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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時此刻,若是興王還看不出來,恆卓淵對於他和沈貴妃的謀算,是一環套一環,甚至將蒼正帝的反應,盡數計算在其中,那他也就白當了,這些年的興王了。

一重罪名擊不倒他,就再壓一重,之後又是一重!

恆卓淵是根本沒有給他,或者他母妃,任何翻身的餘地!

還趁着這樣的機會,將一直壓在成王頭上的罪名,一舉給洗脫了!

恆卓淵、恆卓淵……

興王咬牙切齒的,在心中默念着恆卓淵的名字。

不錯,他已經認定,沒有人可以這樣的算計他,只有恆卓淵!

就在興王恨得,幾乎要吐出血來之際,有內侍小心翼翼的進來,稟道:“皇上,輔國公、兵部尚書幾位大人,求見皇上。”

“讓他們等着!”蒼正帝怒道。

內侍張了張嘴,卻沒敢再多說什麼,應聲退了出去。

門外,輔國公鐵青着臉,用力的往裡張望了一眼,甚為無可奈何。

褚風國進犯一事,本就事發突然,又來勢洶洶。

先前接到的軍情,就已然緊急萬分,本想着蒼正帝很快有了決斷,也好早一日出兵。

誰料,明明璟王妃說有退敵之策,蒼正帝卻在這個時候,將所有大臣攆了出去。

他們一直等在這裡,希冀着早一些,聽到那退敵之策。可是,只見禁衛統領蘇文石,進進出出好幾次,依舊不見蒼正帝召見他們。

這一等,他們就足足等了一日,屢次求見,都被駁了回來。

天色漸晚,很快宮門就要關閉,屆時他們必須得離開皇宮。

每一個大臣都想不通,究竟有什麼樣的事情,比得過緊急的軍情!

而御書房內,劉真人到此時,才看了看興王,隨後輕輕搖了搖頭,繼而不多說一言,便離開了御書房。

蒼正帝自是看到了,劉真人看着興王搖頭這一幕,他的心裡,忽然就不再遲疑了。

在這一刻,蒼正帝終於有了決斷。

蒼正帝先是招手,讓人將還暈在他身旁地上的沈貴妃,給拖到了一旁去,然後將她弄醒了過來。

“這些年,朕給你、給你們母子的偏愛,難道還不夠多嗎?朕原本以為,朕的偏愛,會讓你們學會什麼是知足。”蒼正帝看着沈貴妃,冷笑:“此時看來,朕的偏愛,反倒讓你們,生出了原本不該有的野心來!”

“皇上,臣妾冤枉!”沈貴妃忍着疼痛,喊冤道。

“冤枉?誰敢冤枉你?貴妃,你急着詛咒皇后、詛咒成王,是想幹什麼?是想當皇后嗎?啊?”

蒼正帝厲喝一聲,繼而看向興王:“你,做了這麼多,又是想幹什麼?想迫不及待的取代朕,坐上這龍椅,是不是?”

“父皇!”興王心裡一片絕望。

“你……”蒼正帝還想說什麼,只是他的話剛剛開了一個頭,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殿下、殿下……您不能……”

“讓開!”

蒼正帝沉怒的抬眼,就見平王一把推開內侍,闖進了御書房來!

蒼正帝當即冷笑一聲,道:“當真是貴妃教出來的好兒子,都膽敢強闖朕的御書房了!下一步,你們母子三人,是不是要直接,搶奪朕的龍椅?”

“臣妾不敢。”

“兒臣不敢。”

沈貴妃與興王,連忙異口同聲的說道。

倒是剛剛闖進來的平王,一臉的無所畏懼。

面對蒼正帝沉怒的眼神,平王先是看了看沈貴妃,繼而又看了一眼興王,在興王既驚且疑惑的目光中,“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父皇,兒臣之所以強闖御書房,是因為兒臣自知做錯了事,不忍母妃與二哥,替兒臣背負罪名。”

“三弟,你在胡說什麼?”興王甚至顧不得,此時還當著蒼正帝的面,直接開口呵斥了一聲。

平王緩緩搖了搖頭,說:“我沒有胡說。父皇,所有的一切,都是兒臣做下的,不關母妃與二哥的事。”

“烈兒!”沈貴妃也忍不住,出聲喚了一句。

而平王絲毫不理會,只看着蒼正帝,繼續說道:“父皇也知道,兒臣一向胡鬧,又膽大妄為,一直都是母妃與二哥,跟在兒臣的後面,替兒臣收拾爛攤子。這一次,也是兒臣瞞着母妃和二哥,做下的錯事。兒臣特向父皇來認錯,懇請父皇只懲罰兒臣一人,不要牽連母妃和二哥。”

蒼正帝看着,說的一本正經的平王,怒極反笑:“貴妃,朕果真沒有說錯,真是貴妃教出來的好兒子!真真的是母子情深啊!”

