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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發燒!?”辛夷愣了愣,接着拉佩蘭便朝屋裡進,“到底怎麼回事?”

“我方才也進城去,回來後便在廚房裡。還是聽半夏說的,下午時候許是玩的太瘋,回來灌了幾口涼井水,不想肚子便疼起來了,剛才還嘔得厲害,現如今身上又發燙了!”

聽佩蘭說著,辛夷進屋紫珠躺在床上,臉頰已經燒得通紅,可卻不見發汗。一邊的半夏不住的用毛巾浸濕了為她擦着臉和手腳。

半夏轉頭就見了辛夷,也急的快要哭出來似的:“長姐,這怎麼好……珠兒發熱,身上燙的緊,不管怎麼都不管用……”

“還能怎麼辦,快去找大夫啊。”她料想紫珠這孩子應當是胃腸感冒,但就算知道有什麼用,又沒有現成的藥片給她吃!

大夫……

等等……雍鳴雁……不就是大夫么?

她想到如此,一個轉身就朝屋外跑,“佩蘭半夏,你們照顧着珠兒!我這就去找大夫來!”佩蘭似乎最後又說了什麼,可她也懶得再管。從家裡到城中並不太遠,看看天色還沒黑下去,好在還能趕得上在關城門之前進城。

辛夷不知道她這一氣究竟跑了多遠,平時走過的路在這個時候竟也格外的漫長。磕磕絆絆,到了最後腿已經發軟,胸口也悶悶的喘不上氣,還是拼盡了氣力衝進城裡,來到雍鳴雁住的客棧。也不管掌柜的問話和阻攔,只顧跌跌撞撞的衝上樓去,將門猛地一推,卻意外的發現他竟根本就沒有將門閂上。

此時雍鳴雁正坐在床沿邊上,似乎在收拾行囊。看見有人進來,機警的把什麼東西順手塞進了包裹中。這才轉頭望去,見是跑得氣喘吁吁的辛夷,還有跟進來的掌柜和店小二,也將眉皺了皺。“這是怎麼了?”

“公子,這個人不由分說就衝上來了,是您的朋友嗎?如若不是,那我們這就趕他走!”掌柜的指指辛夷,朝雍鳴雁問道。

“他是我朋友,你們多心了,可以先下去了。”雍鳴雁說著,先將累癱在地的辛夷扯了起來,讓她坐在椅子上。

“哦哦,那敢情好,公子您若有什麼吩咐,隨時招呼我們便是。”掌柜的點頭哈腰的說著,見雍鳴雁擺擺手,便扯着店小二一併出門下樓了。

雍鳴雁見她如今還在不斷地喘,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到底出什麼事了?怎麼跑的這樣急?”

“救……救救我妹妹……”她一把扯住雍鳴雁的袖口,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現在高燒不退……命在旦夕啊……”

他的面色也一僵,微微蹙起眉頭來,沒有說旁的閑話:“這天都黑了,再過一會怕是連抓藥都難,你快些說說你妹妹究竟為何發熱的,是怎樣的情狀?我也好先帶些葯過去,免得再誤了病。”

辛夷雖然氣還沒喘勻,可還是斷斷續續的將佩蘭與她說的大概對他重複了一番,再算上剛剛她看到的病徵都與他說了。

趁她說的時候,雍鳴雁已經收拾好了藥箱,匆匆到她面前說:“你還能走嗎……不,還有力氣下樓嗎?”

“能……咱們快走吧!”

“欲速則不達,你先別急,你現在這個樣子再怎麼趕恐怕也沒力氣跑着回去。不如你先下樓等我,我朝掌柜租匹快馬,再去藥房抓幾味葯,興許用得上。”雍鳴雁身為大夫,自然是沒有她這個病患家屬那麼著急,區區幾句作為安排。“那我先走一步,你在樓下大堂里等我便是。”說著就匆忙出門,蹬蹬幾步就跑下樓去了。

辛夷細想他說的也有理,畢竟這兩條腿的也跑不過四條腿的,越急還越易出差錯,還不如先好好定下心神再議。反正也找到了雍鳴雁,只是但願他的醫術不隨他的姓氏才好。

好容易幾個深呼吸、撫了撫胸口才把氣喘勻這才出門,下樓的時候掌柜的已經說將馬備好了。出門則見雍鳴雁正從不遠處對街的藥局出來,手上還提着幾個打捆的紙包。

“葯大概就是這些能用上,咱們走吧。”雍鳴雁說著,利落的翻身上馬,“我猜你大概不會騎馬,所以就將就一下……合乘一匹吧?”說著,空出一隻手伸給她。“我拉你上來。”

現在大概並不是YY‘這個基情滿滿的世界’的時候,珠兒還在家裡等着大夫,辛夷不得不承認這樣畢竟才是最快的趕路方式。她沒得猶豫,伸手便握住了他的,雖然上馬的動作很是笨手笨腳的滑稽,可最終還是跨、坐在馬上了——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騎馬,這個巨大的高度差真是讓她險些犯了恐高症。

