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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凝白的掌心還在不斷的溢出血珠,樓君堯連忙拿出了一方錦帕包住了她的手掌,緊緊的按住控制血液的流動。

“你剛剛用了什麼秘法,居然能將那些傀儡滅殺?”樓君堯一邊給她處理傷口,一邊問道。

卿羽靜靜的看着被包住的手,道,“我是至純血脈,我的血是所有邪物最懼怕的東西。”

“可是這樣對身體損耗很嚴重。”樓君堯蹙眉,看着少女那原本就白凈的小臉,此刻唇瓣失去了血色,臉色也一片慘淡,看起來很虛弱。

“只有我的血能夠剋制傀儡術。”

卿羽斂下了眸子,適才並無任何感覺,此刻才彷彿後知後覺似的,掌心那股撕裂般的疼痛讓她越發的清醒,聲音低低的道,“剛剛施展傀儡術的人,你看清楚了嗎?”

樓君堯察覺到她情緒有些不對,神色有些擔憂的道,“我不確定,是不是他。”

那明明就無比熟悉的容顏,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陌生?

那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邪氣藏都藏不住,怎麼會出現在那平日里溫潤如玉不染纖塵的人身上,而且還掩藏的如此之深,讓人防不勝防。

“那個人,雖然氣質與他完全不同,可是那張臉,的確是鳳天痕。”

難怪……

難怪她從心底里那麼排斥鳳天痕,難怪她覺得鳳天痕給她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原來真的是他,他真的跟着一起重生來到了這個世界。

卿羽閉上了眼睛,那隻受傷的手下意識的攥緊了,頓時傷口又崩裂開,鮮血浸透了手帕。

“你幹什麼?這隻手不想要了?”樓君堯一手捏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拳頭掰開,那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又裂開了,掌心鮮紅的血看的人觸目驚心。

樓君堯臉色越發難看了,“有沒有止血的丹藥?”

“我沒事,一會就好。”卿羽緩緩道。

她體內有神奇的焱元素,自愈能力很強,這傷口雖然有些嚇人,旁人需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大好,她可能兩天就徹底痊癒了。

樓君堯只當她是在逞強,擰着眉頭,竟是用靈力將她的血給止住了,傷口也瞬間變小了許多,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

卿羽眨了眨眼睛,訝異的抬眸看他。

男人卻是一臉不悅的訓斥她道,“原本就這麼弱不經風的小身板,流這麼多血多損害身體,女孩子家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

卿羽,“……”

不遠處的月姬聽到這話,差點沒把眼珠子瞪掉下來。

她沒有聽錯吧?

主上這兇巴巴的樣子……是在憐香惜玉嗎?

這位連自己都不怎麼憐惜的主,居然會這麼關心一個少女。

看來……魔域裡面的傳言不假啊!

這話不僅讓月姬一臉懵逼,就連一直隱身的葬埋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還不怕死的調侃道,“主人,終於有人能管的住你了。”

饒是卿羽一直那麼淡然,也被男人這舉動弄的面色一窘,有些不自然的抽回了手。

“你和鳳天痕是不是認識。”見到她似乎有些窘迫的樣子,樓君堯便轉移了話題。

聞言,卿羽眸光暗了暗,沉默了許久。

一時間,那被遺忘已久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一股腦的往記憶深處席捲而來,可那些記憶,卻也是她曾經最為珍視的。

埋埋說的對,那個人永遠都是她心中的魔障,無法斬斷,亦無法抹去。

樓君堯一直看着她,自然發現了她一系列的神色變化,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哀慟和悲涼,似乎能讓人感同身受。

到底……她和那個鳳天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往?

為什麼她會這般……彷彿心如死灰的樣子。

這個不平靜的夜晚格外的冷,也格外的寂靜,月姬在看到樓君堯沒有危險之後,便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此刻只剩下了樓君堯和卿羽,靜靜的站在這冰天雪地的夜裡,少女纖細的身體筆直的站在那裡,高大挺拔的男人就那麼專註的看着她,不曾移動分毫。

突然,那纖瘦的身體突然晃了晃,居然往地上墜了下去。

樓君堯瞳孔一縮,下意識的就伸手接住了她。

只是俯身下來的時候才發現,少女斂着眸子,並沒有不適的樣子,只是蹲在地上,雙手環抱着自己,看起來格外的脆弱又無助。

樓君堯也沒有將手收回去,搭在她的肩膀上,就那麼以守護的姿態,修長的身軀就那麼陪着她蹲在地上,瀲灧的紫眸幽深無比,嗓音沉沉的道,“你怎麼了?”

