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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兒怒氣沖沖地將話剛一說完,便兀自拉起若曦的手疾步離去。

那中年樵夫愣在原地里半晌後方才緩過神來,忙大步朝着二人追了上去,乞求道“歡兒姑娘,歡兒姑娘,你可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身邊的人啊!怎能如此狠心見死不救呢?”

“什麼‘活菩薩’?那可是你們自己自願傳叫的,沒有人逼你們這樣稱呼老夫人。老夫人...她只不過也就是個有血有肉,有着生老病死的平凡普通人而已。平日里,這個村子有誰沒有受過她的恩惠,可如今她有難,怎麼也不見你找人幫忙去找找她呢?”歡兒說著說著,似是都有些心寒和着急地欲要哭了似的。

中年樵夫亦頓時一臉難色地憂心忡忡道“歡兒姑娘,不是咱們大家不願意幫你。而是,這若是平日的太平日子,叫咱們為老夫人做什麼,咱們也都義不容辭。可現在...外面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處處都是劫匪和不要命的,還有誰敢出門去呢?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你閉嘴!……”

豈料歡兒忿忿地話剛一開口,若曦驟然揚聲朝這二人怒喝道“好啦,都別吵吵了。若是再這樣吵下去,老夫人和王二就都沒命了!”

聞此,二人方才止住了聲,若曦接着認真嚴肅地布置道“歡兒,你趕快往城隍廟方向去追老夫人。這位大叔,正如你所言,我是個瞎子,若是真的沒能醫治好那王二,那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到時候,你想怎麼處置我都可以,不是么?請相信我一次,我一定可以的。”

“若曦,你在瞎說什麼呢?”歡兒一臉責備之色地朝其怒道。

“這……好吧,那你就跟我走吧。”那中年樵夫再三思量,終是念及老婦人的安危,又看到若曦眼裡滿滿的決心,終是長長地嘆了口氣,無奈地妥協道。

若曦聞聲,頓時露出了一臉的欣喜之色。而身旁的歡兒卻早已不知不覺地握緊了她的手,儘是不放心猶豫的眼神,口中喃喃道“若曦……”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你趕快去吧,若是晚了可就來不及了。”若曦反而催促其道。

歡兒心中自是極為著急着老夫人,又擔心若曦的眼睛多有不便會應付不來,她又與村裡的人尚未來得及接觸過。

然在其一再的催促下,又看着越來越深的天色,終是一咬牙,心一橫,便伸手摺下了身旁的一株夢樹上的一截小樹枝,將其一頭放在若曦的手裡攥緊,又親自將另一頭鄭重其事地交到中年樵夫的手中“若曦我可交給你了,你若是敢讓她少了一根汗毛的話,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聽到歡兒一個小姑娘此時如此認真地道出的這番話,中年樵夫頓時驚地不禁默默地吞下了一口口水,怔怔地望着眼前這個小姑娘一雙圓溜溜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驚呆了。

待歡兒終是戀戀不捨的扭頭離去,倆人便亦由一根夢樹樹枝牽連着,一前一後地徑自朝着附近的一座深山方向而去。

山野里,漫山遍

野的野花到處盛開着,山澗溪水淙淙、山林鬱鬱蔥蔥、其間鳥語花香、山風陣陣迎面撲來,一切竟是如此的愜意舒適。

走在上山的崎嶇小路上,若曦側耳仔細聆聽着漸入周圍里所際遇到的所有美好的聲音。

半晌後,她忽然微笑着開口問道“大叔,方才聽你說王二是中毒了是嗎?”

豈料,那中年樵夫卻絲毫沒好氣地朝其瞪眼輕蔑地說道“是啊!怎麼?方才信誓旦旦地一口一個讓我相信你,說自己可以,自己一定可以。這會兒,莫不是心虛怕了不成?我可告訴你,事到如今,現在你就算是後悔也來不及了。如果你救不了王二的命,那你可就慘了,你要償命的,知道嗎?所以,不要再有任何痴心妄想了,好好想想待會兒要怎麼做才是。”

聞此,若曦忙解釋道“大叔,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放心,我說可以便一定可以。我之所以現在問這個,是想在我們趕往事發現場的途中對王二的情況多做些了解,這樣可以節省很多救治的時間。我的眼睛暫時還看不見,所以,待會兒必定會有很多事情還得麻煩大叔你幫忙呢!”

“哼...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還逞什麼能耐呢,真是自不量力。我倒是要看看,你待會兒究竟要如何自圓其說?”中年樵夫極不信任地在心裡暗暗諷刺道。

因為沒有聽到自己心中所期許的任何回應,若曦不禁耐心地再次朝前方引路的中年樵夫輕喚了起來“大叔,大叔……”

“又做什麼?”中年樵夫依舊臉色臭臭地極不耐煩道。

若曦聞聲,卻依舊心平氣和的笑着問道“大叔,你還沒告訴我,王二到底是什麼中毒癥狀呢?”

