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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臣女知道。”雲湘瀅並不在意,輕笑着回答,眸光在那些首飾上掃過。

面對這樣的回答,平寧郡主顯然有些不滿意,她跺了跺腳,眼睛也四處看了看,然後伸手拿起了一支,略微有些尖銳的發簪,指着雲湘瀅又道:“不要以為你長了一副狐媚的樣子,就能勾引到興王哥哥!興王哥哥根本不會看上你,你還硬往上湊,簡直不知廉恥!”

平寧郡主如此口無遮攔,若是傳了出去,恐怕她是有口難辯,雲湘瀅隱不可見的蹙了一下眉,“郡主這話說的有些奇怪,臣女帶着面紗,郡主並沒有看到臣女的長相,怎知臣女是何等模樣?”

不等平寧郡主回答,雲湘瀅又接着道:“臣女雖然比不得郡主身份尊貴,卻也是侯府嫡女,禮儀規矩自是謹記在心。興王殿下素有賢王之名,臣女只有敬佩之意,還請郡主莫要亂說,污了臣女的名聲,也污了興王殿下的名聲。”

“你……你放肆!”

平寧郡主氣急,聲音不由自主的拔高,那邊廂就立即傳來了興王的聲音:“平寧,不要耍小性子,與你雲姐姐好好相處,聽話。”

聞言,平寧郡主憤憤的咬了咬嘴唇,不說話。

“平寧?”那邊,興王不見平寧郡主應聲,似乎有走到這邊來的意思。

平寧郡主立即有些緊張,揚聲應了一句:“知道了,興王哥哥你好囉嗦。”

與興王說話,平寧郡主的聲音是很嬌憨的,看向雲湘瀅的眼神,卻是恨意漸濃,手中的那隻發簪,幾乎要被她擰的變了形。

雲湘瀅無意與一個被慣壞了的,以為人人都需要敬着她、讓着她的孩子計較,只專心看着首飾。

發簪、髮釵、耳墜和手鐲等物,每一種都只有幾樣,卻全都異常精緻,有幾樣粉色樣式的首飾,倒是與平寧郡主的衣裙很是相配。

如此想着,雲湘瀅的眸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一對兒,碧綠色的耳墜上。

耳墜散發著幽幽的光芒,似乎要將周圍的一切都染成碧綠色一般,令一向喜歡這種綠色的雲湘瀅心生喜悅,伸手想要拿起來看一看,卻不料就在此時,眼角餘光瞥見一抹光亮,迅速的劃向了她的面頰!

微一扭身,雲湘瀅一把握住了平寧郡主的手腕,平寧郡主的手中緊緊握着的發簪,與雲湘瀅的面龐,僅有幾分的距離!

感覺到平寧郡主手上的力道,雲湘瀅微微變色,若不是她反應迅速,恐怕此時那支簪子定然會狠狠劃傷她的面頰!

“放肆!誰准你握住本郡主的手腕了?給本郡主放開!”平寧郡主絲毫沒有做壞事,被當場抓住的羞愧,只高昂了頭,命令着雲湘瀅。不過到底是顧忌着興王,聲音並不算高。

本以為只是個被慣壞了的孩子,卻不料是如此心狠手辣,出手就要毀人容貌!

“郡主可知自己在做什麼?”雲湘瀅收斂了一直帶着的淺笑,凝肅的問道。

“本郡主自然知道!本郡主就是要讓你這個賤女人知道,膽敢勾起興王哥哥的下場!你給本郡主記好了,毀你容貌只是最輕的,若你再糾纏興王哥哥,本郡主就讓人將你賣去青樓,再讓興王哥哥親眼看到你人盡可夫的模樣!現在,立即給本郡主放手!”

一連串惡毒的話語,從這個尚未及笄的郡主口中說出,她面上的神情也是極致的厭惡與不屑,就彷彿面前的雲湘瀅不是一個人,而是什麼惹人生厭的物件而已。

這才是平寧郡主的真面目,囂張跋扈,將人命視作草芥!不管之前的嬌憨,還是任性不聽話,都只是她在太后和興王面前,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

也正是因為這樣,興王才會把她視作一個任性的孩子,而沒有往旁的地方想。只不過,興王不去想,可不代表這個句句不離興王哥哥的平寧郡主,也不去想吧?雲湘瀅的目光,在平寧郡主臉上來回掃視着。

然後,雲湘瀅忽然就笑了,那是一種窺破某種隱秘的笑,“原來,真正想要勾引興王殿下,卻求而不得的人是郡主啊。”

“你放肆!”平寧郡主心底的想法被人揭穿,頓時又氣又惱,漲紅了臉頰,激烈的掙扎着,想要擺脫雲湘瀅的束縛。

雲湘瀅的手指微微用力,捏住了平寧郡主手腕處的穴道,就頓時令她無力掙扎。

平寧郡主比雲湘瀅要矮上一些,雲湘瀅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就那麼看着平寧郡主,直到平寧郡主的臉色,由漲紅漸漸變作了有些蒼白,雲湘瀅才緩緩放開了手。