脆弱從來都不會出現在卿羽身上,她永遠都是強大無畏的代名詞。

流血不流淚,這種形容錚錚傲骨鐵血男兒的話,似乎就是為她貼身打造的。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哭過,就連出生時,父母被害雙雙死亡時,她都不曾哭過,大概她一早就知道她是個沒人疼的孩子,哭泣只會被人厭棄,所以她永遠都不會允許自己哭,不允許自己出現這般懦弱無能的表現。

她從始至終,也只哭過那麼一回。

卻是為那個一開始就心思不純,帶着目的接近她的人。

少女精緻的臉龐沒有絲毫波瀾,眼神放空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手指不自覺的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啟唇,聲音輕緩,“他叫卿天麟,是我的哥哥。”

樓君堯驀的一怔,“怎麼會……”

“呵。”卿羽嗤了一聲,淡笑道,“很諷刺吧,儘管我也很不想承認,可他卻親手斷送了我對親情的那麼一點念想,親手把我推上了絕路。”

大抵是這雪夜太冷,大抵是她再次感到了那個讓她無法擺脫的惡魔氣息,止不住的渾身戰慄,眼前陪着她一起蹲在這冰天雪地的男人,一時間居然有了讓她想要傾訴的**。

“你說,權勢地位這種東西,怎麼就那麼可怕呢,能讓一個人變得那麼徹底。”

樓君堯看着她臉上的迷茫神色,就像是一隻迷失方向的小鹿,可憐又無助。

不由得心中一動,發出了一聲嘆息道,“權勢這東西,看重它的人,便覺得它是這世上,自己窮極一生所追求的,而對那些不在意它的人,權勢什麼都不是,所以最可怕的不是權勢,而是一個人的心魔。”

“心魔……”卿羽口中喃喃,忽而抬眸看他,“那你的心魔,又是什麼?”

“我沒有心魔,你信不信?”樓君堯勾唇笑道。

卿羽困惑的蹙了蹙眉,“當真會有人,毫無弱點嗎?”

樓君堯低笑着開口,“誰知道呢?”

男人魅惑的紫眸彷彿有魔力般的,卿羽就那麼盯着看的入了神,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竟是閉上眼睛倒在了他的懷裡。

呼吸平穩,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樓君堯伸手將她頰邊的一縷髮絲拂到了耳後,一手攬住少女的腿彎,將人穩穩的從地上抱了起來,嗓音異常的輕柔,“好好睡一覺吧……”

鬼魅般的影子如入無人之境的掠出去老遠,只是卻冷不丁的被一道強大的劍氣給逼停了下來。

夜色中,前方之人那一襲紅色的身影,異常引人奪目,手中一把長劍周身縈繞着寒氣,那劍柄之上的狼頭綠色的眼睛閃爍着幽冷的光芒。

正是卿夜離。

他神色淡漠的睨着那渾身漆黑,彷彿與黑夜融成一體的人,薄唇輕啟,“好久不見,卿天麟。”

那影子一怔,隨後竟是囂張的笑了起來,“果然,畜生的鼻子就是靈。”

卿夜離冷嗤了一聲,“你身上的氣息太讓人噁心了,不用聞都知道是你。”

大概是這句話惹怒了他,男人的語氣已經沒有了笑意,陰測測的道,“想死我可以成全你,沒有卿卿護着你,你今日必死無疑。”

“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話落,手中的劍氣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朝他劈了過去,儘管躲閃的很快,可居然削去了他的兩縷髮絲。

男人邪氣的笑了笑,看着地上的斷髮,“難怪這麼有底氣挑釁我,原來是長進了不少,可這樣……還遠遠不夠。”

言罷,口中已經念動口訣,就要召喚傀儡過來,可卻突然神情一震,吐出了一口黑血。

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卿卿居然用血脈壓制他的傀儡術!

如此一來……他不但傀儡術會暫時失效,就連修為都會倒退,如果不解除這血脈壓制的封印,他的修為會倒退的越來越厲害,直至修為盡毀。

一直都知道卿卿的血脈天賦非常強大,可是萬萬沒想到,它居然會是霸道如斯的傀儡術,最大的剋星!

她果真是個潛藏着巨大秘密的寶藏,必須要加快速度了。

此刻與卿夜離交手,只會是他的弱勢,對他反而不利。

“這次先放過你,下次再見,就是你的死期!”

男人墨染的眸子變幻幾許,隨後化作了一團霧氣憑空消失了。

卿夜離眸光陰沉,該死的,又讓他跑了。

他早有預感,這個人並沒有什麼死,沒想到竟是真的。

如此真的不能再離開小羽一步,否則這個惡魔定會千方百計的,再次實施他前世被迫中斷的的那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