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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雲湘瀅開口說出了這兩個字。

來人是一副書生模樣,此時應道:“是我。”

清寒問道:“雲姑娘識的此人?”

“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那書生當即不忿道:“怎麼能說只有一面之緣呢?明明姑娘收了我的相思情香!”

“相思情香?好名字!不過……”雲湘瀅的話音微頓。

在那書生疑惑的眼神中,雲湘瀅繼續說道:“旁人是明珠蒙塵,而在我這裡,卻是好香蒙塵,若是閣下還嫌那灰塵不夠厚的話,我可以將它扔進淤泥當中,閣下看如何?”

那書生頓時語塞,好半晌才痛心疾首的說道:“姑娘可知,那香可是用了多少珍貴的香料,費了我多少的心力,才堪堪製成那麼一小盒?姑娘怎能做此暴殄天物之事呢?”

雲湘瀅冷笑:“原來閣下不是因着,之前自己亂說話,毀我名聲,而以香充作賠禮的嗎?如此也好,那盒香請閣下帶回,文陽侯府也不歡迎不速之客。”

清寒聞言,二話不說,直接就躥到了那書生跟前,就待將那書生“請”出去。

只是,清寒沒有料到,此人周身書卷氣息,武功竟是如此之高,對方只是微微一晃身子,就已然從他身邊晃過,他的手根本就沒能碰到對方!

那書生轉過屏風,直接就到了雲湘瀅的面前,雲湘瀅卻是沒有一絲退讓,隻眼神冷凝的掃了那書生一眼。

那書生的腳步,因着這一個眼神,而微微停頓住。

他再次身子一晃,晃開了清寒抓向他的雙手,口中說道:“雲姑娘何必如此戒備,其實我並沒有惡意。那相思情香,也只是我亂起的名字,並無他意。”

“並無他意?”雲湘瀅的語氣也如眼神一般冷厲,“那就請你明言,究竟意欲何為?若是前來弔唁,我歡迎;若不是,這裡不歡迎你。”

清寒雖然被那書生接連晃開兩次,但是武功終究不低,書生再也不能輕鬆躲避,只能回身應對。

那邊廂夏環已經白了臉色,兩人一番打鬥,險些打翻了靈堂上的物什,雲湘瀅眼神微微一厲,喝道:“滾出去!”

聞言,清寒不惜硬挨了那書生一掌,藉機抓着書生的肩膀,將他往外拖去。

書生不知為何,倒是停止了攻勢,也不掙扎,任由清寒拖着往外走,只口中說道:“罷了,罷了。今日的確是時機不對,我改日再來看雲姑娘就是。”

及至到了門外,那書生一個翻身,脫離了清寒的掌控,幾個縱越後,就徹底消失在了婉湘居。

清寒輕咳了一聲,轉回身道:“擾了靈堂清凈,是清寒的過錯,還請雲姑娘見諒。”

“本就不是清寒大人的錯。”說著話,雲湘瀅從袖中拿出一瓶傷葯,拋給了清寒。

“多謝雲姑娘賜葯。”清寒沒有絲毫的猶豫,徑直從瓷瓶中倒了一粒藥丸,吞服了下去。

雲湘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這個時辰,不會再有人來了,清寒大人也該回去了。今日辛苦清寒大人了。”

看着雲湘瀅福身施禮,清寒連忙避開,對

於雲湘瀅的稱呼,清寒也只能苦笑,然後說道:“是,雲姑娘保重,若是有事,盡可遣人前往王府,殿下定然會相助雲姑娘的。”

雲湘瀅無奈,也只能再次道謝,看着清寒離開了婉湘居,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姑、姑娘……”夏環瑟瑟發抖的躲在一旁。

她是不是看了不該看的事,會不會被姑娘殺人滅口啊?夏環心中急慌慌的想着。

“做好你的事,其他的你只當沒有看到,若是有一星半點透露出去……”

還不等雲湘瀅的話說完,夏環就連忙磕頭道:“奴婢不敢,奴婢絕對不敢說出去!”

“嗯。”雲湘瀅淡應一聲,目光看向了外面。

不知過了多久,茗書院的雲海出現在婉湘居。

雲海和馬承並不知,雲湘瀅早已知道雲老太爺是假的,所以出於一個祖父,對於自己孫女兒的關心來說,雲海必須得來一趟婉湘居。

“老太爺請姑娘節哀。老太爺本想親自過來看看的,不料身體不適,就未能成行。”雲海抱拳說道。

袖中手指微微捏了捏,雲湘瀅面上卻做出一副焦急模樣,連連問道:“怎會身體不適的,可有找大夫來看了?怎麼沒有告訴我一聲呢?爺爺真的沒事吧?”

