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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曦探尋過王二的脈搏以及其四肢的溫度後,終是一臉欣喜地道“沒事的,沒事的,來得及,來得及,他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若曦便從身上摸索出一包銀針來,攤在身邊的草叢上,繼而又伸手開始摸索着脫起了王二的鞋襪來。

中年樵夫一看到若曦此時笨拙極了的動作,忙大聲朝其制止道“你想做什麼,不可以,你住手,快停下來……”

“大叔,請你趕快幫我把王二的褲腿和袖子都掀起來,一定要快,他現在已經昏厥了,若是再不施針救治的話,怕是就會有生命危險,要來不及了。快啊!”王二的病情已然迫在眉睫,若曦完全不顧中年樵夫的勸阻,只對其命令道。

然中年樵夫卻一臉質疑地依然對其耿耿於懷道“你真的會醫術嗎?”

“這都什麼時候了,王二已經被你耽誤了許多的救治時間,難道你非要等看到他斷氣以後方才後悔嗎?我若是不會醫術,又怎麼會隨身帶着這些銀針行走呢?”若曦一邊褪去其鞋襪,一邊着急地道。

“即使你真的會醫術,可是此時你的眼睛,望聞問切,你又如何……”那中年樵夫猶猶豫豫,話還未說完,不想卻頓時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只見若曦一急急褪去王二的鞋襪來,便順着又將王二的褲腿亦已掀了開來,繼而右手摸索捏起一根銀針,左手同時在王二的小腿外側處一邊摸索比划著,一邊口中喃喃自語道“足三里,位於小腿外側,犢鼻下3寸,犢鼻與解溪連線上。直刺1至2寸,主治胃腸病證,下肢痿痹,神志病,外疾患,虛勞諸症。”

話一說完,便似是已經找准了穴位,朝其直刺了下去。

緊接着,只見她一刻都沒有多做遲疑,又摸索出另一根同樣的銀針來將其捏在右手指尖,同樣以左手在王二的小腿外側邊摸索比划著,一邊口中喃喃念叨着“陽陵泉,位於小腿外側,當腓骨頭前下方凹陷處。直刺1寸,主治半身不遂,下肢痿痹,麻木,膝臏腫痛,腳氣,脅肋痛,?口苦,嘔吐,黃疸,小兒驚風,坐骨神經痛,肝炎,膽囊炎,蛔厥,膝關節炎等。”

就在若曦又一次無比鎮定地將銀針再次準確地刺入穴位的時候,一旁的中年樵夫早已經被其口中專業的用語和嫻熟的動作驚的怔在原地里一動不動了。

……

只不過須臾,她便已施完了腿上的針穴,繼而又摸索着挪身到了王二的手臂旁邊來。

正欲要伸手褪去王二的衣袖,那中年樵夫這才猛然回過神來,忙伸手搶先兩三下功夫便將王二的整條臂膀幫其露了出來,並放在若曦的手中。

若曦對其之善意笑了笑,隨即一手指尖捏着銀針,另一手一邊在其前臂背側腕背處摸索比划著,一邊口中念道“支溝穴,位於前臂背側腕背橫紋上3寸。直刺0.5-1寸,可治頭痛,耳鳴,耳聾,中耳炎;目赤,目痛,暴喑,咽腫,熱病,瘰癧;咳引脅痛,胸膈滿悶,卒心痛,逆氣;便秘,嘔吐,泄瀉;經閉,產後血暈,乳汁不足;脅肋痛,肩臂腰背酸痛,落枕,手指震顫,腕臂無力;纏腰火丹,丹毒。

當她再次一臉沉穩冷靜地將指尖的銀針刺入時,中年樵夫已然驚愕地不能自已,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呆愣在了一旁。

等待的時間只不過片刻,忽見王二的四肢微微觸動了兩下,隨後竟真的漸漸蘇醒了過來。

“王二,王二,你終於醒了,太好了,他醒了,他醒了……”中年樵夫一臉不可思議地忙撲過去將王二的上身扶着坐起,又對若曦欣喜道。

若曦亦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兀自將王二身上的所有銀針再次摸索着一一拔出收回。

王二終於緩緩睜開眼睛,待其一看清眼前的女子,瞬時尚還有些虛弱地朝其驚訝道“是你,怎麼是你,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說著,便掙扎着欲要起身來。這時,中年樵夫方才開口告訴王二道“王二,是這位瞎...這位姑娘救了你的命。方才你是怎麼了,真是嚇死人了,要不是這位姑娘,今日你死定了。”

“是她...救了我?”王二不可思議地一臉疑惑着道。

“可不是嘛...就是這位姑娘救的你。今日不巧老夫人出遠門了,近日裡外面到處兵荒馬亂的,歡兒姑娘不放心老夫人獨自出門,便出去尋了。”中年樵夫點了點頭,一臉敬佩地看着若曦的臉道。

話音剛落,中年樵夫又不解地問王二道“不過,你從小便在這山裡採食,怎麼會中毒了呢,你到底吃了什麼東西?”

