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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雲湘瀅悠哉遠去的背影,陳氏在原地呆怔了半晌,才似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問什麼人一般,喃喃出聲道:“她讓我找老爺去要?老爺……他會怎麼想,他會給嗎?”

張嬤嬤在這個時候,再也不敢把雲湘瀅當做,一個尚未出閣的小丫頭來看待了。這哪裡是什麼小丫頭,簡直就是一個老謀深算的人精啊!

她這是要夫人和老爺,夫妻不和、家宅不寧啊!

“夫人,不能啊!不能去和老爺鬧騰!內宅一直是夫人在管,中饋更是不曾旁落,若是你去找老爺,老爺只消如此一說,您就沒有辯駁的餘地了。”張嬤嬤勸道。

陳氏緩緩轉回頭來,看着張嬤嬤,直到把張嬤嬤看的心裡直發毛,陳氏才尖聲叫道:“我能不知道嗎?我知道!可是,我該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你說啊!”

“夫人,您冷靜點,或許她只是嚇唬您的呢……”

張嬤嬤勸說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陳氏面龐猛地一抽搐,繼而捂住自己的手臂,“啊啊”痛叫起來!

“夫人,我可憐的夫人啊……”張嬤嬤頓時哭了出來,“來人,快來人啊!”

青藤苑頓時一片慌亂。

雲茹欣就是在此時,踏進青藤苑的。

眼見下人們個個慌亂奔跑,雲茹欣頓時沉了臉色,呵斥道:“亂什麼?成何體統!要是再這麼亂糟糟的就給我滾出府去!”

丫鬟雁荷小心翼翼的上前,稟道:“大姑娘,您來了就好了!夫人、夫人……”

“母親怎麼了?”

雁荷有些為難的說:“奴婢也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只知瀅姑娘來過一趟,也不知說了什麼,瀅姑娘走後,夫人就忽然嚷着手臂疼痛。可是,還不等大夫來,夫人又忽然說手臂不疼了,是後背癢,然後又說……”

雲茹欣一擺手:“行了,去催一催,讓大夫快點過來。”

“是,姑娘。”

雁荷去催促大夫,而雲茹欣的眼中,卻是帶着絲絲冷厲。

雲湘瀅,你怎麼如此的陰魂不散,哪兒都有你!

當雲茹欣走進陳氏房間的時候,正好聽到陳氏在說:“嬤嬤,我的好嬤嬤,你放開我,我身上好癢,癢死我了……”

而與此同時,映入雲茹欣眼帘的,是陳氏被張嬤嬤按在了床上,雙手更是被死死的按住,陳氏用力掙扎着。

“張嬤嬤,放開母親!”雲茹欣急忙呵斥一聲。

張嬤嬤忙的一頭的汗,聽了雲茹欣的呵斥,不但沒有鬆手,反倒欣喜的看向她,說:“大姑娘,快拿繩子來!”

“聞言,雲茹欣臉色一變,快步上前,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張嬤嬤臉上。

張嬤嬤前些日子,剛被冷玉給扇掉了牙齒,傷還沒好利索呢,此時再挨雲茹欣一下,哪裡受得了?

張嬤嬤當即“哎呦”一聲,翻滾到了一旁去。

而陳氏的雙手一得了自由,就開始奮力的在自己身上,抓撓了起來,幾下下去,脖頸等處,就留下了幾道血痕!

“大姑娘,快攔住夫人啊!”張嬤嬤一時間爬不起身來,只能如此喊道。

雲茹欣被陳氏的舉動驚了一下,卻在張嬤嬤喊出來話之後,瞬間醒悟過來,急忙撲了過去。

只是剛觸碰到陳氏,雲茹欣就被陳氏一把給推了開來,要不是跟在她身後的冬燕,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怕是雲茹欣會直接摔在地上。

雲茹欣頓時白了臉色,這要是摔在地上,她腹中的孩子怕是不保!

如此想着,雲茹欣的手,下意識在小腹上,撫摸了幾下,下一瞬,雲茹欣反應了過來,連忙垂下了手。

“母親、母親您別撓了!快,快阻止母親!”雲茹欣連忙指揮冬燕上前,以此來掩蓋她剛剛的舉動。

其實這件事,是雲茹欣想多了,房間里亂成一片,根本沒人留意雲茹欣的舉動。

冬燕加上重新爬起來的張嬤嬤,兩個人奮力的抓住了陳氏的雙手,阻止她去抓撓。

雲茹欣當真差一點要去尋了繩子來,將陳氏給綁起來。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大夫前來,給陳氏服用了安神葯為止。

“不過是些普通的痒痒粉罷了,夫人換一身衣裙就好了。”那大夫拿了一個紙包出來,“若是實在不放心,就把這藥粉,放入沐浴的水裡,好好沐浴一番,換過新的衣裳即可。”

“還有這個,是去癢止血,去除疤痕的藥膏。”

那大夫搖着頭,似乎有些不解,這痒痒粉沾染在身上,的確是癢的難受,卻也到不了這般難耐的地步。

富貴人家,就是身嬌肉貴啊。

看着大夫被送了出去,雲茹欣抓起一旁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一眾下人,人人自危,生怕雲茹欣將火氣,撒到他們頭上來。

