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就跟着我姓,我是在夜晚遇見你的,不如,你就叫夜離吧!”
“這個離並不是代表離別,而是久別重逢,我不會再遺棄你。”
“你這個悶葫蘆,怎麼總是不說話,要不是知道,我還以為你是個啞巴。”
“人性果然是自私的嗎?小夜,我以為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原來所有的幸福都是假象。”
“小夜,我們以後……不能再見面了,我要結婚了,抱歉,我沒能遵守約定。”
“小夜,好好的活着,別像我一樣傻,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真心。”
“對不起小夜,我……要走了。”
血,好多血從她的身體裡面流出來,染紅了她潔白的婚紗。
那麼一個小小的身體,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血?
到最後,整個房間裡面都是血,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面也開始溢出來鮮血,唇瓣居然還掛着笑容。
“我這樣子很醜吧,呵呵,沒想到要以這麼難看的樣子死去啊,咳咳咳……”
“你……不要再說話……”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慌張,不停的為她擦拭那眼角唇邊的鮮紅,卻怎樣都止不住。
“呵呵,小夜,真是稀奇,我居然感覺你在擔心我啊,終於不再那麼冷冰冰的木頭人一樣了。”她虛弱的已經無法再動彈了,只能這麼軟軟的躺在他懷裡,嘴裡還不忘調笑他。
“我怎麼樣才能救你,告訴我!”
“沒用的了,我本是該飛升的時候,可惜沒成功,還被反噬了,現在已經在散功了……”一身修為散去,這對她來說無異於自掘墳墓。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為什麼這麼做!”男人的雙目充血,俊美的臉龐因為憤怒變得猙獰扭曲,“你是故意尋死是不是!”
“哎……什麼都瞞不過你。”女人無奈的笑了笑,“我第一次看你敢這麼大膽的吼我,真過分。”
她費力的緩緩抬起了一隻手掌,撫上他的臉頰,“答應我,我死後,把我的骨灰偷出去,隨便哪裡都好,不要讓我留在這個地方。”
“好好活着,傻瓜,那些人還不知道你的能力,只把你當做尋常人,否則,定然要想方設法的利用你了,我不在沒人護着你了,記住一定要逃出去啊……”
“蠢貨,快點給我找,居然能把人看丟了!”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那些人來了,來帶她回去了。
女人的唇邊忽的又湧出大量的鮮血,此時映襯那一身精緻華麗的婚紗,白與紅交織居然美的驚心動魄。
“小夜,記住我的話,好好的……活下去。”
“我好累了。”
她的身體突然散發出一道強烈的金光,照亮了整個天際,無比耀眼,光芒散去之後,一切回歸平靜。
懷裡面的人不再說話,雙眸緊閉,身體僵冷。
她死了,剛剛那道光,是她的精魂從身體脫離,化為齏粉消失殆盡了。
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近,他卻彷彿什麼都聽不到,就那麼保持一個動作,眸光空洞。
初遇時的情景還那麼清晰的歷歷在目。
那是一張白皙精緻的小臉,眉眼彎彎,沖他伸出自己的小手,壓根不在意他的渾身狼狽。
“你願意跟我走嗎?”
根本不是在徵求他的意見吧,直接就霸道的拉住他的手,將他緊緊的抓住,不容拒絕。
那個小人明明是那麼溫暖,可偏偏一雙小手冷的刺骨,和他溫熱的手握在一起,凍得他一個哆嗦。
“哎呀,抱歉,我的手很冷吧,因為我修鍊的功法導致的,哈~這樣,我搓搓就不冷了。”她用力的搓着自己的小手,不住的哈氣,看起來,居然還挺傻乎乎的。
他大概都沒注意到自己唇角揚起了笑容。
然後,就那麼鬼使神差的,明明對所有外界生物都格外警惕的他,就那麼遞過去自己的手,聲音暗啞,“我不冷。”
那小人兒聞言一怔,隨後開心的抓住,將他當做暖爐。
以至於那麼多年,一到冬天她就喜歡跟他窩在一起取暖。
再也沒有人會這般膩着他了吧!
沒有人會耍賴一般的將冰冷的手冷不丁的塞到他的脖子裡面惡作劇。
沒有人,能給他這種彷彿整個生命都鮮活起來的溫度。
她說,“你不是我的僕人,更不是我的下屬,不準跟他們一起叫我小姐,我叫你小夜,嘻嘻,那你叫我小羽吧!”
多麼溫暖的名字啊,可惜他從不敢輕易叫出口,他知道的,那會給她帶來麻煩。
所以哪怕她每次滿臉失望,他也不會叫出口。
後來漸漸長大了,她也不再堅持。
俊美如斯的男人,眸光漸漸地恢復了焦距,乾澀的唇張開,緩緩的,幾若未聞的吐出兩個字來,“小……羽……”
呵呵,只是,她再也聽不到了吧!
再也聽不到了……
又一次淚流滿面的醒了過來,男人的神情還木然的彷彿置於夢境之中。
胸口窒息般的痛苦,明明心臟還在有力的跳動着,可是身體卻冷的不像話,盛夏的季節,卻如寒天凍地籠罩他的全身。
這可怕的夢靨,自從那一次之後,再也無法擺脫。
手猛的捂住了胸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王爺,王爺你怎麼了,又做噩夢了嗎?”門被突然打開,一個俊秀的少年撩開紗帳,焦急的附身過來為他輕輕順着氣,“沒事吧,有沒有好一些?”
卿夜離眸光一寒,大手揮出,那少年的身體就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口吐鮮血。
“王爺息怒,屬下只是一時焦急,觸了禁忌,請王爺責罰!”少年彷彿感覺不到痛,跪在地上,頭埋的低低的。
這尊殺神最厭惡的就是旁人觸碰他,無論男女,近身者死,還從未有過例外。
“滾出去!”冰冷的如同地獄魔神的聲音,讓那少年渾身一震,似乎沒想到自己居然逃過一劫。
愣怔過後,他快速的退了出去。
卿夜離從床上下來,動作間,一縷雪色拂到了肩頭。
他神情驀的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