“請姑娘放心,老太爺只是舊疾發作而已,已經讓張大夫看過,也開了方子,沒什麼大礙。老太爺心疼姑娘,不想讓姑娘擔憂,這才瞞下了這件事。”

“那就好。”雲湘瀅做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我該去看看爺爺的,只是……”

猶豫了一下,雲湘瀅咬着唇,聲音低沉的說:“只是,又怕帶了晦氣給爺爺。我還是等過幾日,再去看爺爺吧。雲海,你照顧好爺爺!還有,我每日讓人送去的葯膳,爺爺可有吃?一定要吃啊!”

雲海暗地裡皺了皺眉,心道你送去的葯膳,哪個能吃的下去?

當然,雲海口中還是應道:“這是自然,照顧老太爺本就是我的本分。既是如此,我就先回去了,也請雲姑娘千萬顧着點自己的身子,老太爺很是擔心的。”

“嗯,我知道了。”雲湘瀅乖巧的應了下來。

雲海就施禮,轉身準備退下去,就在他的腳步,剛剛跨過門檻之時,聽到身後傳來雲湘瀅的聲音:“等一下雲海,爺爺那裡好像有一本往生經,可否送過來?”

雲海腳步一頓,慢慢轉身回答道:“老太爺那裡佛經甚多,我也是不知都有什麼,許是有的吧。姑娘這是要……”

“我想給柳姨念上一念,希望她能安穩往生。”雲湘瀅眸子微垂,看上去仿似在傷心難過。

雲海點頭應道:“姑娘心善。我這就回去看看,若是有,定然送來給姑娘。”

“嗯,定然是有的,我記得是什麼字體孤本,所以爺爺很早就收藏了起來。若是能拿來年一年,也算了卻了柳姨的心愿吧。柳姨生前,曾經多次提起過這本經書。”

雲海準備離去的腳步,再次頓住,語氣有些疑惑的說道:“我雖是對佛經知之甚少,只是在老太爺身邊耳濡目染,也知道這往生經,是用於超度之用。

柳夫人無緣無故提起此經做什麼?”

雲湘瀅也是露出困惑之意,說:“我也是不知。自我從墨勇居,拿回了那個首飾匣子,柳姨看到後就提起了,爺爺那裡的那本往生經,後來匣子不見了,柳姨還念叨了好幾次呢。”

柳姨,對不起,借用了你的名頭……

雲海應道:“原來是這樣。我這便回去取。”

出了婉湘居之後,雲海原本不疾不徐的腳步,頓時加快了許多,急速回了茗書院。

馬承聽了雲海說的話之後,抬頭問道:“你是說,那個柳玉兒在生前,提起了很多次那本往生經,還是在看了首飾匣子之後?”

“雲湘瀅的確是如此說的。”雲海搓了搓手,“你說,是不是雲湘瀅當初年紀尚小,所以雲老頭沒告訴她這些,反倒是那個柳玉兒知道點什麼?”

“按理說,那個柳玉兒不過是個妾室……”

雲海搖頭道:“也不能單說她只是個妾室,你看雲湘瀅回來之後,對她的維護;她死後,雲湘瀅的所作所為,還驚動了那麼多的朝臣,這可不是一個妾室,所能享有的榮光。”

聞言,馬承點了點頭:“或許柳玉兒真的知道點什麼,可惜她已經死了。”

“那往生經,到底是送還是不送?”雲海問。他是在猶豫,是不是該把這本往生經,送去尊使那邊更好一些。

“送!我倒要看看,雲湘瀅能通過這本往生經,弄出什麼名堂來。”馬承倒是沒有絲毫的猶豫。

雲海不無擔憂的問:“要是真被她找到這當中的關聯,尋到了地圖上指示的位置呢?”

“如果真是那樣,豈不是正好?我們就做那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拿到那樣東西,也算是在尊使面前立了一功。”

雲海思忖了半晌,這才應道:“就這麼辦。不過你還是給尊使那邊送個信,多派些人盯緊了雲湘瀅才是。”

“我知道了。”馬承應承着,心裡卻不以為意,再派人來,那到時候功勞算我們的,還是算他們的?

兩個人計議已定,就去找那本往生經,可是翻找了半晌,也沒有找到。

馬承面露驚色,說:“不會是雲湘瀅在誆騙我們吧?難道她已經對我們起了疑心!”

“不會吧?”雲海也是有些遲疑起來,只是他轉念一想,又道:“我只說或許是有的,找到了就給她送去,又沒有肯定的說,是有還是沒有,這能試探出來什麼?”

的確是算不上什麼試探,可是馬承依舊暗暗心驚。

雲海琢磨了一下,忽然醒悟道:“雲湘瀅說雲老頭,喜歡的是經書上的字……”

聞言,馬承也恍悟過來,他們找錯了地方,不應該在經書里尋找,而應該去字帖書畫那裡尋找。

果然,換了個方向之後,兩人沒用多久,就在雲老太爺收藏的字畫里,找到了一本古舊的往生經。

兩個人翻看了一下,卻是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只能將經書送去給雲湘瀅。

誰知,雲湘瀅竟是看出了翻看的痕迹,面色忍不住,變了那麼一變,讓雲海不禁心中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