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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澤心想,看來這個女子竟真的是個極為神秘的解毒高手。她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便將這世間幾乎是無解的美人血之毒都可以解了,這次真是得了個寶。

將她帶回北烈一定不會錯,哪怕她目前還不願意為他所用。可他相信,時光漫漫,總有一天,她會想通的。到那時,他便如虎添翼,必將囊括四海。

一念至此,拓跋澤方才緩緩起身來單手負後着悠悠走到一邊,深吸口氣抬起頭來看着玉娘道“也罷,本皇子既然曾答應過要幫你找回你的丈夫趙平安,以此來彌補對你養美人血所造成的傷害。雖說後來查到那趙平安確實已死,但終究還是本皇子失信與你了。為此,着實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愧疚的。可如今,既然你身上的美人血,毒已解,本皇子也算是對你完璧歸趙,問心無愧了。”

聞此,玉娘方才眉頭緊鎖着恍然大悟道“什麼?你是……你就是那個北烈國茶商?”

當她接下來看到拓跋澤對她此疑問默認不諱,且一副高高在上的淡定姿態時,玉娘頓時便來了氣,直怒道“住口,不許你在我面前提‘趙平安’三個字,你不配。枉我當初還把你當做好人,玉娘的夫君忠君愛國,一腔熱血,豈容你這般卑鄙小人來玷污他的名節。更何況,關於平安,玉娘此後已經不會再相信任何人的隻字片語了。玉娘相信平安……他一定不會死的。就算是他真的死了,我也一定要親自扒出他的屍骨來驗過才會相信。”

玉娘說完便將目光轉向了旁邊衣上雲的臉上,衣上雲朝她頗為滿意地微笑着點了點頭。

“你人死不能復生,你又何苦如此執迷不悟呢?”拓跋澤見玉娘一臉決絕,如此堅定的意志,不禁震驚道。

然玉娘仍滿臉堅決,輕蔑地朝其一笑,隨後似是厭惡極了地說道“何苦?玉娘的事,與你何干?從現在起,我不想再跟你多說一個字,你在我西秦的國土上,做了這麼多喪盡天良,泯滅人性的事。與你說話,玉娘感到噁心至極。玉娘但願……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你。”

話音剛落,拓跋澤似是還想開口為自己辯解些什麼,卻瞬間又將那張薄薄的微微半張開來的唇緩緩閉了起來。

最後,他吐了一口濁氣,正色着背着玉娘,望着另一邊,道“不管本皇子是北烈國皇子,還是這西秦萬嬌閣的閣主,亦或者又是那個北烈國茶商,但本皇子對你,從來都沒有……算了,事到如今,本皇子說什麼你都不會信的。有些話,還是爛在自己肚子里比較好……”

最終,他想說的還是一次次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他們倆的相遇,本就從一開始便註定是個錯誤。今天的結局,也只不過是在他預料之中的事罷了。只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這預料之中的結局影響至此。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里忽然浮起了他們第一次相見時的情景明明是個庶民的身份,卻天生麗質,一副不俗的如蘭氣質。為了尋那個叫做趙平安的人,她不惜四處碰壁,受盡冷眼與欺凌。還冒險闖入萬嬌閣里,假扮風塵女子想藉機接近那些官員打探與北烈相關的消息,若不是他,她險些就被她口中所說的那些血肉同胞給侮辱了。

那些想要侮辱她的人,不正是她口口聲聲所要維護的西秦國同胞么。他們難道就沒有錯?

而他,他只不過是身不由己生在了帝王家,為了自己的國家做着自己使命里應該做的事情,承擔著自己該承擔的那份責任,又何錯之有?

如今這個天下,又有哪個不在費勁心思虎視眈眈地想要一統天下呢?

假使,如果他不是北烈國的皇子,如果他不是承擔著一份保家衛國的天命,是不是她就不會這麼排斥他了呢?

可那又如何,左不過是個不合時宜的遲到的相遇。她已經有了她的天,她的地,她對此是那樣的忠貞不渝。他又算什麼?這註定就是一場悲劇。

而給她下毒,養美人血,是他做的最錯的一個決定,而如今,幸好她的毒也已經被解了。

是時候了無牽掛地離開了,離開這個他既做不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北烈國皇子,亦做不了真正的自己的地方。

離開這裡,至少他可以全力以赴毫無顧忌地努力去爭這個天下。從此,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這個堅定的腳步,沒有。

而她,既然如此執着,那就由她自己去自生自滅吧,若她口中所謂的骨肉同胞能趕在她渴死或者餓死之前找到她,救了她,那便是她的幸運;而如若不能,那亦是她的命,一切,就讓老天來決定吧。

想清楚了這所有過往,拓跋澤忽然轉身過來眼怔怔地看向面前的倆個女子,女子頓時嚇得不知所措彼此緊緊攙扶着緊挨在一起立着,一臉惶恐,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主意,想要對她們做什麼?

