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念柳興奮的眨巴了眨巴眼睛,等着看陳氏自食惡果的那一瞬。
這時,只聽雲湘瀅的輕喊了一聲冷玉,冷玉揚手就撇出去一物,“當”的一聲脆響,那叉子被冷玉撇出的暗器打歪了一些,不過還是“嗤”的一聲,扎在了馬車的車廂底部。
“咔嚓”一聲,那硬實的車廂板,竟是被捅出一個大窟窿來。難以想象,若是當真扎在人的身體上,會是怎樣的一番場景!
“哎呀姑娘,您救她幹嘛啊?”念柳低呼一聲,最好直接把陳氏扎死,多好?
不待念柳再說什麼,那馬車裡猛地響起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嚎,驚得念柳都是一哆嗦。
“弄錯了,這不是雲湘瀅!”幾乎是同時,剛剛躥進去的少女,又躥了出來。
拿叉子的男人臉色一沉,看向了雲湘瀅的馬車,一揮手,那少女以及那些假意追趕的男人,全都撲了過去!
“姑娘小心!”念柳與冷玉兩人,連忙將雲湘瀅護在中間。
雲湘瀅微微抬手,掀開車簾向外望了一眼,然後彷彿根本沒有看到,即將殺過來的那些人一般,伸手從旁邊拿出一個小藥箱,在裡面挑揀起藥物來!
就在念柳與冷玉以為,一場惡戰在所難免的時候,卻聽見一聲唿哨響起,緊接着就有人喊道:“快,姑娘在這裡,快保護姑娘!”
念柳抬眸看去,原來是老太爺派來的那隊護衛,恰好在此時趕了過來。
陳氏找來的人,武功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那少女,身法頗有些詭異之處,好在這一隊護衛也不是庸手,這才堪堪抵擋住他們的攻勢。
“姑娘,難保二夫人沒有其他後手,我們還是先走吧,等回到了陵安城中,就安全了。”念柳看不透雲湘瀅的想法,只是見她合起了藥箱,這才開口建議道。
“後手是還有的,不過我相信,已經被墨衣解決了。”雲湘瀅的聲音淡然,掀開車簾下了馬車,念柳和冷玉連忙跟上。
雲湘瀅疾步到了陳氏的馬車前,伸手一把扯下了車簾,只見馬車上一片血跡,雁荷倒在一旁不知生死,而陳氏卻是抱着自己的腿,不斷的哀嚎着。
“二嬸,自作自受的滋味可好?”
“你、你……是你害我!我的腿,我的腿……”陳氏很想乾脆暈過去,偏生又因着劇痛而不能,臉色煞白的瞪着雲湘瀅,彷彿要生吞活剝了她一般。
念柳立即怒道:“要不是姑娘心善救了你,恐怕現在你已經死了!還有,到底是誰想要害誰啊?你想出這麼歹毒的招,來害我們姑娘,現在自食惡果,才真真的是活該!”
“你個賤、賤婢……”
“二嬸還是閉嘴,省省力氣吧!”
雲湘瀅說著,一把扯開陳氏的手,在陳氏的尖叫聲中,三下五除二的點了她的穴道,頓時陳氏就動彈不得了。
“你、你要幹什麼?老爺不會、不會放過你的……啊!”
陳氏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就長聲嘶叫了一聲,不過在這一聲之後,陳氏才反應過來,雲湘瀅好像在給她止血上藥?
念柳一邊幫着雲湘瀅做事,一邊心中暗道:姑娘還是太心軟,陳氏是自作
自受,就這麼任由她自生自滅,豈不是更好。
冷玉護衛在雲湘瀅身後不言不語,卻是三兩下就傷了一個偷摸潛過來,想要偷襲雲湘瀅的人。
身後的異動,雲湘瀅不用看也心知肚明,待她處理好了陳氏的腿傷,這才轉回身,看了一眼場中形勢,揚聲說道:“陳氏已經傷在了你們手中,你們以為她還會,把之前說好的酬勞給你們嗎?什麼都得不到,你們還要為她賣命不成?”
之前拿叉子的男人,一邊打鬥,一邊冷哼一聲道:“只要我們抓住你,金銀財寶豈不是任由我們拿取!”
雲湘瀅也同樣冷笑:“看來,陳氏是以謊言欺騙了你們,我可不認為,已經沒落了的文陽侯府,會有什麼金銀財寶,供你們拿取。”
“文陽侯府?你不是……”那少女驚呼了一聲,只是後半截話,到底是咽了回去,眼睛急急的看向了拿叉子的男人。
那男人也是微怔,之後才開口說道:“你以為你說什麼,我們就會信嗎?”
雲湘瀅笑:“信不信是你們的事。”
那少女冷哼了一聲,身形急速的往雲湘瀅這邊撲過來,冷玉連忙上前一步,準備將她攔截下來,只是沒有想到,那少女還沒到跟前呢,一男子就跟送天而降一般,“嗖”的一下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只見那男子抬起一腳,輕描淡寫的將這個身法詭異,令不少護衛吃了虧的少女,給踹飛了出去!
