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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紹卿吃驚的看着玉盒中的香,誇張的張大了嘴。

似乎是為了確認,他並沒有看錯一般,他伸手拿了一小塊香,湊近鼻端輕輕嗅聞了一下,又用手指輕輕捻了捻。

立即,那一小塊香,被他捻成了細碎的粉末,然後被他一吹,就飄散在空中了。

蒙紹卿神情一喜,脫口而出道:“就是這個!”

繼而,他急急的轉頭看向雲湘瀅,道:“義妹,這當真是你調製出來的?”

雲湘瀅初時並沒有注意,恆卓淵拿出來的,究竟是哪一個玉盒。

自從她看了蒙紹卿給她的書冊之後,恆卓淵又給她,尋了許多調香的書籍來,她就開始自己動手調香。

而在從陽安城回陵安城的路上,算是這段時日里,最為悠閑的時候了,雲湘瀅除卻製藥,就是調香,已經調出了不下十幾盒香來。

及至,嗅聞到飄散在空中的香氣,雲湘瀅恍然明白過來,恆卓淵居然是拿了這一盒來。

此時再聽蒙紹卿發問,雲湘瀅就點頭道:“是我調出來的。只不過,我改動了其中一種香料,換做了一味藥材。可是有何不妥?”

“不、不、不!豈止是沒有任何的不妥之處,反而是改動的好!改得好!”

蒙紹卿神情興奮的說道:“師父早有言,這一道香是有些微瑕疵的。只是,師父他老人家靜不下來,也就沒有研究出來,這瑕疵究竟出現在哪裡。義妹這麼一改,卻是恰恰將那點瑕疵,給改的徹底沒了!”

“哈哈哈……”蒙紹卿得意的大笑,“我果然沒有看錯,義妹的醫術,非但沒有束縛住義妹的手腳,反而成為了調香的助力!義妹合該是我惑香族的人!”

“惑香族?”雲湘瀅疑惑。

“蒙公子果然是惑香族的少族長。失敬。”恆卓淵微微挑眉。

恆卓淵此話一出,蒙紹卿是實打實的怔住了。

無論先前怎麼玩鬧,還是打鬥,亦或者失言說漏嘴,蒙紹卿只是表面上的情緒化罷了,實則內心並無多大波動。

可是,此時蒙紹卿的心中,卻是真真正正的起了波瀾。

要知道,哪怕是認了雲湘瀅為義妹,視她為師妹,未經師父的同意,就擅自給了雲湘瀅調香的書冊,教授了她調香之術。但是他一直不曾向雲湘瀅,表露過他的真實身份,一分一毫都沒有!

當然,他並沒有想過,要一直隱瞞着,只是認為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而已。

此時,他不過是說了一句惑香族,恆卓淵緣何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而且,恆卓淵用了“果然”兩個字,這說明他早已有所懷疑。

蒙紹卿抬眸,仔細的看了一眼恆卓淵,口中笑道:“少族長?璟王爺為什麼會如此認為?”

恆卓淵勾唇:“惑香族,傳聞中最擅調香之人。其族人調出的香,平可熏香、安神;淡可延年益壽;歡可治病救人;殤可殺人奪命!只惑香族不常露於人前,調香術只在其族內代代相傳,是以世人多尋不獲,卻也更加推崇備至。”

蒙紹卿點點頭:“璟王爺說的分毫不錯。只是,似乎璟王爺依舊沒有解釋,我剛剛的疑惑。”

“惑香族雖為一族,但是只有其族長一脈,是姓蒙。其他族人並非蒙姓。”恆卓淵徐徐道來。

“族長一脈的人,也有很多。況且,我屢次提及師父。若我是少族長,難道不該是族長,來教導我調香嗎?”話落,蒙紹卿對着恆卓淵,做了個“繼續”的手勢。

“按照常理來說,的確該是如此。”恆卓淵點頭,“只不過,惑香族的族長一脈,出了一些意外,致使這一脈差點斷絕,幸而族長留了一個遺孤在世。你的年紀,恰好符合這個遺孤的年歲。至於為何你只是少族長,而非真正的族長……”

說到這裡,恆卓淵做了微微轉動眼眸,表示他並不想,繼續替蒙紹卿解惑了。

蒙紹卿笑了笑,轉而看向了雲湘瀅,說道:“義妹,你可有怪大哥?大哥是真心認你做義妹的,也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教你調香,卻並未將我的身份,完說給你聽。”

蒙紹卿雖是笑着,語氣中卻是夾雜着,一絲絲幾乎隱而不可聞的落寞與傷痛。

恆卓淵短短几句話,就將曾經發生在,惑香族身上的悲慘,概括了過去。只有蒙紹卿自己的內心中,才知道那些過往,究竟有多痛!飛揚小說

他們惑香族,調出來的是香,最終得到的卻是殤!

