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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曉嬌愣在那裡,不再說話了。

我看着她的臉,從剛才的紅撲撲,變成了,現在的白晃晃。

白,是因為她的臉,剎那間,就出現了慘白可怕的面色。

晃,是因為她的臉,正在斜着,就像是脖子支撐不住一樣,晃來晃去。

丁曉嬌的表情,到底是被王阿姨揭穿後的不知所措,還是想到了某種恐怖的事件,才變成這樣的。

剛才宿管王阿姨,就是因為丁曉嬌怕我自己一個人,在寢室出事,而被叫到我們六樓來開門,結果還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寢室又因為擾民的問題,而被其他學生投訴,再一次讓宿管王阿姨,爬到了我們的623寢室。

所以,現在的宿管王阿姨,她可不管那麼多了,她怕我們寢室再出什麼事兒,她等下還要再上來幾趟。

她開始在我們寢室東找找西翻翻,在查找違禁用品,她緊鎖着眉頭,眉心有一道深深的,凹下去的痕迹,哭喪着臉,這個是女孩最難看的表情,看那樣子,想必是,若不能在我們寢室找到,她就不罷休的感覺。她咬着嘴唇,一副只要被她發現了,就一定不會輕饒的模樣。

話又說回來,現在獃獃的靠在我們寢室,一進門左邊的鞋架上,那個丁曉嬌,剛才到樓上,究竟是,去跟誰理論去了?

她現在又在想些什麼呢?剛剛,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上去了,我沒有跟她一起上去過,確切的說,這幾天,我連我們學校的一圈,都沒有轉個遍,我更不可能去過上面了,其實,我是聽宿管王阿姨說,我才知道我們是頂樓的,說白了,是幾層對於我們學生來說,只是一個住的地方而已,有誰會真正去熟悉,況且,有時候,我們自己都了解不了自己呢,要怎麼去了解自己所住的樓上樓下和鄰居呢?這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看見誰都能打招呼,而且,人家還都挺願意搭理你的,那個年代了。

那麼她是怎麼上去的?上去的地方有沒有房子?是不是寢室?裡面的人都長什麼樣子?

她現在的眼睛,正在動,那麼,她說的是假話嗎?

對於我這種哪一門學科,都略懂略懂的學霸來說,我還是學過一點,關於眼睛心理學的。

丁曉嬌現在的眼球先向左右平視,表示她正在試圖弄懂別人的意思,此刻的別人會是誰呢?是宿管王阿姨,還是我呢?又或者,還有另外的什麼人?

接着,她的眼球迅速地左右運動,表明她正在忙碌地思考,也有可能是感受到了壓力,而心懷戒備。

然後,如果眼球處於左上方,表示正在進行視覺回想,也就是回憶。

顯然,丁曉嬌此時的眼神並不是這樣的,也就是說,剛才的事兒,她並沒有在回憶,或者說,根本就回憶不起來。

再接着,丁曉嬌的眼球看着左下方,那表示在思考,正在與自己對話,那麼,她究竟在跟自己說著什麼,又在想着什麼。

緊接着,她的眼球轉向右上方,這表示她正在創建視覺想象,也就是在腦海中創建一些現實中,所不存在的事物。

然後,她的眼球處於右下方,這表示她正在感受自己的身體,感受情感的觸動。此刻有什麼東西,令他情感有波動嗎?

最後,她的眼球居然轉向了左上方?

難道她剛才想的那些都是她的回憶,或者說,她現在已經傻傻分不清,到底那是她腦袋裡面想的,還是她的回憶。

對了,我忘記了一項重要的事情,她的眼球運動和我面對面觀察的,是相反的。

難道她說的那些,全都是真的?

丁曉嬌使勁兒的,左右搖了一下腦袋,眨了眨眼睛,臉也不白晃晃了,就像剛剛蘇醒一樣。

此時的宿管王阿姨,已經從衛生間,也就是每個寢室,最容易有危險物品的,那個靠近陽台的最裡面房間,開始檢查。

“湛葉!你們這衛生間的坐便要刷一下了!還有,這邊的垃圾箱,要及時倒掉啊!”

宿管王阿姨一邊說著,一邊在我們寢室本就不大的衛生間裡面,叮叮作響。

她先是把我們衛生間裡面,那個腳蹬垃圾桶里的塑料袋,連着裡面的垃圾,一起拿到了我們寢室的陽台上。“你們這個,一定記得倒啊!”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哪個宿管老師來寢室,會單單的,只查一個東西呢?

