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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馬上就要連命都沒了,還要他付出什麼?

力量是什麼東西?力量從來不值得選擇。

有什麼值得人去重視的——當然是生命啊!

林宇一聲嘶吼,眼裡布滿血絲,用力看着眼前的蟲子,壓低身子沖了上去。

蘭德爾餘光瞥見,急道:“快跑!別管我了!”

但是林宇似乎聽不見,他的眼睛裡只有那隻蟲子。

那是敵人,必須打敗。

蟲子聽見動靜轉過頭,面向林宇。

林宇手指捏成拳頭,正對着它的臉,借勢一拳砸下。

他手上沒有知覺,也不知道用力多大的力氣。但能感受到,拳頭擊打上去的時候,血液從心臟流向手臂。能感受到血管微微跳動。能感受到拳頭下那鋼鐵般的外殼,在他手指下碎裂、破開。

真正的勢如破竹。

竟然一拳打破了蟲子的頭。

蟲子身體歪向一旁,轟然倒地。

林宇急促的呼吸,頭被汗水貼在額頭。脫力後感到一陣噁心,控制不住跪在地上乾嘔。

蘭德爾躺在地上忘了起來:“你……”

林宇指向角落示意:“秦晴。”

蘭德爾這才想起,現自己也是四肢軟,站不起來,於是爬過去查看秦晴的狀況。

秦晴之前撞到頭,疼痛一瞬間讓他眼前盡黑。四肢也動彈不了。現在緩了緩,能睜開眼。

耳邊模糊聽見他們的聲音,勉力伸出手,對着前面比了個“v”。

蘭德爾坐好,看見林宇。

就見他右手手背已經血肉模糊,不自然的下垂。

林宇感受到他的視線,笑了一下道:“脫臼了,投手常見。等找人給我接回去就好。”

三人坐着喘息,休息,調整狀態。

心虛慢慢平靜下來,蘭德爾忽然開始傻笑。

林宇瞥他一眼,沒有說話。

蘭德爾說:“是不是要找葯了?”

林宇低下頭,辨認正被自己踩在腳下的藥盒,嘆道:“我覺得這才是最麻煩的事情。希望在血流盡之前能找到我們想要的。”

蘭德爾覺得坐着屁股被咯得生疼,真的受不了了,揮開了前面一片,跪到平地上,然後慢慢翻找。

不久,外面傳來一陣紛沓的腳步聲,聽着人數不少。

林宇停下動作,皺眉。

這時候來的,很可能就是佔領了醫院的人。他們或許就住在旁邊。

如果他們也是像顧飛那樣的人,林宇只有上百句mmp可以說了。

蘭德爾想起柚子說了,他們都是狠角色,嘆說:“不知道會橫着出去還是斜着出去。其實我可以自己出去。”

不管怎麼樣,先拿幾盒葯再說。

他撈了一堆,直接往衣服裡面塞。

三人豁出命去打死的蟲子,讓別人獨收漁翁之利?抱歉,林宇真的不能接受。

林宇用左手摸了摸臉:“沒關係,我牙口還挺好的。”

左手也是挺好的,怎麼說也能帶點東西走。

一群人走到門外,打着燈光外面的淺坑,停了一下,然後推開門走進來。

林宇和蘭德爾已經掙扎着站起,面

向門口。打眼一看,現來了起碼有二十個人。各個手裡拿着槍,戒備的對着他們。

為一人看了眼倒在旁邊的蟲子殘骸,又看了看三人的狀況,皺眉道:“這是你們殺的?你們是什麼人?”

林宇說:“不是什麼人,我們朋友生病了,來找盒消炎藥。沒想到這裡有隻蟲,跑不掉就殺了。”

跑不掉就殺了,這話說得真霸氣。當這玩意兒是菜嗎?!

雖然看他們現在的模樣,並不像說的那樣輕巧,但他們的確是殺了。

對面老大問:“你們來了幾個人?”

林宇用手指點給他看:“一、二、三。”

“就三個?!”那大佬不敢相信。

蘭德爾馬上接嘴道:“我們也想多帶點人,可惜找不出第四個了。”

對面大佬看了看,又問道:“你們用什麼殺的?”

林宇晃了晃自己的拳頭。

對面大佬陰森笑道:“你特么逗我?”

“手榴彈炸過,它頭上有裂痕。”林宇說話也很累,言簡意賅的說:“這裡卡住了不能動,一拳打碎。”

那人走上前來看了一眼,現確實如此,解釋合理,也是唯一說得通的。

於是對面數人全都沉默了。

他們這次帶過來有好幾千人,還有不少熱武器,但是都不敢拿那蟲子怎麼辦。

起先也有點害怕,誰也沒想到這裡會有這麼厲害的東西。去探查的兄弟門配着槍,現根本打不穿,死了好幾個。

好在它似乎很安生的呆在藥房里,於是就讓它安靜的獃著。

今天晚上聽到不小的動靜,他怕有人不長眼,把那蟲子引出來,那住在旁邊醫院裡的他們也要倒霉,於是匆匆帶着人過來看看情況。

沒想到,這蟲子竟然被滅了。

這意味着,這個藥房可以被他們重新佔領。

大佬沉沉呼出口氣:“你們說來幹什麼來着?”