“我...我沒吃什麼啊?”王二亦心中頗為納悶地道。

就在二人都一臉不解時,若曦已收好了銀針站起身來道“你是不是平日里經常會陣發性地腹部劇烈絞痛,痛時翻滾不已,大汗出,面色蒼白,四肢冰冷,發作後又與常人一般無任何不同?”

“你是怎麼知道的?”王二聞言,頓然抬起頭來仰望着這個昔日里令他一臉嫌棄的醜陋面紗女子驚聲道。

然若曦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疑問,只對其微微笑了笑,繼而又側臉朝着那位中年樵夫道“這位大叔,我的眼睛不方便,麻煩請你幫忙看看,在他身旁的所吐之物里是不是有些許蛔蟲?”

那中年樵夫眼睛一斜,很快便看到在一堆污穢不堪之物里果然有幾條讓人作嘔的微黃色如蚯蚓一般的線蟲在蠕動,不禁驚聲讚歎道“姑娘,你是不是故意裝瞎的啊,好像什麼都看的到一樣,真神啊!……不過,這王二究竟犯的是什麼病呢?”

聞此,若曦這下總算是全明白了,隨即鬆了口氣道“《醫林繩墨厥》中有雲‘有蛔厥者,胃中虛冷,蛔水能養,妄行於上,致令上吐,蛔蟲多出,心氣虛驚,彷惶不寧,致使手足冰冷而作厥也,故曰蛔厥。”

“‘蛔厥’?這不是小兒一般才會發的病嗎?有孩子的人家中一般都會備着烏梅丸,吃吃就沒事了。這王二都快三十的人了,怎麼也會……”中年樵夫看着王二,王二亦看着中年樵夫,倆個人頓時面面相覷着,滿心疑惑道。

若曦卻道“沒錯,此病雖好發於七八歲的小兒,但方才在上山的途中,我一聽大叔所言王二的病症,又了解到王二自小便在這山裡採食,自不會那麼不小心地中毒。於是,便又問了大

叔你王二的家境,據你所說,他平日里,一定是自小無人照料,又不注意衛生,長年累月,小病終於積成了大疾。到了這裡,我一替他把脈,便就更確定是‘蛔厥’無疑了。幸好我們趕得及時,若是再晚一些,便會真的危及生命了。”

“原來如此…那姑娘僅憑方才那幾針便將王二給治癒了?”中年樵夫抱着尚還有些虛弱的王二的肩問道。

“當然不是,他還需要服下家家戶戶都備有的‘烏梅丸’方可,不過要記得服藥之前先服下濃糖水一杯,再服藥,服藥後注意觀察排便中是否有蛔蟲排出。另外,以後飯前便後要記得洗手,不喝生水,瓜果蔬菜要洗凈煮熟後方才能食用,如此才能一勞永逸,再不複發。”若曦細緻入微地叮囑關切道。

中年樵夫頓時恍然大悟道“我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沒想到,我們這小小的桃花店村裡,區區一座巴掌大的小廟,竟然又來了一位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方才我言語上多有得罪,還望姑娘見諒!”

“大叔莫要這樣說,什麼‘活菩薩’,我可受不起,這種成人感染的病例在平日里也的確是比較少見而已。”若曦謙虛道。

“謝謝...謝謝姑娘。”這時,虛弱的王二亦靠在中年樵夫的懷裡,鼓足了一口氣對若曦致謝道。

若曦聞聲,朝其方向對其嫣然一笑道“舉手之勞,不必掛懷。”

“轟隆隆……”

深山裡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就在三人正慢慢地熟絡之際,忽然,一陣滾滾春雷,聲聲響在了三人的頭頂之上。

中年樵夫驟然抬起頭來一看,隨即驚聲道“不好,看樣子,是要下大雨了,這深山裡可並沒有什麼能躲雨的地方啊,這可該如何是好?”

聞此,三人心裡不禁一起都有些慌了起來。

正在思索,這時,若曦先開口道“大叔,我沒事的,你不用管我。王二的身體在這個時候絕不能淋雨...你趕快將他背起來下山去吧,我……”

不及若曦將話說完,那中年樵夫當即堅決否定道“不行,這怎麼可以呢?我答應了歡兒姑娘,一定讓你一根汗毛都不能有事。這深山裡,平時除了我和王二,很少有人出沒。你一個大姑娘家,怎麼能獨自留在這裡。況且,這裡偶爾還會有野獸出沒,不行,這絕不行。”

那中年樵夫言語里,一臉的決絕和不容置喙。

耳邊的雷聲越來越響,雨點也已開始一滴滴地灑落下來。

終於,若曦無奈地道“好吧,大叔,你背着王二在前面走,我還是像上山來的時候一樣,緊跟在你們身後,這樣總可以了吧?”

“天色漸暗了,你的眼睛行嗎?”中年樵夫一臉憂色道。

“嗯,放心吧,我可以的,我能看到一絲光亮。”許是因為方才太費力地集中眼力去替王二尋覓穴位,這會兒,其實若曦原本僅僅尚只恢復了一點點的光感,早已消耗殆盡。但為了讓樵夫與王二能同意儘快成行,她還是對其扯謊道。

聞此,終於,三人一起開始邁上了下山的路。

然俗語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下山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