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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把已經團成團的宣紙展開,可最後還是手一抖的撕壞了一個小口子。這張紙已經泛黃,看得出歷經不少年頭。

辛夷並不是不認字,畢竟那本解簽書她還是能從頭到尾認個清楚的,但對於面前這張字紙而言倒是十分苦手。原因無他,不過是光線昏暗。再加上寫這字的人顯然還有不淺的書法的功底,這字體果然有幾分‘翩若游龍,宛若驚鴻’的韻味。

只可惜,她……看!不!清!

若說這字啊,好看是真好看,光顧着好看了,幾乎是一個字都沒看懂。不,這麼說也有些偏頗,這張紙上她還是能辨認幾個字的。

至少能看出是一張書信。

對,書信,而且……好像還是上書給皇帝的?

辛夷揀着自己認識的字,發現也就是左邊和右邊——開頭結尾那幾個大字能認得清。湊近火光仔細一看,開篇寫的是:“臣啟奏皇上”幾個字,最後還有“跪請聖裁”作為結束,落款“戶部尚書持端”。

戶部尚書是官名,她還是有點常識知道的。那後面的‘持端’二字看來就是人名了。

趕在這時,旺財卻招呼起來了,“先生,您看饅頭烤成這樣算可以了么~”說著說著,好像聲音還越來越近了。

辛夷在這看了半天,估計也就這點收穫。也就隨手將這信朝箱子里一塞,將箱子蓋蓋好,出門便見着旺財那廝。

旺財這時候用不知哪裡來的筷子扎着一個烤的焦黃的饅頭走來了,見了辛夷,只是愣了愣,而後才道:“先生您在這兒啊……那個……您拿的那些饅頭都淋濕了,我就自作主張的放在火爐邊烤了烤,您看這樣能吃么?”

她大方的將饅頭接過了,撕下一塊放在嘴裡嚼嚼,覺得外皮鬆脆,麥香四溢,也就點點頭,“你家公子呢?”

“也吃着晚飯呢,看您不在,這才叫我問問您,這還可口不。”

“還成。”她說著,也就大大方方的吃了起來,一邊嚼着一邊望向靠牆坐着的沐方錦,也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剛才在屋裡看到什麼了?去了那麼久?”他輕笑了聲,“怎麼?有收穫?”

“那你看,當然有收穫。”她得意的揚了揚饅頭,“我剛剛發現屋裡有張床,只不過沒被褥,其實跟睡地上也差不多了……”辛夷一邊說著,一邊又大口的咬了饅頭,“不過看這屋子也真是常年沒人住,估計有被褥,那也早就長了蘑菇了。”

沐方錦的吃相比她好的不是一星半點,顯然是受過禮儀教育的細嚼慢咽,“還有別的發現沒有?”

她聽到這裡,故弄玄虛的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有,但是我不告訴你,天機不可泄露嘛~”

“德性。”沐方錦懶得與她鬥嘴,似乎是剛剛那次失利讓他耿耿於懷,故而只是冷嘲熱諷了兩個字,並不深究。

等到吃罷了飯,三人也就早早安寢以便明早趕路。在山中雖然遇見暴雨可謂是境遇凄涼,但突然遇上這麼個木屋,又能說是絕處逢生。

辛夷雖然覺得住在屋子裡,就算是睡硬邦邦的床板也比露宿強些,至少閂好了門不會有野獸入侵,用不着輪班守夜。但從另一個方面來看,這裡既然有人居住,那恐怕還距離林子深處仍有很遠的距離,若說找尋靈芝,恐怕更是要長途跋涉了。

山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夜,在第一縷陽光透出地平線的時候,雨終於停了。幾人洗漱過後,又塞了兩口已經變得乾巴巴的饅頭墊墊肚子才上路。

剛下過雨,空氣里瀰漫的是青草的清香味和淡淡的泥土氣息。這樣清新的空氣是二十一世紀早就沒有的了,她第一個走出屋外,抻了抻懶腰,做個深呼吸。

“先生這是做什麼呢?”沐方錦隨後打着哈欠走了出來,“觀觀天象?看看會不會再下雨?”

“就算下雨了,咱們也不可能再回到這兒來了。”辛夷轉身朝他笑笑。

這個微笑讓沐方錦微微一怔,最後他點點頭。“也對。”

等到旺財整理好了一切負重,一行三人才開始朝着叢林深處進發……

……別急,這章還沒完呢!

一路朝北走,再從縱深朝四周輻射,總該能找到人跡罕至的地方。現如今已經有走了大半日,過了晌午,他們所行的處所已經是草木繁盛,因為如此,行進的速度也就慢了許多。這一路上,似乎因為昨夜一場山雨的緣故,各類蘑菇菌類都拱出地面,她也都見到了,可卻唯獨沒有靈芝的影子。蘑菇長在陰暗的地方……還要濕度高,濕度高?