雖然覺得很煩,中年樵夫仍是一邊在前方引路,一邊幽幽說了起來“春天到了,野菜瘋長,想是王二該在山裡誤食了什麼東西,中毒了吧?”

“那他都有些什麼詳細癥狀呢?”若曦聞之,若有所思地追問着。

中年樵夫暗自沉默着想了想,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唉...方才我在山裡發現他的時候,見他抱着腹部在地上滾來滾去的,似是絞痛難忍不已,都出汗了,摸着四肢亦有些發涼,口吐涎沫,這不都是中毒的癥狀嗎?”

若曦眉頭微蹙,認真地聽着,口中喃喃道“腹部絞痛,四肢發涼,痛則汗出,口吐涎沫……倒也未必儘是中毒之象。”

頓時,她忙又問道“那王二的家境如何?”

中年樵夫聞此,即刻頓足回首一臉質疑地瞪着她的臉道“你問這個做什麼?他的家境與他所中之毒有何關聯?喔...我終於明白了,難不成,你想借治好了他的病,乘機敲詐他一筆不成!”

若曦忙解釋道“大叔切莫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根據大叔所言,我覺得王二不一定是中毒了,或許,是跟他平時的某些生活環境和習慣有關聯。”

“你真的會醫術?”聞此,中年樵夫不禁再次又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神秘

面紗女子,道。

若曦只微笑着對其輕輕點了點頭。

中年樵夫又疑惑道“可方才聽歡兒姑娘不是說你失憶了,連自己是誰都記不起了嗎?那麼,你竟還能記得你的醫術?”

若曦笑道“失憶也有很多種,不見得遭遇意外失憶的人就全都會變成痴傻的。”

至此,中年樵夫方才一邊思索着,一邊繼續引路朝前走去,道“這話倒也是...王二自小便父母雙亡,是個孤兒,很是可憐。家裡很窮,條件很差,幾乎是家徒四壁。卻也偏偏有些好吃懶做,但心眼倒是不壞。??這不春天了嘛,可能是想要在山中挖些野菜回去充飢,誰料……??”

“自小便父母雙亡,那依照大叔所言,那王二經常來山裡尋覓食物咯?”若曦驚詫地道。

“山裡的野菜、野果、野菌菇...幾乎大半都是被王二采了去。也是村裡人見他可憐,故意留給他的。”中年樵夫默默地道。

“如此說來,王二對這山裡的山貨,都十分的了解。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應該不會誤食才對啊。”若曦納悶地跟在後面,喃喃自語道。

“唉,‘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誰沒有個萬一呢……”中年樵夫嘆了口氣,卻不認同其道。

就在倆人說話思索間,那中年樵夫忽然止住步來,大叫了一聲“王二,王二……”隨即便丟掉了手裡的樹枝,直朝着山澗小溪邊一似是已昏厥了過去的男子身邊急奔而去。

聞聲,若曦當即頓足心中一驚,繼而亦忙伸手藉著微弱可見的一絲光線一邊急急摸索着,一邊朝其聲音所發出的方向探了過去。

“啊!”只聞一聲女子的尖叫聲,跪身在地抱着王二的頭痛哭着的中年樵夫猛地回頭看了一眼,這才看到是摸索着探尋了上來的若曦,她剛好被地上王二的雙腳給絆倒在地。

然她絲毫不顧及自己身上的痛楚,只着急地在地上一順着王二的腳爬了上來到樵夫的身邊,便忙一邊在王二的胳膊上摸索着,一邊問道“怎麼樣,怎麼樣?他現在什麼情況了?”

“走開,你是瞎子嗎?你沒看到他一臉慘白,已經…都怪你,都怪你,你去死吧...…”中年樵夫一看到此刻昏死過去的王二的一副慘狀,傷心極了,一想到莫不是自己延誤了他,便一把將若曦大力地推倒在了地上,又口不擇言地朝其怒喝道。

然若曦卻根本不管不顧他此時的冷言冷語,忙又掙扎着坐起身來,繼而再一次跪爬着伸手去探尋王二手腕上的脈搏以及其四肢的溫度。

半晌後,若曦終是一臉欣喜地道“沒事的,沒事的,來得及,來得及,他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若曦便從身上摸索出一包銀針來,攤在身邊的草叢上,繼而又伸手開始摸索着脫起了王二的鞋襪來。

中年樵夫一看到若曦此時笨拙極了的動作,忙大聲朝其制止道“你想做什麼,不可以,你住手,快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