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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跪都已經跪了,不會是因為昨天跪到一半時辰不夠,今日還要叫她重新再來吧?她那一雙膝蓋今日才剛剛好些,若是再叫她跪,還不真得跪爛了去。想及至此,她的膝蓋裡頭又隱隱作痛——她可不想年紀輕輕就成了老寒腿啊!!

“這我也不清楚,老夫人自是有老夫人的道理。”小強兄似乎很不愛理她,只是敷衍的應付道。“你到那兒去拜見了老夫人不就知曉了。”

“也對。”她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沐方錦他娘今日到底是什麼意思。按理說吧,既然昨天是沐方錦將自己救走的,那老夫人就應該知道就算是懲罰也得顧及沐方錦的顏面。……是啊,卧槽沐方錦呢!?“小強兄!咱們家公子也在嗎?”

林強沒好氣的睨了她一眼,“你想什麼呢,公子早上的時候自然是上朝去了,怎會呆在家裡?”

險些忘記沐方錦好歹還是御史台從六品下的侍御史,這個時候也該上班去。“那,那約莫什麼時候能到家?”

“這可說不準。”小強回答:“如果是沒有什麼要案,自然是下了朝就回家。但如果出什麼事,接了聖上的執意需要御史台協力儘快調查的,那自然就算日暮時候才回家也是有的。”

……卧槽。

要是如果自己真出了什麼事,再加上沐方錦那廝要天黑才能到家……那豈不是她卓辛夷要死個七八千次都沒問題了嗎!!

她想着想着,冷汗都快被嚇出來了。“老夫人平時……脾氣怎麼樣啊?”

“老夫人待人嚴厲,不過都是賞罰分明。”

辛夷含淚抱頭——完了完了,這一劫怕是再也躲不過了。大師兄!您就算當祭品也得給我多買幾斤肉包子啊!!

剛想完這些,已然到了沐府的門口。辛夷最後戀戀不捨的回頭看了一眼走過的小巷,抹抹眼角,進去了。小強將她送到老夫人房門口,敲了敲門通報了聲。聽裡面傳出:“讓他進來。”的聲音後,小強才將門打開,催辛夷進去。

她踟躕了一陣,才將心一橫,念着‘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這才顫顫巍巍的進了門去,就有侍女引她進了裡間。此時老夫人正坐在榻上,將手肘撐在放在榻上矮桌,歪頭看着她。

辛夷心中一慌,趕忙‘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的卓辛夷,給老夫人請安!”說著,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

“嗯。”老夫人沒有別的話,也不說叫她繼續跪着還是可以平身說話,只是這一聲作答。

她咕咚的吞了口口水:“老夫人!那個昨日是小的疏忽了!不該惹原主子生氣的!更不該大吵大鬧的吵您休息!都是小的的過錯!還請老夫人責罰!小的定然毫無怨言!”

“哼,你是毫無怨言。”沐家老夫人說道:“可是錦兒可就該對我這老婆子有怨言。”她說到這裡,指着辛夷道:“你不是厲害得很,有錦兒撐腰,今日怎麼反倒乖乖認起錯來?”

辛夷抬頭賠上狗腿子的笑容,“老夫人您教訓的是,可就算是公子護着小的,小的也不該頂撞老夫人和原主子,這一碼歸一碼,小的明白。”

“小嘴兒倒是能說會道,”雖然算是半句誇獎,但老夫人神色並不愉悅。“罷了,你就起來吧。”她說著,隨手揚了揚袖子,“免得錦兒知道你跪的久了,又要不滿意。反倒你這小子倒是金貴,聽錦兒說,昨日才將將跪了兩個時辰,怎的就受不住了?”

“回老夫人的話,小的家貧,從小身子就不大好。”辛夷見她鬆了口,也就不虔誠的繼續跪了,緩緩起身,依舊低頭回話。

“好端端的竟招個病秧子進府來?”老夫人句句不饒人,“不過今日見你進屋的動作反而利落的很,全然不像是昨日那般模樣?我到認不清究竟是你有膽騙我,還是當真一夜就恢復了?”她淡笑道:“若不然,今日再跪兩個時辰試試?”

沐大媽!雅雅雅蠛蝶~!

辛夷瞬間腿一軟又給跪了!

這貨不愧是沐方錦的親娘啊!!要不怎麼說兒子隨媽!隨媽啊!見這架勢,沐老夫人分明也是各種犀利的好嗎!!

“實在!實在不敢欺瞞老夫人的!”辛夷趕忙又磕了個頭,磕得她暈暈乎乎,“小的真是養了一日已經好了大半,也依舊要服湯藥……您、您若不信……”她四下尋找能證明自己和葯湯的東西,最後將視線落在胸口的一塊斑漬,指着便道:“您瞧!這、這不還有葯湯的痕迹嘛!!”

