手過招,毫釐之間便能分勝負。鳳驚羽看準這個時機,衝著他一劍刺過去。
長劍到胸前,越景玄不閃不避,拼着自己受傷一劍刺向鳳驚羽的胸口。
“閣主!”白素驚呼一聲,這兩人竟然用的都是兩敗具傷的打法。
越景玄後退一步,肩膀被鳳驚羽刺傷。
而鳳驚羽也沒有落得好處,胸口處鮮血直流,如果不是關鍵時刻他避開要害,這一劍怕是會要了他的命。
“以命換命,寧安王真是打得一手好盤算。反正你最多也就六個月可活,而我可是要長命百歲的。”鳳驚羽眸色深沉的打量着他,眼底壓抑着他都沒有察覺的憤怒。
慕雲嵐拚命的在救這個人,而這個人卻在拚命的找死!
越景玄卻是沒有理會他,而是轉身直接向外走。他死了,鳳凰谷就會瘋狂反撲,如果不是顧忌這一點,他真想直接殺了他,不過,他已經安排好了,以後會有人來取他性命。
白素連忙跑上樓:“閣主,您沒事吧?來人,將越景玄……”
“讓他走。”
“……是。”
出了芳華閣,越景玄捂住胸口,一口血吐了出來,手握着長劍支撐在地上才沒有摔倒。
天樞快步跑過來,拿了腳凳讓越景玄上了馬車。
“主子,您沒事吧?”
“沒事,回去吧。”
可能因為解決了一件心事,慕雲嵐這一覺睡得格外的沉,恍惚間聽到外面傳來陣陣喧鬧聲,不由得揉了揉眼睛醒過來:“青袖,怎麼了?”
青袖快步走進來,臉上帶着憤怒之色,緊隨着她闖進來的還有天璣和搖光。
慕雲嵐眼神一冷:“你們怎麼來了?”
搖光滿臉焦急:“郡主,主子體內的毒提前發作了,您趕緊去看看。”
慕雲嵐立刻起身,顧不得追究她們的失禮,披上衣服快速的出了門,直奔城郊別莊。
別莊內,慕雲嵐一把將房間門推開:“皇叔……”
天樞和天璇一驚,臉上的悲傷還沒來得及收起來:“郡主,您怎麼過來了?”
“皇叔體內的毒發作了,為什麼不找我?”慕雲嵐怒視着兩人。
天樞眉心緊皺,看到隨後進來的天璣和搖光,冰冷殺意閃過:“郡主,是天璣和搖光讓你來的?”
“怎麼,難道不應該告訴我?”慕雲嵐心中憤怒,她費盡心思的要救皇叔,一心只想要他活下去,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可是關鍵時刻卻被欺瞞了,他們想要做什麼,暗中害死皇叔嗎?
“雲嵐……”越景玄睜開眼睛,一張嘴便止不住喉嚨發癢,悶吭着咳嗽出聲。
慕雲嵐連忙走到床邊,還未來得及說話,就看到搖光猛地跪到她腳邊,聲音滿是祈求:“郡主,您救救主子吧,您可知道,他為了您連命都不要了。”
慕雲嵐猛地轉過頭:“你這話什麼意思?”
“從這次解毒開始,您就要服用催生血液的湯藥,主子不想您身體受損,決定不繼續壓制毒性了。”
慕雲嵐瞳孔一顫,轉頭看向越景玄,心中一陣憤怒,一陣酸痛,激烈的情緒讓她喉嚨陣陣發緊:“皇叔,你為什麼這麼傻?”
越景玄睜開眼睛,身上冷汗陣陣:“天樞……將搖光和天璣……杖殺!”這兩人,好大的膽子!他苦心的謀劃,只等着明天就可以塵埃落定,可今晚,被他們生生的毀了!
“主子!”搖光看着他,滿臉都是淚痕,“搖光都是為您好,如果樂平郡主不願意犧牲自己救您的性命,早些說就好了,為什麼要拖到現在,讓您來委屈自己?”
“拖下去!”越景玄憤怒非常,聲音雖然虛弱,但其中的冷意依舊讓人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