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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秦王府。

“程良”軒轅翰結束了今日的早朝回到府里,剛在承華殿里坐下,又像是想起了什麼。

程良聽聞,很快進來恭敬地朝其行禮“殿下有何吩咐?”

“公主和太子呢?”軒轅翰問道。

程良略一猶豫,只怯怯地回稟道“早起殿下剛出門,太子便與公主也一同離開了王府?”

“他們回宮了?”軒轅翰似是有些驚訝地問,要知道這倆個主,可一向不是那麼輕易便會乖乖自己回宮去的。

程良忙道“不是的,太子和公主出門前,給府里的侍衛留了話,說殿下要是問起,便讓說是去了城東的集市上閑逛。屬下想,他們應該是去衣府找衣姑娘了。”

軒轅翰這才恍然大悟。隨即,便欲低下頭去處理手頭的急件。

這時,程良的臉上忽然掛起一絲難色,猶猶豫豫的樣子,軒轅翰又抬頭看了他一眼,一邊將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向一封放在桌案角上的公文,一邊淡淡地問道“發生了何事?”

誰知程良愣了半天,又咬了咬嘴唇,竟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將剛剛收到的驚人消息脫口而出道“殿下,屬下該死,剛剛收到萬嬌閣的消息,說…玉娘不見了。”

軒轅翰驚訝地猛一抬頭,怒道“怎麼辦事的?”

程良惶恐道“屬下在萬嬌閣部署的人,本一直都在嚴密監視着。近日,本打算將北烈大皇子拓跋澤的畫像交於玉娘,卻忽然發現她不見了。屬下當即便派人幾乎都已經將萬嬌閣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不會是已經……”

軒轅翰略一思索“如果部署沒有問題,那麼她人,便一定還在萬嬌閣里……”

說完,便望向窗外,又繼續陷入沉思。

程良亦是極為納悶“屬下都已經派人將萬嬌閣四面八方,守得密不透風。她根本不可能憑空消失的啊,可如今確實探不到玉娘半點兒蹤影。”

正在倆人都陷入深思時,軒轅玥和軒轅昊倆個如同火燒屁股般地直衝大殿進來,軒轅昊跑在前面,嘴裡大喊着“秦皇叔,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軒轅翰聞之,急急回神來,抬起眉眼朝外看了一眼,不知道這倆小祖宗這次又闖下了什麼禍事……

軒轅昊氣喘吁吁地一路奔跑進來,跨過大殿門檻的時候,一個沒留神,竟差點被絆倒撲趴在地上。

軒轅玥眼疾手快地連忙從身後將其拽住,軒轅昊卻來不及顧忌那麼多,只急急上前到軒轅翰身邊,來不及喘氣便結結巴巴地說道“秦皇…皇…皇…皇叔,不好了,雲兒那丫頭她…她…她去萬嬌閣了。”軒轅玥亦朝其神色慌張,拚命地點着頭。

軒轅翰大驚,頓時站起身來稍一遲疑,說道“什麼?!…程良”

程良迅速反應“是”

還沒等軒轅昊和軒轅玥順過氣來,將話說完,軒轅翰和程良便已消失在大殿中。

倆人已然來不及緩過氣,又連忙回頭急急跟了出去。

一出王府大門,四人便策馬疾馳,直向城南萬嬌閣方向而去。

軒轅翰這才詳細詢問起“到底怎麼回事,給本王仔細說清楚了。”

軒轅昊稍加整理思緒後,說道“今日早起,昊兒與皇姐本打算去衣府給雲兒一個驚喜,沒想到開門的一個叫燕兒的丫鬟告訴我們雲兒一早便出了門,我們問她雲兒去了哪裡,她就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後來帶着我們到了衣府街角的一個小茶館,那個掌柜的一開始也是猶猶豫豫,不得已,昊兒只能亮出身份逼迫,他方才說了真話。說是雲兒與倆個男子一道同行去了萬嬌閣。”

“倆個男子?”軒轅翰心生疑慮道。

“是,昊兒已經逼問過了。茶館的掌柜說,近日裡,茶館來了位出手十分闊綽的陌生男子,問了許多關於衣府過往的事,尤其是關於雲兒的事。這幾日更是幾乎終日里都在茶館裡守着。今早,雲兒到茶館問他萬嬌閣的地址。他也顧忌到雲兒是個未出閣的女子,便好生阻攔,可最終卻還是沒能攔住。”

軒轅翰急道“那與那兩名陌生男子又有何關聯?”

軒轅昊忙道“因是新年正濃,車夫基本都已在家中歇業。於是,那兩名男子便揚言亦要去城南萬嬌閣談生意,故才以此為借口與雲兒結伴同行了。”

軒轅翰略一沉思,喃喃細語“這哪裡是巧合,分明就是早有預謀,故意等在一旁守株待兔着。是本王又大意了,早該派人日夜守着衣府才是。”

說完,接着又問“可有打聽到那倆名男子的來路?”