林宇額頭青筋暴起。

他們這邊三個重傷,說話很廢元氣,基本是用生命在聊天,對面壓根沒聽在耳朵。

蘭德爾知道林宇不想說話了,再次接嘴道:“救一位朋友,她受傷了,我們來找葯。”

大佬問:“就是救朋友?你們幾個又是什麼關係?”

“也是朋友。”蘭德爾掐指一算,“太好了,今天是我們認識的第十天!實在是太具有紀念意義了。”

林宇也跟着掐指一算:“過十二點了嗎?過了就是十一天。”

“就為了個十天的朋友,你們過來送死?”他舔舔嘴唇,停頓一下問道:“知道這裡是我們的地盤嗎?”

林宇同蘭德爾“嗯”了一聲。

對面眾人俱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們。

林宇:“不管是幾天的朋友,想救人就是最大的理由。”

兩邊人陷入了迷之對視,林宇摸不清對面的態度,對面估計也摸不清他們的態度。

終於,為大佬問:“找什麼葯?”

“消炎藥,退燒藥。”林宇鬆了口氣,說道:“順便,給點傷葯或者止血藥那就更好了。”

大佬偏頭,示意道:“幫他們找。”

身後小弟震驚道:“真給?都不知道他們是什麼

人。”

“不用管他們什麼人,講義氣,有膽量,算個人,給。”大佬說,“而且這藥房就是他們打下來的,就少幾盒葯?看他們這剩一點五條命。不給,人幹事?”

他這樣說了,後面一群人就聽話的放下槍,幫着去找葯。林宇等人得以多休息一會兒。

林宇說:“謝謝。”

真是不容易。

“不用謝,我們人多勢眾,剩下的我們搶了,謝我個屁?”大佬朝他走過來道,“手脫臼了?給你接上?”

林宇遲疑了一下,遞過去道:“謝謝。”

他上手按住林宇的肩膀,手下用力,錯位的骨頭乾脆的接了回去。

林宇甩了甩,現沒毛病。

“都是生面孔啊。”他問道:“要不要來我們這裡?”

林宇避重就輕道:“我們要先回去,還有人在等,再晚怕腦袋燒傻了。”

他說:“成。如果要來,直接來。我們這裡不虧待兄弟。而且有葯有醫生。”

他看向還躺着不能動的秦晴道:“你兄弟?死了沒?”

秦晴一直在聽,聞言又伸出手,驕傲的比了一個“v”,以表示自己的生命力頑強。

那人拍腿哈哈大笑道:“喲!不錯啊!”

林宇說的葯,能找到的,他們都給了。順帶又多加了一點別的葯,給他們湊了滿滿一袋子。

大佬將葯塞給林宇:“真不過來投靠我們?”

“再想想。”林宇再次說道,“謝謝。”

等三人走出藥房的時候,天色已經微亮。

徹夜未眠,加精疲力竭,都處於奄奄一息的邊緣。

蘭德爾駕着秦晴,林宇抱着一袋子葯,三人一深一淺,緩步往自己的車走去。

秦晴虛弱笑道:“不知道夏拉爾多高興,他們都在等哈,沒想到我們真能回去吧?會不會鳴炮歡迎?”

“憋着吧。”林宇說,“少呼吸。”

秦晴:“謀殺啊?”

林宇拍拍他的頭:“乖,馬上就到了。”

秦晴立馬開始痛苦的掙扎。

誰知道那手上沾了多少噁心的東西。

將人和車都放進車裡,這輛造型獨特的吉普車重新上路。

林宇說:“浪哥,穩點開。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蘭德爾說:“浪哥也經不起折騰了。”

他腿軟胸口疼,幾乎就是趴在方向盤上。好在這邊道路寬敞,沒有行車,他可以隨意揮。

風喧囂的吹。幾人定定望着前面,眼裡開始有些濕潤。

三人從天色微亮的時候出,開了兩個多小時。

因為蘭德爾精神不大好,所以車緩慢。

開到一半的時候,迎面過來一輛車。

三人都是半睜着眼,沒看清楚是誰。

林宇緊張道:“浪哥,慢慢慢,咱們這是一輛連門都沒的車。禁不起撞也禁不起碰瓷啊。”

蘭德爾覺得自己踩剎車的腳都是顫抖。這大早上的,還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竟然會有車。

他們小心的靠邊線行駛,然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爸——爸!爺——爺!”

三人這才現,居然是夏拉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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