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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嬤嬤似有所覺,立即停住了口中的話語。

恆卓淵眼神幽冷,揚聲喝道:“紫良,你送方嬤嬤到王妃那裡。告訴王妃,方嬤嬤是母妃的奶嬤嬤,盡可信重!”

“是,殿下。”紫良應着,“方嬤嬤這邊請。”

方嬤嬤情知,恆卓淵怕是有要事去做,當下也不多說什麼,立即施禮告退,跟着紫良而去。

當方嬤嬤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之後,恆卓淵冷冽的聲音響起:“清寒,你剛剛所言,可否屬實?”

清寒單膝跪下,道:“殿下,屬下不敢有所隱瞞。屬下擊殺那些,試圖衝擊王府的刺客後,那青袍人就現身了。他說,如果今日,殿下不肯將孩子交出來,就會踏平整個璟王府!”

微頓之後,清寒繼續說道:“儘管他極力隱藏身份,屬下還是認了出來,他一定是黑衣衛首領平如!”

聞言,恆卓淵冷笑道:“好!很好!恆卓燦,你當真是很好!為了血龍衛,你當真是什麼都做的出來啊!想要本王的孩子?來啊!”

在這一瞬間,恆卓淵彷彿是被來自陰間的復仇厲鬼附身,全身都透着一種森冷與幽寒!

“殿下?”清寒微微擔憂的喚道,旁人不知,他卻是將毒鬼之前的叮囑,記得一清二楚。

“平如?本王親自去會一會他!”恆卓淵扔下這句話,邁步往外走去。

這一刻的恆卓淵,讓清寒為之膽戰心驚。

清寒幾乎是下意識的喊道:“殿下,王妃和小公子,還在等着您!”

聞言,恆卓淵的腳步微微一頓,卻也只是停頓了一下。繼而,他氣勢如狂的繼續走了出去。

產房所在院落外面,屍橫遍野,血跡遍地。

恆卓淵踏着那些,想要擄走自己孩子,此時已然化作,一具具屍體的人,流淌出來的鮮血,走到了那個青袍人面前。

清寒說的沒錯。

雖然平如一向,習慣躲藏在黑袍下,讓人看不清真實面目,而此時對面的男人,刻意換了一襲青袍,而且並沒有戴着帽子,露出來一張,與平如略顯蒼白的,截然不同的滄桑臉龐。

但是,恆卓淵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此人絕對就是黑衣衛首領平如!

至於為何明明眼前的人,與平如並不相像,而恆卓淵與清寒,卻會如此篤定,他就是平如,原因就在於平如的氣息上。

做為本該出沒無常的黑衣衛,平如該是沒有任何特殊氣息,完全不引人注意的存在。

只是可惜,在其平淡無奇的氣息中,沾染了某種特殊的氣味,使得他的氣息,反而特別的明顯與易於辨認。

平如或許根本不自知,以為他自己掩藏的很好。

他一見恆卓淵出來,當即“桀桀”怪笑道:“正主終於出來了。璟王爺,你想好了嗎?”

他視跟隨恆卓淵而來的,一眾侍衛如無物。

恆卓淵不屑的冷笑。

平如見狀,再道:“難道璟王爺以為,本尊就只有這點手段嗎?還是璟王爺以為,只要守好這座院子,就萬事大吉了?璟王爺可別忘了,方家人……可還沒有死絕呢!”

聞言,跟着恆卓淵返回的清寒,頓時心中一緊。

方家人,除卻曾經的方國公,如今的方老太爺,便不作他想。

方老太爺可是殿下,少數極為在乎的人之一。

若是萬一,方老太爺當真落入,這平如之手……

平如說完那句話之後,再次怪笑起來:“如何?方家人的性命,換璟王爺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這筆買賣划算吧?畢竟……”

平如自以為得計的掃了恆卓淵一眼,繼續道:“方家人若是死了,可就救不回來了。而孩子么,還可以再生。你說是不是,璟王爺?”

“你說的沒錯。”恆卓淵說出了,自他來到此處後的第一句話。

聞言,平如立即得意的大笑,卻在聽到恆卓淵的下一句話之後,其難聽的笑聲戛然而止。

恆卓淵說:“你為什麼會以為,你的陰謀一定會得逞呢?你以為,只有你才有腦子,旁人只能任由你擺布嗎?平如平大人。”

尤其是最後幾個字,恆卓淵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了出來。

平如忍不住變了臉色。

“什麼平如?本尊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平如色厲內荏的否認道。

“是嗎?”恆卓淵不屑的抬起腳來,在一人的屍體上,擦了擦靴子底的血跡,“平大人,興王……對了,現在已經沒有興王,只有庶人恆嚴暉。恆嚴暉究竟給了你多少好處,你這麼為他賣命?”