待見到男子的容貌之後,包括雲湘瀅都是微微一怔。
雲湘瀅事先安排好,此時該出現的人,應當是墨衣,可是面前的人,雖是同樣穿了一襲墨色長袍,可他不是墨衣,而是王恆卓淵!
恆卓淵回眸看向雲湘瀅,一向凜冽的眸子里,隱含着某種雲湘瀅看不懂的情緒,他緩步走了過去。
接下來,已然用不着多費口舌,更加用不到多費功夫,恆卓淵身邊的侍衛,哪一個是白給的?沒用多少時間,拿叉子男人以及他帶來的人,全都被擒住了。
至於被恆卓淵踹飛出去的少女,早已昏死過去,一直就沒醒過來。
“臣女見過王殿下,多謝殿下相救。”雲湘瀅避開恆卓淵的目光,施禮道。
恆卓淵淡淡應道:“本王路過此處,見這些人竟敢在皇城腳下,青天白日里打劫,恐因此敗壞了當今聖上的威名,這才出手擒住他們,你不必道謝。聽聞,明日是文陽侯夫婦的忌日?”
“回殿下的話,是。”
這一次,恆卓淵沒有再開口說話。
而被壓在地上的拿叉男人,聽到雲湘瀅與恆卓淵的對話,頓時心如死灰。
剛剛那個穿着華裳的男子,以及他身後侍衛出現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不妙,這些人似乎不是一般府第的護衛可比的,許是某些達官貴人府上的。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萌生退意。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想跑就都沒跑成。
他更加沒有想到,來的人會是當朝王,而剛剛雲湘瀅也沒有騙他們,她姓雲並非是一個巧合,而是當真就是文陽侯府家的女眷!
該死的陳氏,她騙了他們!
拿叉男人的
眼神中,充滿了對陳氏的怨毒,使力的掙扎着,要往陳氏那邊撲。
而陳氏早已被這接二連三的變故給弄懵了,兼之腿傷的疼痛,讓她腦子裡有如一團漿糊,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在接觸到那個男人的眼神後,向後縮了縮身子。
結果這一動,腿上的傷又疼的她死去活來!
那邊,恆卓淵沉默了半晌,這才開口說了一句:“你且回城去吧。”
“是。”雲湘瀅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就立即應了聲是。
只是就這麼一小下的遲疑,也讓恆卓淵捕捉到了,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淡到不能再淡的笑意,開口說道:“這些人,我會交給京兆尹。”
“嗯,多謝殿下。”雲湘瀅只能如此應道,她還能說什麼,難道要她告訴恆卓淵,這些人本來她是有別的打算的嗎?
這個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日他很閑嗎?不是說王重傷後,很少出門嗎?怎麼今天接連出現在她面前?
還有,最最重要的事,就是怎麼無論她做什麼,去什麼地方,這個王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呢,實在是太奇怪了!
雲湘瀅心底暗暗感嘆,偷偷抬眸看了一眼恆卓淵,卻正好與恆卓淵看過來的目光對撞在一起,雲湘瀅立即垂了眸子,做出一副恭謹的模樣,從恆卓淵身邊走了過去。
就在兩人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恆卓淵那若清泉滴水的聲音,低低的傳進了雲湘瀅的耳中:“香湘兒,那句多謝殿下,本王已經聽過好幾次了,你想好了到底要怎麼謝本王了嗎?”
雲湘瀅的腳步一滯,轉頭望向了恆卓淵,恆卓淵卻是沒有看她,邁步向前走去,就彷彿剛才說話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怎麼謝王?
這當真是一個問題啊!
雲湘瀅有些神思不屬的回了馬車,直到馬車要啟動之時,雲湘瀅才回過神來,揚聲吩咐車夫等一下。
“姑娘,可是有什麼吩咐?”念柳疑惑的問。
雲湘瀅張嘴,只是還沒等她說話呢,那邊廂就傳來了清寒的聲音:“殿下吩咐,雲侍郎夫人陳氏,涉嫌勾結土匪,一併送往京兆尹。”
“是!”一眾王府侍衛齊齊應聲。
雲湘瀅閉了閉眼睛:“罷了,啟程吧。”
一個女人進了京兆尹,再從大堂或者牢獄中走一遭,怕是這一輩子就都毀了,只是這也算是陳氏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最多,看在堂姐的份上,她給二叔送個信,看看二叔能不能把陳氏弄出來吧。
及至雲湘瀅的馬車,漸漸消失於道路那端,恆卓淵的身子才微不可見的晃了晃,清寒立即伸手扶住了他。
恆卓淵微微擺手,示意清寒鬆手,然後唇邊掛上了一抹,帶着寒意的笑,緩步走到了之前拿着叉子,此時被押着跪地上的男人面前。
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恆卓淵開口說:“平大當家的,做買賣之前都不調查清楚的嗎?本王還以為,你至少會有點腦子,現在看來,不過一介草莽而已。”
那被稱為平大當家的男人,頓時滿臉漲紅,不服不忿的同時,更多的卻是疑惑,王怎麼會知道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