“……”老夫人無語了一陣,最後嫌惡的白了她一眼,“罷了,我也瞭然,那你就起來吧。免得錦兒看到了又要與我不高興。”

“什麼……公子昨晚回來,還同老夫人也……”

“也什麼?”老夫人依舊不爽快的模樣,“我昨日就看錦兒面上不悅,想想就知必定是因為你和玉遙的事情,玉遙也壞規矩也有錯,但她是主子,又畢竟都是因為你的緣故!我這樣罰你,你服是不服?”

辛夷狗腿子的點頭哈腰:“服服服,老夫人教訓的是!”

估計這沐家人都是吃軟不吃硬,非常受用這一招。一聽她如此順意,沐老夫人也稍舒緩了神色,輕聲的嘆了口氣。藍後……

眼神瞬間又犀利起來了!

辛夷被她嚇了個寒噤,也不知道這沐老夫人突然瞪她一眼究竟是為哪般。

“你是被錦兒從冀州帶過來的?”

“是!”她忙回答。“是在冀州時候被他騙了稀里糊塗簽了賣身契就到這兒來了。”

老夫人的神色又不悅起來:“不需要說那麼多,只消說說你與他究竟是怎樣的關係?”

“啊?就是主僕關係呀?我們之間是純潔的主僕關係!”辛夷被問得一愣,忙不迭的下意識回答。

但越是強調純潔,還真就不一定純潔。而沐大娘則對這樣的格言十分尊崇,故而她的眼神更犀利了幾分。“僅僅是主僕關係?”

還是師兄妹的關係!辛夷剛想將這話脫口而出,卻又低頭看看自己這身打扮。覺得此事實在不妥……太不妥。

主動暴露身份什麼的只會把簡單的事情弄得更複雜,自己這麼一女扮男裝跟在沐方錦身邊的,被人知道了還不得被各種流言諷刺得抬不起頭來?知道的是倆人是純潔的師兄妹關係,不知道的還以為辛夷這個女屌絲故意碰瓷兒賴上了沐方錦這高富帥。

故而她將這話吞了回去,嚴肅的回答:“是的,我與公子只是主僕關係。”

沐老夫人點點頭,“那既然是尋常的主僕關係,你的身份對於他而言也不過是個奴才,可昨日我怎見錦兒對你很好呢?”

……給老紙吃了一天素!!就這樣還是對我好的!!就這、這算哪門子好啊你說!你給我解釋呀!“不知、不知老夫人所指何事?”

“還能何事!”她將眼睛一瞪,“昨日里你就跪在我的房門口,是不是錦兒去扶你起來的?”

“……是。”她怯怯的回答。

“不光扶你起來,竟還要架着你走!可有此事!?”

“……有。”

老夫人此時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極力想壓制憤怒:“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聽下人說,錦兒竟還將你抱起來了?”

她朝後躲了半步,尷尬的說:“抱了。”辛夷說到此處,連忙又解釋道:“其實我也與公子說了說是男……男授受也不親,叫他別亂來……可、可他不聽我說的……”她在老夫人的目光注視下,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細微得聽不到了。

“你是說,都是錦兒的過錯了?”

辛夷怯怯的抬眼看了看沐老夫人,“小的也知道這樣的行為不大好……只是若是公子無心,也不可能主動將小的抱起來不是……”

“放肆!”老夫人一拍桌子,將她嚇了一跳,“我許你說這些了么,還有,你竟真敢欺瞞我,剛剛還說與錦兒除卻主僕外,沒有旁的什麼關係,可現如今有說他是主動抱得你,你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我說沒關係,您信嗎。

辛夷見這種情況,也就沒敢開口,繼續挨着老夫人的訓斥。

“你可知道錦兒可是我們沐家三代單傳的獨苗,我本就奇怪他為何不肯與玉遙等人親近,原來……原來竟是你這號人不知羞恥!”她指着辛夷,指尖都在顫抖,“來人,將他給我拖出去打——”

顧不上聽到底會挨多少板子,辛夷見狀趕忙再度跪地:“老夫人三思啊!!這事不關小的的事!!是、是沐公子當真有龍陽之癖,按您說的若是小的真與公子有什麼,那您就算打死了一個卓辛夷,又會有千千萬萬個卓辛夷站起來呀老夫人!”

“……”老夫人的臉色變了變,嘆口氣才擺手叫那些欲要拖着辛夷出門的家丁都退出去,這才道:“唉,你……你說的倒是也有理。”她說到這裡,無奈的搖搖頭,“你說錦兒他有龍陽之癖?其實我也如此懷疑的……你瞧他家中三個如夫人,都絲毫未碰,凈與他幾個朋友在外,也不知去做什麼,直到在你這兒我才真的確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