“郡主有何心思,臣女管不着,也不想管。只是希望郡主記住,臣女不想與任何皇室中人,牽扯上任何關係!臣女的話,相信以郡主的聰慧,自然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說罷,也不等平寧郡主有所反應,雲湘瀅伸手拿了之前就看過的發簪與手鐲,走了出去。

“殿下,臣女覺得這幾樣首飾,與郡主的衣裙很是相配。”將首飾放在興王身旁的桌子上,雲湘瀅對興王福身施禮,“想必殿下與郡主還要多走走,只臣女擔憂家中祖父,不能繼續相陪,請殿下與郡主恕罪。”

“可是平寧對瀅妹妹不敬,惹了瀅妹妹不開心?”興王立即急急詢問,面上神情略顯憂鬱。

“郡主身份貴重,臣女怎能與郡主相提並論。臣女只是實在放心不下祖父,請殿下成全。”雲湘瀅依舊福身不起。

見狀,興王的面龐上有如籠罩上了一層陰霾,黯淡無光,他勉強的笑了笑,說:“罷了,今日瀅妹妹也累了,回侯府歇息吧。改日,本王再請瀅妹妹出府遊玩,還希望瀅妹妹屆時不要推辭才好。”

“是,多謝殿下。”雲湘瀅斂眸,不去看一臉失落的興王,到底是告辭而去。

在平寧郡主慢慢走出來的時候,興王的神情有一剎那的陰沉,眼底彷彿充斥着暴風雪一般的寒凝,不過這種神情轉瞬即逝,消失的是那般快,快的讓平寧郡主以為剛剛只是自己的錯覺。

興王衝著平寧郡主招了招手,問:“怎麼出來的這般緩慢,可是還有喜歡的首飾,不捨得了?無妨,你本就難得出宮一次,多挑選一些,拿回去給皇祖母看看,想必皇祖母會高興的。”

一串珠淚順着平寧郡主粉嫩的面頰滑落,她沒有回答興王的話,只略抽噎着問:“興王哥哥,你是不是像雲姐姐說的那樣,只是可憐平寧,根本一點兒也不喜歡平寧啊?”

興王要給平寧擦眼淚的手,微微一頓,這才繼續溫和的說:“興王哥哥可是看着平寧長大的,平寧又這般玉雪可愛,怎麼會不喜歡平寧呢。這些話當真是姑娘說的?”

“平寧從來都不撒謊,更不會欺騙興王哥哥的!”平寧郡主的眼淚落得更急,“本來我還想着,雲姐姐剛剛只是有些急躁,並不是故意要傷害平寧的,都不打算和興王哥哥說,可是……可是雲姐姐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平寧?興王哥哥,平寧好疼!”

看着平寧手腕上那條,明顯是被什麼物什,狠狠划過的傷口,興王微微擰了眉。

而謊話隨口就來的平寧郡主,此時卻是微微瑟縮了一下,生怕興王識破了自己的詭計。那傷痕是她刻意拿了發簪划上去的,誰讓那個賤女人鬆手之後,她看了半晌居然一點紅痕都沒有的!

她一定要破壞那個女人,在興王哥哥心目中的印象,她不能讓興王哥哥對那個女人動心,興王哥哥是她的!

就算是現在佔著王妃位置的女人,也不能搶了她的興王哥哥,更遑論是旁的什麼東西!

興王轉頭吩咐侍衛拿傷葯來,誰也沒有看到,在他轉開臉龐的瞬間,眸中冰雪再現,只是等他轉回頭來之時,他又是那個溫潤如玉般的興王哥哥,溫聲勸哄着平寧,還細心的給她上了葯。

等平寧郡主的情緒平復了之後,興王才說道:“一會兒去看過你王妃嫂嫂,平寧就回宮吧。回去之後,這件事不要對皇祖母提起來,記住了嗎?”

聽興王提起興王妃,平寧郡主略微不屑的撇了一下嘴,及至聽到後面,心中卻是立即充斥滿了惱怒與恨意,可是她怕被興王看出來,連忙垂頭看着自己的手腕上,興王仔細的包紮上去的帕子,卻不知她的神情,早已落在了興王眼中。

興王微微捻動了一下手指,溫聲勸哄:“平寧,聽到興王哥哥的話了嗎?你要乖乖聽話,好好孝順皇祖母,不要惹她生氣。等過幾天,興王哥哥再接你出宮來玩,好不好?”

好一會兒之後,平寧郡主才仰起頭來,狀似天真的說道:“平寧知道了,平寧最聽興王哥哥的話了。興王哥哥,你一定是喜歡雲姐姐,否則怎麼會這般維護雲姐姐,生怕皇祖母知道怪罪雲姐姐。對不對?”

她在等着興王的否認,一如以前她裝作好奇的詢問,興王哥哥是不是喜歡王妃嫂嫂的時候,興王的含糊否認一樣,卻不料興王這次竟是一直沒有開口,眼睛裡帶上了一些她看不懂的神情,平寧郡主衣袖下的雙手,死死的握成了拳!

那個賤女人!

而本該是回了侯府的雲湘瀅,此時卻是身在遮雨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