難不成,還得挨着溪水?

見辛夷停下腳步,沐方錦也跟了上來,“先生,想什麼呢?不會是你掐指一算,這北榮山裡根本就沒有靈芝?”

“你看,自己咒自己了不是。”辛夷瞥了瞥他,“我看咱們已經夠深入林子里的了,我覺得這生長靈芝應該要濕度夠,不如咱們就探一探……這附近沒有河?或者是大一些的溪流?”

“你是本地人你是嚮導,你不知道?”沐方錦盯着她,“昨日你找到那木屋,我也算是當你有點作用,怎麼,現在一點路也認不出了?”

“我……我這不是好久沒來……不記得了嘛。”她尷尬的說著,“咱們就放旺財去周遭看看唄?”

旺財此時背着東西已經走在最後,見二人停下來,也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剛聽說又要讓他再去繞着看一圈,更是淚汪汪的看着二人,“先生您可饒了我吧,可得讓小的喘口氣啊。”

“你累,我還累呢。”辛夷訕訕的說著,“再說,就算是不找靈芝,咱們也得看看哪兒有水源吧?要麼還沒累死呢,就先渴死了。”她說著,四下張望。

“旺財,快去。”沐方錦這叫喚自家隨從,如今聽來也跟訓狗似的。不過他聽辛夷這麼說,也就催促道:“不用你跑到河邊,聽見水聲了就回來告訴我。”

旺財見自己這生死都已經賣出去了,也只能耷拉着腦袋,十分不悅的朝西邊走去了。見旺財走遠,辛夷和沐方錦也隨便撥拉撥拉草叢,見沒有蛇才坐下歇息。

辛夷揪着草梗在手中把玩,抬眼卻見沐方錦提着個小布袋,將它倒出來,裡面凈是稀奇古怪的石頭。剛剛總看他揀什麼東西朝口袋裡塞,敢情就是石頭?辛夷眉頭一皺,卻又覺得那石頭好像和尋常的岩石相比——更難看了。“這是什麼?礦石?”

“是礦石,不過還沒有分類。”他說著,擱在手中掂了掂,“北榮山裡礦藏豐富,雖然沒有深挖,可地表的這些已經散着不少了。這次就算沒有靈芝,那倒不算一點收穫都沒有。”

“我還就不信,這些破石頭能比靈芝還賺錢。”辛夷諷刺道:“給領導長官送禮,不送靈芝,送這些個?”

“什麼跟什麼,我何時說過我要靈芝是要送長官了……”話還沒說完,卻已經聽到窸窣的腳步聲,而後則是旺財蹦蹦跳跳的跑回來。

“公子~我剛走了不出四五十步就聽見水聲了!”旺財對自己靈敏的聽力感覺十分自豪,這讓他與真正的狗狗的相似度又跨近了一步。“我剛剛還什麼都沒瞧見呢就聽到水聲了,這河一定不小!”

辛夷和沐方錦互望了一眼,而後沐公子將收集來的礦石裝回口袋裡,起身拖着旺財便走。

“公子……公子您好歹讓我歇口氣兒啊!”旺財欲哭無淚。

“等到了河邊再讓你歇,”辛夷回頭看看他,“別不高興了,給你肉骨頭,乖。”

旺財見自家主子沒有反駁,依舊如此堅定的朝前走,也就只能垮着臉乖乖跟在後頭,順便以別人聽不見的分貝,吐幾個牢騷的泡泡。

但旺財就是旺財,認路的技能大概比辛夷好得多了。果然不到三十餘步就聽見了嘩啦啦的水聲。又走了一陣,水聲越來越大,等走到跟前,這才斷定這果然是條水量充沛的小河。山澗里的小溪其實並不稀罕,辛夷也想過,既然昨晚夜雨,今日必定會沖刷出數條小溪。但面前這小河則不然,看得出河面寬闊約有十餘米寬,想必是一直存在的。既然這河一直都有,那在附近的陰處,就該有菌類叢生……靈芝也不例外。

“我們得過河看看。”辛夷信誓旦旦的指着對面愈發茂密陰森的樹林,“興許那裡面就有。”

“……可是這河怎麼過去?”沐方錦揪了眉頭髮問道。

“這麼窄的河……當然趟過去啦?”她說著,又將視線投向了旺財。“你說呢旺財。”

旺財擺着一張快要哭的臉,一屁股坐在地上,“趟,趟,您說怎麼辦小的就怎麼辦……腿都酸了……公子,能不能讓小的先歇會啊。”

“出息。”沐方錦見他累的快吐舌頭了,這才白了他一眼,勉強算是認同,可照樣不滿的哼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