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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郎……”我哽咽,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原來他早就知道我在這裡,原來他如此在乎我的感覺,原來我竟是那樣自以為是,那樣自私,那樣傻,那樣笨!

他的回吻如急雨將我湮沒,直到我因為缺氧而開始眩暈,他方才戀戀不捨放開我的唇,把我緊緊擁抱在懷裡,喃喃道:“蕊兒,你剛才喚我什麼?再叫一次。”

“孟郎,孟郎,孟郎……”我喚着他,心花一點點開放。

“蕊兒,你……”他低下頭,喜不自禁的望着我,“蕊兒,你今日很不一樣!”

“是呀,當然不一樣了。”我抬眼笑看着他,故作無奈嘆道:“難為皇帝陛下抬愛,又是為我與小人鬥嘴,又是安排了厲害的說客,我就再是個木魚腦袋也該開竅了。”說著“撲哧”笑出聲來。

他嘻嘻笑着又將我擁緊,直激動的把我整個人抱了起來,我嚇得亂叫,要他快些放我下來,他卻壞心眼的要我保證以後不可以再悄悄溜走,要不便要這樣抱着我出去。

我大窘,捶他道:“哪有這樣威脅人的,虧你還是一國之君……”

“我也是沒辦法,誰讓有些人向來賴皮,明明應承了人的事性子上來就丟到了腦後。”他咬牙說道,手還不忘拍了拍我的屁股,故做兇狠狀道:“快說,不行,你這小人兒說是沒用的,要給朕立個免跑字據才行。”

“好好好,我寫,我寫還不成嗎?好哥哥,你快放我下來。”我實在被他抱得難受,沒口的告饒。

求得他放我下來,我含笑走到桌邊,思索片刻提筆寫道:

手裡金鸚鵡,胸前綉鳳凰。偷眼暗形相,不如從嫁與,作鴛鴦。他雙手環在我腰間,在耳邊低聲吟哦這首溫飛卿的《南歌子》,待我寫畢抬頭望他時,迎面而來的是那雙深沉眸子,眉眼間濃情蜜意:”這,可是蕊兒親口說要嫁的……”鋪天蓋地而來清靜溫暖的氣息又再次將我淹沒……

翰林院學士徐匡璋徐大人的府邸依山而建,在青城山下一個清幽的所在。保元在去的路上已簡略與我說了這徐家的情況,據說這徐大人現官居正二品侍中,為人正直且博學多才,在朝中亦很有些分量,徐夫人出身名門性情溫和,徐家有子女二人,長子徐光溥現任中書侍郎,長女徐馨寧已經出閨,嫁給凌軒之弟凌榮。我自知以我目前身份若要入宮,太后必然多加阻撓,即便入宮若沒有好的娘家來掩人耳目亦是會被人看輕,保元思慮周詳為我做這樣的安排,更覺得他待我之心真摯,感動間只見車馬到得一處院落,門前早已有數人躬立相迎。

“臣徐匡璋、臣婦徐氏恭迎聖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徐氏夫婦見保元行下大禮,保元微笑虛扶,向我道:“蕊兒,來見過你的義父、義母。”

我方要跪行大禮,卻不想那徐氏夫婦口稱娘娘搶先拜下,我忙攙住二人,道:“父親、母親在上,蕊兒得二老不棄認為義女已是感激不盡,怎好再生受長輩之禮,真真是折煞小女了。”說著向保元求救。

保元開口阻了徐氏夫婦與我見禮,笑道:“徐卿雖於朕這裡有國禮不可違,但蕊兒是你義女,這是家禮,今日只論家禮不論國禮。”徐家夫婦推讓再三,方免了與我見禮,將我等一行讓進府內。

待坐定,我細看這徐氏夫婦。徐匡障五十開外,身材高大,眉宇間一股剛直之氣,與保元說話雖極為恭敬卻無半點諂媚之態。徐夫人四十五六齣頭,舉止端方,面容清秀,一看便知出身書香門第。

保元略坐片刻,便帶着王昭遠等人回宮去了。一時只剩下我一人心下不免惴惴,徐夫人見我不安,過來執了我的手說了很多寬慰體貼之語,徐大人也出言勸慰,只是言語間還是讓人感覺隱約的防備與距離。

待到傍晚,謝行本送了茗兒過來,見到茗兒我心裡方覺得安穩些,又聽茗兒說了季叔、季嬸那邊保元已着謝行本多多給了銀錢,直說我是徐大人家的千金,二老也深信不疑,叮囑茗兒好好照顧我。

徐夫人待我極好,親自送我至布置精巧的卧房內,又道茗兒年幼照顧我恐不周到,遂從府中挑了兩個機靈老成的丫環給我使喚,那兩個丫環年長的喚作翠墨,十七八歲,很是乾淨利落,年幼的名喚綠雲,十四五歲,長着雙大大的眼睛很是機靈。

翌日徐馨寧攜夫歸省,徐夫人陪着她來與我相見,馨寧溫婉可人,嫁的凌榮乃是成都府凌家的次子,這凌家是世代行醫,到了凌榮這一輩,長子凌軒入了宮中太醫館,正是保元身邊多次救治與我的凌先生。凌榮卻是棄醫從商之輩,凌家商號在成都府作得風生水起。

大概因這馨寧是商人之婦,見識也比一般女子要多些,有她相伴,總能聽到些詼諧市井流行的故事,日子也過得略覺快些。凌榮與她算是青梅竹馬並非盲婚啞嫁,原先也因為凌榮的商人身份,經了些波折才結成連理。所以馨寧對我和保元之情就更多了份憐惜之意,常常說些鼓勵寬慰之語,消卻不少我入宮的顧慮。不肖幾日我與馨寧倒真真成了姐妹,更日漸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