雲湘瀅也微微勾唇,笑的素雅好看:“大哥說的是哪裡話,大哥的真心實意,我自是感受得到,又為何要怪大哥?況且,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沒有人規定,真心相交,就必須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講述給對方聽。就如我,也有許多的事情,並沒有告訴過大哥一樣。”

蒙紹卿或許是沒有想到,雲湘瀅會這麼說,微微怔了一瞬,繼而才笑了起來。這一次的笑容,比之前的笑,多了几絲真實的歡樂在其中。

他笑望着雲湘瀅,轉而看向恆卓淵。

“我真不知該誇,璟王爺的敏銳,還是該誇讚璟王爺的人脈寬廣,所學所知淵博。擅調香之人,世間不知有凡幾,蒙姓之人又不知有多少,只單憑這兩點,璟王爺卻是能如此篤定,當真令我佩服之至。”

蒙紹卿雖說是在誇讚恆卓淵,神情中卻依舊,帶着幾分挑釁意味,好似恆卓淵只是好運氣,猜中了他的身份一般。

然後,蒙紹卿微微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帶着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屑,說:“你說,你說的那麼詳細,還讓我說什麼啊?還不就是我爹娘、叔伯都死了,師父把我養大,教導我調香……”

蒙紹卿把“成日里揍我”這句,給默默的咽了回去。

繼而,蒙紹卿眼神可憐兮兮的,看向了雲湘瀅,說道:“師父說,除非我能給他,收到一個可心的徒弟,否則我就出不了師,就永遠只能是少族長。義妹,你說說,哪有這麼不講理的師父?”

雲湘瀅眨了眨眼睛,問:“既然你們惑香族,調香術是代代相傳,不可外傳的。那麼,你教給了我,是不是犯了族規?還有,你師父為何不在你們族中,挑選合意的弟子,而是讓你替他收徒呢?”

聽了雲湘瀅的問話,蒙紹卿還沒說什麼呢,一旁的恆卓淵,卻是低笑了一聲。

蒙紹卿沒好氣的瞪了恆卓淵一眼,差點用哀嚎來代替言語。

“義妹,你可真是我義妹,怎麼這麼會戳我的痛處呢?”蒙紹卿有氣無力的說道,端起一旁的茶水,也不管早已涼透了,一口灌了下去。

雲湘瀅看了看恆卓淵,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怎麼就是戳蒙紹卿痛處了?

恆卓淵低笑着,拉了雲湘瀅,給她解釋道:“從先前的事情不難看出,他師父對於他這個徒弟,是多有不滿。想來,平素里沒少為難他。估計收徒這件事,也是他師父,對他的考驗之一吧。”

說到這裡,恆卓淵的聲音微微壓低,又道:“之前我提過的那個意外,讓惑香族損失慘重。許是因着這些原因,他們不得已,只能打破祖訓,從外族之人挑選徒弟,以傳承其調香之術。”

雲湘瀅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想必,被選中的人,除卻要有足夠的天賦,經歷重重考驗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條件,會加諸在此人身上吧。

而恆卓淵儘管壓低了聲音,以蒙紹卿的內力,也是聽的清清楚楚。

雖然內心感嘆,恆卓淵面對雲湘瀅之時的周到細緻,他卻還是忍不住,出言挑釁道:“璟王爺知道這麼多,那麼請問璟王爺,你知不知道,我師父到底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徒弟呢?”

“無論他想要什麼樣的徒弟,總之,必然不是如你這般的。”恆卓淵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哼!我不與你一般計較!”蒙紹卿氣惱,這個恆卓淵怎麼什麼都知道,也太氣人了!

恆卓淵卻一本正經的應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多謝你的不計較。還有,好走,不送。”

“你……你……”蒙紹卿瞬間,如炸了毛的動物一般躥了起來。

只是,當他的目光轉向雲湘瀅的時候,立即又變作了委屈狀:“義妹,你就看着他,這麼欺負大哥啊?”

雲湘瀅瞄了一眼恆卓淵,說道:“大哥,並非我不肯體諒你的難處。只是,我心中有愧,因我或許不能拜你師父,他老人家為師,向他學習調香術,終究是要辜負他的一番好意……”

蒙紹卿擺擺手:“義妹無需內疚。你的苦衷,我早已與師父說過,他並不曾介意。何況,我給你的那本調香之術,雖是難得一見,卻並非是惑香族獨有的。義妹完無需有任何負擔。”

聽他如此說,雲湘瀅也不拖泥帶水,當即乾脆利落的應道:“好,我聽大哥的,不會有什麼負擔。只是,我目前的確不能隨你出京城。一則,我身為璟王妃,自是不能隨意行事,以免招人口舌。”

雲湘瀅這句話一出,蒙紹卿立即瞪了恆卓淵一眼,好似在說“原來還是怪你”!恆卓淵自是不去理會他。

只不過,在聽了雲湘瀅隨後的解釋之後,蒙紹卿微微沉默了一瞬,算是認同了她的說法,不再執意要雲湘瀅隨他離京,回去見他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