片刻後,只見他正色着看向衣上雲對其說道“本皇子前來是信守承諾,如約放了她們,帶你回北烈的。你們若是敘舊夠了的話,我們不妨就啟程上路吧,外面的天色已經快亮了。”

衣上雲聞之心裡忽然驚了一下,原來進密室之前,他方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要帶她回北烈國。此時,如若她不答應,那玉娘、蘭香、嫣紅……,可她當時並沒有完全想好,她只想着先穩住她,等她想個萬全之策來脫身。

可後來到了密室里,他又讓人把她和玉娘關了起來,她便以為她是中計了,他實際上是想把她們全都控制起來以備他用。

今,還未等她來得及想到任何策略,這就要讓她來不及做任何防備便如此措手不及的跟着他上路去北烈國了。

一念至此,衣上雲只得吞吞吐吐再次開口拖延道“我……聖人有雲‘父母在,不遠遊’,我…我還沒有同家中父母親道別呢?還不能跟你走。況且,你還沒有放了玉娘和蘭香他們……”

豈料,拓跋澤聽了這話,頓時瞪起狠狠的目光將衣上雲還沒說完的話噎了回去,隨即朝着衣上雲一步一步踱身過來,湊到其耳邊輕聲細語道“衣上雲,實不相瞞,本皇子身邊並不是沒有可用之人。本皇子只是看你還有些小本事和微弱的用處,便給你一個既能救她們命,也能讓你留着自己一條小命的機會。但是本皇子的容忍是有限的,你不要試圖挑戰本皇子的耐性極限,這對你…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稍作停留,他忽然離開衣上雲的耳畔,側身對着他提高嗓音說道“你信不信,本皇子一聲令下,就可以讓這整個萬嬌閣里的生命連同這萬嬌閣全部都瞬間蕩然無存,全部化為灰燼。”

“拓跋澤…你…”衣上雲聞之出乎意料地大驚道。

這時,玉娘終於對這整件事反應過來,連忙將衣上雲推到自己身後擋了起來,阻止道“不行,你不能帶她走。西秦才是她的國,她在西秦有父母,有家人,她還那樣年輕,她不能就這麼一聲不響地拋下一切跟你背井離鄉,遠走他國,這算什麼?你若一定要帶……就帶我走吧,我跟你去北烈。”

拓跋澤看着玉娘哼笑一聲,道“哼…原來,本皇子是打算想帶你回北烈的。而且或許,看在本皇子以前對你也是有過動心的份兒上…還可能會給你一個名分。但是很不巧,她為了找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如今,她又為了你和蘭香那幾個賤人,心甘情願答應跟本皇子回國。那麼,也許以後,本皇子只能考慮是不是要給她一個名分了。”

“拓跋澤,你休想,我死也不會跟你……”衣上雲難以啟齒的朝其怒吼道。

然拓跋澤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一副極為悠哉的神態,道“事不要做的太過,話不要說的太滿,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尤其在我拓跋澤這裡,更是如此。”

還未等衣上雲開口說話,玉娘先憤憤道“拓跋澤,你無恥,她還只是個孩子。”

拓跋澤對她冷哼一聲,後又面帶着些狡黠挑釁道“哼,廢話少說。你不是方才對本皇子說,此後你不想再與本皇子多說一個字了么?怎麼,這麼快便忘啦,是不是捨不得本皇子離開西秦呢?要不,你也跟本皇子回北烈,共享榮華富貴,如何?”

“你……”玉娘一氣之下,竟抬手想要朝他的臉上狠狠扇過去,但剛一抬起,

便被拓跋澤極為輕鬆地一隻手便緊緊捏住了其手臂,緊接着又狠狠地將其甩落。

隨後說道“好啦,本皇子的話已經說的夠清楚明白了,快走吧。否則,本皇子便當你反悔了。”

此時,衣上雲的腦子裡一片混亂,早就像置身於什麼益智類答題的大賽上已被倒計時了一般,只等着剩下的那幾秒鐘的到來,什麼謀略都蕩然無存,完全呆愣了住。

這個世界本就不是屬於她的世界,其實倒也真無所謂跟着誰,或者到哪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腦子裡竟然一片空白,唯獨除了一個人,那便是——秦王軒轅翰。

就在她獨自沉浸在自從她到了這西秦國里,與軒轅翰之間所發生過的每一個過往瞬間片段的時候。玉娘忽然一眼看到了自己身上此時唯一佩戴着的飾物,是一個和蘭香的那個香囊是一對的,裡面是用拓跋澤當時以北烈國茶商所贈給她的極為珍貴的南國玫瑰花茶所填充的,散發著幽幽茶香,綉着蝴蝶與玉蘭花的粉色香囊來。

她的眼睛頓時機靈地一轉,便迅速地將其摘了下來,走到衣上雲的身邊拉起她的手,將香囊放在她的手心,語重心長地說“衣姑娘,這個香囊是玉娘親手做的。離別之際,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其它東西可以相贈的,這個送給你,日後做個念想,你一定要仔細好好收着。你的家中,玉娘會前去替你向你父母親說明的。一個人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說完,她便將衣上雲一把抱在了懷裡,倆人緊緊的擁在一起,眼裡頓時噙滿了淚水。

拓跋澤見倆人依依不捨,極為煽情的這一幕,不禁悄悄地背過了身去。

就在這時,玉娘對着衣上雲的耳邊竊竊私語了起來。

片刻後,只見倆人鬆開來彼此,握手微微地相視而笑着,又互相點了點頭。

隨後,衣上雲便跟在拓跋澤的身後,一步一回頭地緩緩走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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