接着,宿管王阿姨,她把用剩下的,沾着點髒東西的長筒衛生紙,扔進了剛才的那個垃圾桶里。

然後,從衛生間坐便的斜後方,拿出了一筒新的衛生紙,放到了我們廁所小窗戶口,左側的卡槽里。

再接着,王阿姨從衛生間裡面,拿出了一個海洋味兒的,空氣清新劑,放到了我們寢室門左側鞋架的最上面。

緊接着,她又檢查了洗澡間和洗漱間,不得不說,檢查的還真夠細緻的,就像曾經在哪裡,受過特殊專項訓練一樣。

最後,宿管王阿姨找到了,我床底下的那兩雙高跟鞋,一雙是我的黑色高跟鞋,一雙是剛才丁曉嬌脫下來的,那一雙紅色蝴蝶結系帶的高跟鞋。

“你們的東西怎麼可以,都放在床底下呢?可以放到你們那個單獨的小房間裡面,你看看這一雙雙鞋子,鞋架上不能放嗎?給你們鞋架,是幹什麼的?”

然後,宿管王阿姨左手捏着鼻子,右手拽着兩雙鞋子的後面,拿到了鞋架上,放到了中間的格子里。

“這都是什麼味兒啊?你們一個個小女孩家家的,為什麼會弄出來這種怪味?”

宿管阿姨一直這麼嘮嘮叨叨的,都已經檢查到我的床底下了。

看着宿管王阿姨,丁曉嬌欲言又止的樣子,像是要說點什麼,但卻忍住了。

“這個本子是讓你們放在書桌上面的……”

其實,剛才我還有一瞬間,感覺我們的宿管王阿姨,有點像我們家阿姨那樣,無微不至的照顧着我。但現在宿管王阿姨又變回了,那個管家婆,在我耳邊,開啟了“嗡嗡嗡”的無限循環模式。

翻了這麼長時間,她一點實質性的東西都沒有發現,卻還要繼續翻。

此時的丁曉嬌也忍不住了,“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病防治法》的相關規定,職業病是指企業、事業單位和個體經濟組織等用人單位的勞動者在職業活動中,因接觸粉塵、放射性物質和其他有毒、有害物質等因素而引起的疾病。”

連我們宿管王阿姨,她也敢說?

宿管王阿姨看了看丁曉嬌,說了一句,你想幹什麼?“在生產勞動中,接觸生產中使用或產生的有毒化學物質,粉塵氣霧,異常的氣象條件,高低氣壓,噪聲,振動,微波,X射線,Y射線,細菌,黴菌。長期強迫體位操作,局部組織器官持續受壓等,均可引起職業病,一般將這類職業病稱為廣義的職業病。”

丁曉嬌,她到底是醒着還是瘋了?現在不是考司法考試的時候,她“蹭蹭蹭”的念了這麼多的法條,到底是想幹什麼,我也很好奇。

再說了,她說的那些法條,也不是那麼的確切吧,她應該說一些關於隱私權的事兒,才對,或者是,說說一些強迫症,精神病,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之類的,才對。

難道丁曉嬌,她想要一會兒一句,一會兒一句的,用着語言的力量,來逼迫王阿姨早點走?

曾有一個人,給我講了一個,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真實故事。說有一次,一個小偷進到了他家的客廳,想要偷東西,可碰到了他剛好從卧室出來,小偷握緊拳頭,想要打他,偷竊變搶劫。不巧的是,他剛好是學法律的,一直在給這個小偷說法條。結果,這個小偷罵了他一句“太他媽磨嘰了!”,之後,啥都沒要的,自己逃跑了。

可是,現在的他,會在哪呢?

他會知道此時此刻,在我們寢室,正有一個跟他同樣學法律的人,正在跟宿管阿姨,擺事實講道理嗎?

可能我們的宿管王阿姨,她也不想再跟這個丁曉嬌,繼續糾纏下去了。

所以,她不再搭理丁曉嬌了,而是又開始翻了。

這回是,我的書桌。

“這是什麼?湛葉?是你的嗎?”

隨着宿管王阿姨翻開我書桌的抽屜,本想一心找違禁品的她,卻意外的,在我的書桌里,發現了一張冥幣。

我張着嘴,想要對宿管王阿姨說點什麼,可是,嗓子就是說不出來,我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這麼多需要我說話的時候,我卻說不出來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個什麼東西,正卡住我的喉嚨,讓我呼吸困難。

“湛葉!你怎麼了?”

丁曉嬌慌慌張張的,向我這邊跑過來,但是,她後面靠着的鞋架被她震的搖搖晃晃,要倒卻沒有倒,而只是掉落了一雙鞋子。

還是那雙,紅色蝴蝶節系帶的高跟鞋。

而此時的宿管王阿姨,也急急忙忙地,從我床尾旁邊的書桌那裡,向我的方向跑來,其實,只有兩步,短短的5秒,但是,她卻被我書桌的四個腿裡面,朝着我方向,離我最近的那個右前腿,給絆倒了。

她剛好向我撲過來的身子,卻壓到了她手裡的那張冥幣。

突然,一個人,推開了我們623寢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