只是,雲茹欣確實忽然出聲說道:“我知道,你們照顧母親很是盡心儘力,都辛苦了,今兒我做主,每人多發一個月的月錢。你們且下去吧。”

“謝謝大姑娘!謝謝大姑娘!奴婢等告退。”下人們感恩戴德的退了出去。

“張嬤嬤,剛剛是我施禮了。”雲茹欣又看向了一旁的張嬤嬤,親手到了一杯茶,送到了張嬤嬤年面前,“還望張嬤嬤,莫要與我生氣。”

“大姑娘言重了,老奴怎會和大姑娘生氣。”

張嬤嬤捂着腮幫子,哪裡敢接雲茹欣送過來的茶?只是見雲茹欣神情不善,張嬤嬤又不得不接了過來,卻是端着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而雲茹欣彷彿沒有看到張嬤嬤的窘狀,只脆生生的笑着,催促張嬤嬤喝茶。

張嬤嬤無奈,只能將茶水送往嘴邊,就在她剛剛喝了一口茶,還沒來得及咽下之時,只聽雲茹欣問道:“張嬤嬤,如果母親有個什麼萬一,剛剛守在母親身邊的人,是不是該負上一個保護不利的罪責?”

“咳咳咳……”於是,那一口茶,就差點將張嬤嬤給嗆死!

待張嬤嬤順好了這口氣,就見雲茹欣目光冷然的看着她,如同看一個死人一般,她嚇得一個激靈,直接跪在了地上,將雲湘瀅來青藤苑,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全都詳詳細細的說了一個遍。

說到雲湘瀅給陳氏的“指點”,張嬤嬤直叫屈:“夫人是用了文陽侯府的財

物,可那也全都是為了老爺,為了府里啊!夫人自己哪曾匿下一星半點?如今,要夫人拿出這許多東西來,夫人哪裡拿的出來啊?”

“父親那裡……”

“老爺早已拿那些店鋪、莊子和銀錢,打點了上司,恐怕根本拿不出什麼來。瀅姑娘那裡,卻又百般逼迫夫人,夫人實在是怕了啊!”張嬤嬤小心翼翼的分說著。

眼見雲茹欣的臉色,再次難看起來,張嬤嬤立即磕頭道:“大姑娘饒命啊,老奴實在是……實在是沒有想到,瀅姑娘會是這般心狠手辣,三番兩次的對夫人下手啊!”

雲茹欣不做聲,直到張嬤嬤幾乎把自己給磕暈了,她才開口說:“好了,張嬤嬤,我什麼時候怪罪過你?母親這裡還要你照顧呢。”

“是、是,老奴一定照顧好夫人,多謝大姑娘。”

雲茹欣點了點頭,邁步往外走去。

張嬤嬤摸着眩暈的腦袋,終究是忍不住,出聲問道:“大姑娘,那……”

“父親那裡,我會替母親去說的。”雲茹欣腳步未停,只聲音傳了過來:“以後,雲湘瀅再來,一律給我攔在門外,若是誰膽敢把她,或者她的人放了進來,我就扒了誰的皮!”

“是,大姑娘!”張嬤嬤連忙應聲。

待雲博遠一回府,就得知雲茹欣早已候在書房外。

喝着雲茹欣讓人端上來的湯,雲博遠滿意的點點頭,說道:“茹欣,以後來找父親,直接在書房裡等父親就是,不必站在書房外。”

“父親的書房,豈是說進就進的?規矩總該是有的。”

聞言,雲博遠更加滿意起來,看着自己的嫡女,雲博遠問:“那茹欣來尋父親,可是有事?”

雲茹欣早已想好對策,聽雲博遠一問,當即走到雲博遠面前,跪了下去。

“茹欣這是為何?”雲博遠微吃一驚。

“父親。”雲茹欣聲音哽咽:“您生養了茹欣十幾年,茹欣自該報答父親的恩德,無論父親讓茹欣做什麼,茹欣必然傾盡全力。可是……可是……”

說到可是二字,雲茹欣微微抬起的面龐,已然是沾染了無數淚水。

“可是什麼?”雲博遠心疼的不行,一邊追問,一邊伸手去扶雲茹欣起身。

“可是,茹欣不能容忍,有人如此欺辱母親,還要鬧得整個雲府都家宅不寧!”

“誰欺辱你母親?發生了什麼事?”雲博遠慍怒。

雲茹欣這才抽抽噎噎的,將雲湘瀅到青藤苑,下毒逼迫陳氏交出大量財物,甚至逼迫陳氏跟雲博遠鬧騰,而陳氏未免雲博遠難堪,寧願自己受罪,也不曾來尋他之事,一一講述了一遍。

之後,雲茹欣用哭的紅腫的眼睛,看着雲博遠,其中帶着幾許無助,以及絲絲的信賴,讓雲博遠不由心中生愧。

雲博遠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上次她下毒之事,為父尚未教訓她,她竟敢再次下毒,實在可惡!”

雲茹欣卻是看得清楚,雲博遠的惱怒,分明只在表面,內心當中恐怕是存有另外一種情緒的。

於是,憋了許久的疑惑,雲茹欣不由得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