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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命中沒有那麼多的意外,沒有那麼多的風雨交加,或許我們會一直覺得《樣樣紅》裡面唱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是真理。

純真,美麗,英俊,這些別人沒有的我們通通有,我們從在誇讚和追捧中長大,除了嬌縱傲慢喜愛鄙視不如自己的人什麼也沒學到,也許真正的風雨還沒有來到,我們才會在最青春的年紀做着最放肆的事。

淺淺是一個美麗的姑娘,她的肌膚如冬日的雪一樣白皙,無論走到哪裡無人能勝過她那雪如凝脂的肌膚,正是如此,她骨子裡傲慢,看不起皮膚粗糙的人,甚至於不屑於與這些人對話。

她的弟弟妹妹也是微黃的捲髮,雪白的皮膚,在他們三姐弟身上除了出眾的漂亮便是白的沒有血色皮膚。

她在學校里一直是個冷傲的姑娘,其實她在心裡是看不上智明的,畢竟他們之間的身高差着一節。智明唯一留給她的好印象便是他那張冷峻孤傲的臉,她對於智明僅僅是喜歡,看見了很開心,再多的想法沒有了。

但是最近經常雷雨交加,教室里時常斷電,男生們又喜歡在昏暗的教室里玩火,淺淺的心情越來越灰暗。

楊凌最近不知道怎麼了,總是喜歡在下課的時候突然緊貼着淺淺坐下,怎麼趕也趕不走。在淺淺的記憶里,楊凌每天都在欺負她,而王鵬飛則會在楊凌欺負她的時候,出現在教室外的窗前靜靜地勸她:“淺淺,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淺淺抬起頭冷冷的說了句:“滾!”她對男生們從來都是冷冰冰的。

楊凌,這個長的英俊的男生,這個總是喜歡欺負自己的男生,淺淺發誓,絕對不會喜歡上他,可是,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對他的壞印象開始有那麼的一點點改變呢?

楊凌在淺淺身邊坐了一會兒,淺淺推不動他,就惱怒地坐在凳子上把臉扭像葉子。他最近天天這樣,趕也趕不走,淺淺煩死了。

楊凌緊挨着淺淺,起身的時候丟給淺淺一句話:“假正經!”

聽到這句話,淺淺要崩潰了。這個該死的傢伙,這個難纏的傢伙,打不走罵不走,還這樣說自己,人渣,敗類,垃圾,這一輩子自己絕對不會喜歡上這種人,也絕對不會對這種人動心。

在這個時間段,智明在哪裡呢,智明又去了哪裡。淺淺沒工夫去想。

楊凌,他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在學校,在路上,在藍冰家裡,哪哪都有他的身影,即使中午回家午休,還能聽見門外的自行車鈴聲,屋後的說話聲都是楊凌。

“嗨,藍冰。放首九妹!”楊凌粗啞的聲音嬉笑着對藍冰說。

淺淺煩死了,她在床上翻了個身,用枕頭蓋住了頭。死楊凌,鬼影一樣的存在,他這一輩子甭想在自己的心中佔有一絲一毫的位置。

每天放學回家後,淺淺家門外都會長久地響起一片自行車鈴聲,叮鈴鈴……叮鈴鈴……。

藍冰對淺淺有些冷淡了,淺淺心裡清楚,定是楊凌跟他說了什麼。

管他呢,反正這些人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從到大,無論去哪裡上學不都是男孩子像蜜蜂一樣前後追着自己跑,甩也甩不掉,管他們呢,隨他們吧。

熬到了周六,淺淺起了個早坐班車回深山外婆家了。她不想再去想智明的事,雖然智明在學校下了通牒,不準把自己父親去世的事告訴王淺淺,但葉子已經跟她說了。智明以為淺淺不知道,繼續封鎖着這個消息不準任何人說出去。

好久沒有回深山了,淺淺跑一陣走一陣像鳥兒一樣回到了廠里。這裡才是她的家,這裡才是她夢想的地方。雖然她在這裡養成了傲慢與偏見的性格,但她覺得她沒有做錯什麼。

從到大,她經常看見各種各樣的人三天兩頭給外公送禮,淺淺站在一邊,她會察言觀色,她看的懂這些人是來做什麼的。所以她高傲,她傲慢。

回到廠里後,淺淺先去廠門口爬了個山,走到半道上幾個當兵的從從山牆邊走了過來。

“嗨,姑娘!”當兵的男孩停下腳步沖她喊了句。

淺淺停下腳步朝他們望去,然後折回身朝山下跑去。

“害羞了!”當兵的對視一笑,也跟着下了山。

又有部隊搬來了吧,淺淺想着飛快的跑下山路朝廠里走去。

她走進廠門口的時候,一個打扮精緻的四五歲模樣的姑娘沖她叫到:“站住!”

淺淺聽了有些不樂意,心想:“你是誰啊,竟然先入為主命令我站住。”她看了姑娘一眼,繼續走自己的。

廠里的路上停着一些巡邏車,還有一些穿着警服的人來來往往。

應該是又有機關單位搬進來了,淺淺想了想繼續朝外婆家走去。

在走到劉爺爺曾經住的那棟家屬樓的時候,淺淺遠遠地看到一些人抱着頭並排蹲在地上,幾個警察站在一邊嘮着嗑。

“唉,你說這幾個人昨晚上是因為什麼抓進來的?”