平如剛剛恢復鎮定的面色,再次變了變。

他看向恆卓淵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鬼怪一般。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對方,似乎什麼都知道!與此同時,恆卓淵的話,令他情不自禁的回憶起來,他曾經在恆嚴暉面前,所遭受的屈辱!

興王被貶為了庶人,且被送去了皇陵裡面。

雖然沒有死,卻也是生不如死。

至少,對於平如來說,一個出不得皇陵的庶人,對他已然沒有了,任何的可利用之處。當然,也沒有了能威脅他的地方。

只是,想起那靈樂丹的味道,平如會感覺,有那麼一些可惜。

以後,恐怕要嘗不到,靈樂丹的美妙滋味了。

吞掉最後一粒存貨,正如此在心裡,感嘆着的平如,忽然靈光一閃。

這靈樂丹又不可能,是恆嚴暉親手煉製的。只要他找恆嚴暉,把煉製丹藥的道人給要過來,那豈不是以後,他會有無數的靈樂丹可以服用?

越想,平如越發覺得,這個主意簡直是好極了!

是以,平如很快就行動起來。

憑藉著他黑衣衛首領的身份,平如很順利的,就見到了如今落魄的恆嚴暉。

曾經尊貴的興王,臉上永遠帶着淡雅溫和笑意的賢王,如今一襲粗布麻衣,手中還拿着一塊,似乎是抹布的布巾。

見到平如,恆嚴暉的臉上,帶着略顯猙獰的神情,嘲諷道:“怎麼?平大人是特意,來看我的笑話的?”

平如搖頭:“自然不是。”

“不是?”恆嚴暉語氣中的的嘲諷,迅速沾染到了他的臉上,“那麼,平大人是來救我出去的?亦或者,是來助我東山再起,最終坐上這個皇位嗎?”

聞言,平如有些愣怔。

他沒有想到,到了如今的境地,恆嚴暉居然還在想着東山再起,甚至是問鼎皇位!

而恆嚴暉似乎沒有察覺,平如的愣怔與疑惑不解。

他微微湊近平如,聲音如同夢囈一般,問道:“平大人,靈樂丹好吃嗎?”

平如一驚,差點忍不住後退。他又驚又疑的看向恆嚴暉,道:“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哈哈哈……”恆嚴暉忽然大笑起來,“平大人不會以為,本王供着你各種丹藥,又費盡心思的投你所好,特意煉製出來靈樂丹,為的只不過是酬謝,平大人那麼一點點,通風報信的功勞吧?”

這下子,平如更加驚疑起來。

只是,還不等他問個清楚,就忽然感覺,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癢意,從四肢百骸生出來,直接鑽入了他的心底!

那種癢,讓平如在這一瞬間,恨不能立即把自己的心給挖出來,好好的抓一抓!

甚至,平如的手,在不知不覺中,已然插向了他自己的胸膛!

就在手指即將刺破肌膚之時,平如猛地回過神來,冷汗淋漓的按捺住了,挖出自己心臟的衝動。

但是,他卻怎麼也按捺不住,想要去撓癢的舉動。不多時,幾乎全身上下,都已經讓他抓撓了一個遍!

抓撓過的地方,被剛才出的汗水浸濕,澀痛澀痛的,平如卻感覺,哪怕澀痛,也比那股無處不在的癢,要來的好很多。

尤其是心底的那股癢,讓他越發的理解了,什麼叫做“隔靴搔癢”!

平如勉力提起內力,迅速的在自己身上,連點了十數下,這才癱坐在地上,平如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恆嚴暉知道,平如在做什麼,卻並不阻止,只那麼看着他,任由他施為。

平如喘息了一會兒,站起身來厲聲質問道:“你居然暗中給我下毒?把解藥交出來!”

恆嚴暉愜意的搖了搖頭:“怎麼能說是暗中下毒呢?本王可沒有逼迫,平大人服用靈樂丹,更加沒有欺騙過平大人,不是嗎?這可都是平大人,自己要服用的啊。”

“你……”

平如還想說什麼,可是一股比之前還要更甚的癢意,驟然席捲上來,令他的話語,頓時說不下去了。

再提內力,再點穴道……

卻不管他怎麼做,都沒有絲毫的作用!

“把……解藥……交出來!”平如吞下所有的解毒丸,斷斷續續的說著,卻幾乎將牙齦咬出血來。

“平大人,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態度。你說是不是?”恆嚴暉慢悠悠的問着。

這一次,平如當的口中,當真溢出血來。

平如汗如雨下,痛哭流涕,瘋狂的抓撓、嘶吼,甚至以頭撞牆,卻絲毫不能緩解,一絲半點的痛苦。

實在挨受不住了,平如低頭哀求道:“把解藥給我……給我!求求你,給我解藥!”

“平大人,你就是這麼求本王的嗎?本王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誠意呢?”

“誠意……”平如的神智,有些微的恍惚,“誠意?怎麼樣才……才是有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