“皇上、皇上,烈兒他……他只是心疼臣妾和兄長,所以才胡說的。”沈貴妃連忙為平王求情,又轉頭斥責平王道:“烈兒,還不快向你父皇請罪,說你在胡鬧?快啊!”

“兒臣沒有胡鬧,更沒有胡說。”平王異常堅決,“所有的一切,都是兒臣做下的,請父皇責罰!”

“烈兒……”沈貴妃急的不行。

就連興王也是着急起來,連連給平王使眼色。

原本,平王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被牽扯進來,平王就是他們母子翻身,最後的希望。

可是平王這麼一來,恐怕……

興王的心,一沉再沉,看向恆卓淵的眼神,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了。

蒼正帝卻慢慢悠悠的問道:“你既然說,這些事都是你做下的。那你便說說,你究竟都做了什麼?”

平王咬着牙,卻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無論是私制龍袍,還是私制人偶詛咒皇后,還是……”

“三弟!”興王一聽,心中急跳,連忙出聲阻止。

“你閉嘴,讓他說!”蒼正帝厲喝一聲,眼底隱藏的情緒,已然不單單是怒氣。

平王便繼續說道:“還是安排人,冒充璟王搶奪東西一事,全都是兒臣做的。二哥只是替兒臣背了罪名。”

平王話音一落,興王頓時就是眼睛一閉。

完了。

全完了!

蒼正帝發出“哈”的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來,似怒又似笑的看着平王。

沈貴妃與興王的所作所為,已然讓蒼正帝怒到極點,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平王的手,也能伸的這麼長,居然都伸到了他的御書房來!

如若不然,身在宮外的平王,又怎麼會知道,御書房內所發生的一切。

“既然你全都認了,朕便成全你!平王犯下大錯,褫奪平王封號,看守黃陵,無召不得出。”

“興王貶為庶人,圈禁於……西郊,終生不得出!”

“沈貴妃褫奪貴妃封號,貶為采女,遷出傾蘭宮,於小佛堂內靜思己過!”

一連三道旨意,蒼正帝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

沈貴妃頓時癱在了地上,手腕斷折的疼痛,都已經感覺不到了。

“父皇!”平王傻眼了,連忙喊道:“父皇,一切都是兒臣做的。母妃和二哥都是無辜的啊,父皇……”

“住口!來人,帶他們下去,下去!”蒼正帝連連揮手,儼然是一眼都不想看到他們的模樣。

當即有人上前,將沈貴妃與興王帶了下去。

至於,不斷掙扎着,想要說什麼的平王,則是由禁軍給拖下去的。

平王徹底傻了眼。

為什麼和那人說的不一樣?

不是說,只要他來求情,將所有的一切都扛下來,父皇就會心軟下來,高抬輕落的稍作懲罰,就會放過他們嗎?

怎麼……

且不說,平王心底究竟有多驚詫與疑惑,單說御書房內,蒼正帝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頭。

“皇上……要不要召太醫來?”劉曹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召什麼太醫!”蒼正帝呵斥道,“有這樣的……這樣的幾個混賬在,召多少個太醫來,朕也會被氣死!

這樣的話茬,劉曹可不敢接,只能小心的勸道:“皇上息怒,保重龍體,也免得璟王殿下擔心不是?”

劉曹的話,似乎提醒了蒼正帝,他哼了一聲,卻是沒有再說什麼,只疲憊的揮了揮手,道:“璟王,今日天色已晚,你與璟王妃便在宮中歇息一晚吧。”

“是,謹遵皇兄旨意。”恆卓淵眼神微微一沉,應道。

他倒是不想留下來,只是看樣子,蒼正帝是輕易不會放他們出宮去的。

蒼正帝揮了揮手,恆卓淵便扶了雲湘瀅,走出了御書房。

而一直等在外面的大臣,一見恆卓淵與雲湘瀅出來,頓時眼神一亮。

只是,他們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見劉曹走了出來,說道:“皇上體恤眾位大人,在此勞累了一天,特命雜家即刻,送諸位大人出宮。諸位大人,這便早早回府,歇息着去吧。”

眾人不禁一愣。

他們等了一天,就等來這麼個結果?

他們不甘心,卻也知道劉曹所說的意思,就是蒼正帝的口諭,他們又哪裡敢抗旨不尊?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想到了同一件事。

既然退敵之策,是璟王妃想出來的,那麼他們等出了宮,去問一問璟王妃,是不是……

可是,等他們轉頭去尋,恆卓淵二人的身影之時,才赫然發現,他們二人並不出宮!

而蒼正帝命他們即刻出宮,這讓他們還怎麼問?

這些大臣不甘不願的,又有些垂頭喪氣的,被劉曹給送出了宮。

而恆卓淵帶着雲湘瀅,來到了他曾經居住過的峰迴殿。待安頓下來,遣退了眾宮女、內侍後,雲湘瀅開口欲說話,卻見恆卓淵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而與此同時,雲湘瀅也伸手按住了,恆卓淵正在倒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