軒轅昊正在回憶,軒轅玥連忙搶過話“茶館的掌柜說,那倆人並不是西秦人士,自稱是……東寧國人。”

軒轅翰聞之一驚,立刻抬頭看向軒轅玥,軒轅玥亦是心裡有所懷疑着。

這時,軒轅昊插嘴疑問道“皇叔,你說雲兒那丫頭,她去那種地方做什麼?”

忽然,後面緊跟着的程良似是想起了什麼,便匆匆開口道“殿下,除夕夜裡,屬下去給靈兒婆孫送衣物。經過林月軒時候,看到衣姑娘獨自一人在沐雪聽寒,便過去說了她兩句。她當時知道了靈兒婆孫倆還尚在王府里,會不會是她後來去見了靈兒婆婆,知道了玉娘的事。糟了……”

程良話音尚還未落,軒轅翰的目光便變得更加凌厲,使勁兒揮了揮手中的鞭子“駕”一聲,隨即用力夾緊了馬肚子飛馳起來。

眾人亦是全都緊緊皺起了眉頭,心中都即刻湧上了一種同樣不祥的預感。

城南萬嬌閣里。

間空蕩蕩漆黑不見天日,潮濕陰森冰冷的暗室里,玉娘正驚恐地繾綣在一牆角根里,席地而坐着。

她的雙手與雙腳被緊緊地捆綁纏繞着,絲毫動彈不了,任她再多掙扎亦是枉然。

而雙眼亦被一條厚厚的黑布條矇著,嘴巴亦被堵的死死的,她已不知道自己在這裡渡過了多少個時日。

她只知道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人進來悄悄的餵食她。

她能準確地感覺到,那人有時是給她喂水,有時入口的是飯菜,有時她咽下去的依舊是每次都各不相同的葯湯滋味。

剛開始她還拚命地反抗,掙扎。可任她再怎麼天翻地覆地鬧騰,那人始終都謹慎地一聲不吭,如同一個又聾又啞的木頭人。

於是,慢慢的,她也消停了下來,放棄了那些毫無希望的掙扎與反抗。

此刻,她很肯定,自己一定是就要這樣死去了。

忽然,她想起了她溫暖的夫君趙平安,她的小棉襖靈兒,還有那待她如親閨女般的婆婆。

她想起了一家三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炊煙裊裊,晚風輕拂,送來一院子的鳥語花香,雖每日里粗茶淡飯,卻過的極為愜意幸福。

如若不是因為每個鐵骨怔怔的熱血男兒心中,都懷揣着一顆誓死保家衛國的鐵血丹心,她想,他們一家人一定會平安幸福地渡過這一生的好時光。

而如今,她卻還連她的夫君究竟是生是死都未曾可知,便要獨自一人赴上那條讓人肝腸寸斷的黃泉之路。

想着想着,她的淚水不禁又一次止不住地悄悄滑落,打濕了那張皙白姣好的面龐。

隨即,又心中暗吟“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嫣婉及良時。征夫懷遠路,起視夜何其。參晨皆已沒,去去從此辭。行役在戰場,相間未有期。握手一長歡,淚別為此生。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接着,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哭泣,到最後實在心力交瘁,心中暗自道“平安,這一生,玉娘最幸運的事,便是能夠嫁你為妻;下一世,一定要記得將玉娘的手牢牢握緊,千萬不要鬆開……”

一牆之隔暗室外,拓跋澤一襲玄色勁裝,雙手負後,身姿挺拔地站在門口。

他半眯着眼睛,透過一個巴掌大小的門窗,藉著透過這個小窗灑入的一縷暗淡的光束,看着裡面繾綣不安的女子,心裡似是還有一絲不忍與憐惜。

許久,他口中喃喃道“這一生,就算我欠你,下一世,我一定來還。”

如今的他,已然迷失了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

他似乎已做不了一個真正的君王,可也做不了一個真正的自己。似是從來都沒有如此這般的優柔寡斷

忽然,他開始羨慕起那讓他以往裡,最不屑的他的皇弟來。

為何他就可以什麼都不做,便能贏得父皇的青睞。而自己,屢戰沙場,建功立業,縱使再多成績,也一樣被父皇無視。

而可憐的他,即使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卻還要拚命地往前走。因為他知道,他做了都已是這樣的結果,不做,便會更被無視了。

難道,上天真的生來就對他如此不公么?他恨,恨所有無視他的人,對他不恭不敬的人,挑釁他的人。

他相信,總有一天,這個天下一定會是他的,他一定要逆天而行,給自己創下一片大好河山,讓這整個靈空大陸都以他為尊。

而這第一步,便是除掉這靈空戰神——西秦秦王,然後一馬平川,踏平西秦國。

頓時間,他的眼裡似是射出了千萬隻利劍般寒光冷冽滲人,身後的一雙拳頭瞬間緊緊握起,咯咯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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