“什麼都有!違章停車!就那幾個——”一個警察指了指邊上蹲的幾個人。

“那個男的和那個女的呢?”

“他們兩個?半夜待在車裡在半道上廝混,被我們給揪回來了。”

“呵呵,這個也抓?”

“反正當時在抓人就一併把他們帶回來了,這不就她一個女的,只好把她關在對面那個崗樓里了。”

“你還別說,這個地方什麼房子都有。”

淺淺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看了看蹲在地上的人,然後去了外婆家。

淺淺推開外婆家的木門,外公依舊坐在核桃樹下聽着收音機。

“淺淺回來了?”外公微笑地望着她。

“嗯!”淺淺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看到外婆,她問外公:“外婆呢?”

“她在後面地里。”

“哦。”淺淺穿過兔籠,對着後面的菜地喊了聲:“婆——”

“唉!”外婆答應了一聲。

淺淺聽到聲音就繞過兔籠走到了後面的菜地里。

“婆,你在幹什麼?”

“在除草!”外婆彎着腰回頭微笑着說了句。

“你要種菜嗎?”

“是啊,天暖和了,種些黃瓜之類到時候吃。”外婆用鋤頭扒拉着菜地里的土塊,順便把雜草扔到了一邊。

“婆,我剛才在山上看見當兵的了。部隊又搬來了嗎?”

“嗯,還有派出所,司法所,公安局都搬來了。”

“我剛才在門口遇到一個姑娘,她很兇……”淺淺想起這個姑娘,覺得她特像時候的自己。

“她是所長的女兒。”

“哦!”

“婆,我們去割洋槐葉吧,割回來喂兔子吃。”淺淺剛才經過兔籠的時候見兔子們在嚼玉米粒,就想着給它們找些新鮮的東西吃。

“好啊!”外婆又整理了一下土地說:“走,咱倆繞着山牆去廠裡面割去,那裡的洋槐葉多。”

“嗯!”淺淺最幸福的時光就是和外婆待在一起,哪怕待一輩子她都願意。

“淺淺,等你下次回來,院子里的櫻桃要掛滿枝頭了。”外婆從院子里找了兩個袋子兩把鐮刀對淺淺說。

“嗯!”提起櫻桃,淺淺便會想起自己的同學張兵,那是淺淺上二年級的時候,她剛轉到三姨家附近的一所學。張兵自從在學校里看見淺淺後每天在課間時間追着淺淺跑,淺淺不知所措就驚叫着從學校奔出村莊,從村莊奔到村外的河灘,然後再從河灘折回來。淺淺像風一樣的跑,張兵像風一樣的追。她躲不過張兵邊哭邊跑,每一天她都過的難以想象。

後來淺淺不在三姨家上學,沒想到張兵在數年後竟鼓動自己的父母把家搬來了。

噩夢依舊繼續,在廠裡面住的時候,淺淺去哪裡張兵就帶着他的弟弟追到那裡。梨樹下,擦鏡花開滿的大路上,還是樹木榛榛的樹林,淺淺和夥伴在的地方,張兵一定會帶着弟弟跟着她。

淺淺不讓他總跟着自己,他不聽。總之他就像條癩皮狗怎麼趕也趕不走。張兵是個長的陽光帥氣的男孩,他每一次的笑就像盛開的向日葵,但是淺淺卻十分的討厭他。她不喜歡男孩子像個癩皮狗一樣總是跟着自己,趕也趕不走,甩不甩不掉。

一次,淺淺和妹妹們走到一片樹林,張兵和他的弟弟跟在後面。淺淺趕不走他,就命令他說:“張兵,去爬那顆樹去。”

張兵聽了,立馬走進樹林去爬樹了。張兵在樹林里爬完樹後就倒立着做鬼給淺淺看。淺淺要多煩有多煩。便讓他在樹林里翻跟頭,然後趁機帶着弟弟妹妹走開。

淺淺想到這裡問外婆,“婆,張兵一家還在這裡住嗎?”

“嗯,還在上面住。”

“怎麼不趕他們走呢?”

“他父親把後面的山上全都開墾成土地種上了西瓜和花生了,怎麼攆他走?他還要看地呢。”

“那個張兵煩死了,每次看到我都跟在我後面。”

“你不讓他跟你不就得了。”

“不行啊,他不聽。”

“他估計沒在家,他現在這麼大孩子了整天不在家。”外婆說著看了看外公說:“我跟淺淺去割草了,你自個在家老實待着。別亂走了。”

“嗯,走吧,你們。”外公點了點頭,手裡夾着跟煙微笑地看着她們倆。

“走吧,淺淺!”外婆拿着鐮刀和袋子跟淺淺一起走出了大門。

大門外,張錘瞪着眼珠子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他揣着兩隻手,閉着黑黑的嘴巴。

“出去呢,姨。”做飯的林阿姨看見她們兩個走出來打了聲招呼。

“嗯,去給兔子割點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