為了能指路,她坐在雍鳴雁身前,他兩隻手握着韁繩,就好像將辛夷圈在懷裡了似的。雖然覺得這動作曖昧得很,但為了儘快趕到家,辛夷終究是什麼都沒說,任他策馬狂奔而走。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去,城門也關了。但守城的衛兵看看雍鳴雁,不僅大大方方的讓他通行,還待他十分客氣,口口聲聲的竟都對他以‘神醫’相稱,也不知這個所謂的‘神醫’高帽究竟是真是假。

辛夷突然想回頭看看他,或許從聽聞別人叫他‘神醫’時候的那個眼神就能判定出真假來。可當她真的鼓起勇氣回頭的時候,看見的雍鳴雁依舊和尋常沒有半分區別。眸子里依舊是淡淡的孤高和傲氣,沐浴在月光的銀白下,靜靜的注視着城外的荒野。“看着我做什麼,看路。”他開口,低下頭對着她的眼眸,似有不滿的神色,“我又不認得你家在何處,如何去給你妹妹治病?”

“呃。”她尷尬的低頭,指指右側的土路,“沿着這條路走,再遇見第二個岔路口朝左轉便能進村了。”

雍鳴雁沒別的話,只道了聲‘坐穩點’便將手中韁繩一抖。馬兒開始飛奔的一剎那,辛夷才發覺能在一上一下顛簸不已的馬背上保持‘坐穩’究竟是有多難。她總覺得自己將要被馬甩飛出去,可最後屁股依舊落回馬鞍上,上上下下摔得她尾椎骨都疼。雍鳴雁的手抓着韁繩,她怕自己一爪子也拍上韁繩反而讓他分神,便乖乖地雙手只抓住馬鞍,甚至連路都不敢看了,閉着眼睛就聽風聲呼嘯從耳邊刮過。

這感覺,忽而讓她想起了穿越前的那一剎那,同樣也是風聲呼嘯,可那時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然卻是另一個時空……

“怎麼?你冷了么?身子好像在打顫?”

“興許是夜風涼了,一會到家我也熬碗薑湯喝。”她隨口敷衍了一句,抬頭再看已經到了村口。“就在這停下罷,村裡的路窄,反而是走着快些。”

他沒說話,利落的停馬後扶着辛夷下馬,反而又是辛夷自己笨手笨腳的,腿都跑得無力,虧得是有雍鳴雁在一旁扶着,要麼險些直接摔趴在地上。

家裡燈火通明吵吵鬧鬧的已經快要亂作一團,正當辛夷帶着雍鳴雁進屋的時候,內屋裡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哎,我說你們也真是的,倒是早找易大娘啊,這種事打發個小廝去也就得了,怎麼能讓辛夷她自己去呢!?女孩子家家的天都黑了還跑出去,若是碰見賊人那可怎麼好!”

……易大娘……易大娘你來干神馬啊!!您幫忙歸幫忙,您能不能別總嘮嘮叨叨些有的沒的!!

辛夷此時僵着面色,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雍鳴雁。而雍鳴雁顯然是聽到了這些話的,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你先去熬薑湯,順便找個能煎藥的罐子,等我給你妹妹看完了病,抓了葯就找你來煎。”

這句吩咐雖然表面上看來並沒有什麼,可依舊聽得辛夷心中十分惶恐,因為她分明從這句話里嗅出了先前班主任的那句‘下課你到我辦公室里來一趟’的意味。之前的事情,想必雍鳴雁已經猜測她是女兒身。而剛剛易大娘說話的聲音那麼大,自己都聽得分明,沒道理雍鳴雁連這都沒聽到。

她躲在廚房的角落,恨不得把自己埋在柴火堆里讓人找不見。事到如今,這雍公子已經到家裡來,再算上易大娘,自己這想躲都沒處躲……

“誰在那?”

大概在背後真真是不能說人的,她剛在心中默默腹誹了易大娘,身後就傳來她的聲音。

她突然來了,那自然不是重點,重點是自自己這身男裝和一臉鬍子可如何解釋!?她轉頭一看,身旁正是已經熄滅了的爐子,便伸手蹭了一把爐灰朝臉上一抹,這才起身轉頭看去,裝出十分委屈的模樣:“大娘……我不會生爐子結果還熏得一臉黑,大娘可不許笑話我……”

易大娘愣了愣,上下打量辛夷一番:“辛夷?你怎麼穿成這樣出門?”

“還不是着急去給珠兒請大夫,一個人夜裡出門怕是不安全,所以才換了男裝……”她弱弱的答着,“大娘就先幫我生火罷,我去洗個臉就來。”

大娘點點頭,“我幫你生過火也就回了……不過辛夷,你是從哪裡找的大夫,先前在城裡怎麼沒見過,這醫術如何?”

“大娘您就放心吧,人家都管他叫庸醫……啊不,雍神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