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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這時,雲湘瀅才忽然發覺,她怎麼就到了恆卓淵的懷裡去了?

微微紅着面龐,雲湘瀅輕輕的掙扎了一下。

恆卓淵立即鬆開了手,雲湘瀅當即從他溫暖的,幾乎令她無限沉淪的懷抱里退了出來。

繼而,雲湘瀅再次向後挪動了一下,眼眸低垂,快速收斂着心中的羞赧與驚詫。

因雲湘瀅是在床上醒過來的,所以她這往後挪動,致使她的後背,幾乎已經貼靠在了,床里的牆壁上。

抬眸,雲湘瀅看着面前恆卓淵的俊逸面龐,看着那雙一向冷冽,此時卻似乎因着周圍的紅色,而彷彿跳躍着火焰的眼眸。

漸漸的,一雙燦若晨星的眸子,與面前的眼眸重合。

雲湘瀅微微眯了眼睛,故意用一種輕快的語氣,開口問道:“這滿眼的火紅色,是不是特別得你的喜歡?”

恆卓淵微微勾起薄唇,正要開口說什麼,卻聽到雲湘瀅在問完這句話之後,緩緩吐出一句話:“王殿下,亦或者,我該稱呼你為……焰無歡!”

焰無歡三個字,雲湘瀅說的極為緩慢,幾乎是一字一頓。

恆卓淵的神情,微微一動。

雲湘瀅早已將之前,因着自己可能被爺爺拋棄,而產生的哀傷拋之腦後,她此時緊緊的盯着,面前之人的眼眸。

而恆卓淵眼瞅着,面前的人兒,如同一隻豎起了尖刺,對着敵人的刺蝟一般慢慢的,收攏起了所有的柔軟,只余冰寒的冷漠!

恆卓淵微微輕嘆了一口氣。

沒有去解釋什麼,而是緩緩轉過身去,在雲湘瀅錯愕的,誤以為他要離開的目光中,坐在了床沿上。

“小的時候,每每在我生辰的那一天,母妃都會親手,給我縫製一套新衣。大紅、正紅,無一例外,全都是火一般的紅色。”恆卓淵緩緩開口說道。

“我就問母妃,為什麼都是火紅色?母妃說:因為她的兒,穿上火紅色之時,最好看!父皇也最喜歡。”恆卓淵的聲音漸漸低沉。

“後來……”

雲湘瀅微微蹙了眉。

王的母妃,與先帝先後亡故。

先帝是病亡,而他的母妃,據說是殉情而去。

與她的爹娘,何其相似?

據聞,王當時,年不過六歲。

與她,又何其相似?

一種隱隱約約的,卻又密密麻麻的心疼,在雲湘瀅尚未察覺到的地方,悄悄滋長着。

恆卓淵的聲音,繼續傳來:“後來,父皇和母妃都離開我之後,做為他們孩兒的我,就再也不穿紅色了。”

雲湘瀅沒有出聲,心中卻明白,或許就是因為,這如火焰燃燒般的火紅色,於他人是喜慶的顏色,而對於恆卓淵來說,那是刺目的哀傷!

恆卓淵輕輕的低笑了一聲,說:“後來,我自己為自己,起了一個字,曰無歡。”

聞言,雲湘瀅驀然間就想起了,有一次墨衣說的一句話:“見火焰之色,再無歡顏”。

也是在這一瞬間,雲湘瀅明白了,焰無歡這三個名字,究竟因何而來。

在明白過來的一剎那,雲湘瀅心中的隱痛,終究是多過了怪責。

只是,雲湘瀅依舊不知該說些什麼。她感覺的出來,不管是恆卓淵,還

是焰無歡,都身上隱藏了太多的秘密。

比如:世人傳言,王恆卓淵兵敗後,舊傷纏身,時而病重垂死。

可是,在王垂死之時,雲湘瀅卻見過生龍活虎般的焰無歡,雖有舊傷在身,卻絕對到不了,王展示給世人那般嚴重。

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細節,都存在着太多的疑點。

雲湘瀅沉默,而恆卓淵背對着她,卻彷彿能夠察覺出,她氣息與姿態的改變。

他緩緩轉身,勾起了一抹,屬於焰無歡式的笑容,說:“小丫頭,日後我會慢慢的,將我所有的故事和秘密,全都講給你聽。這樣可好?”

雲湘瀅緩緩的點了點頭。

“現在……”

“嗯?”

“我們是不是該休息了?”恆卓淵的笑容里,多了一抹其他的意味,“我的王妃,你莫不是忘了,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噢。那我們休息吧。”雲湘瀅快速說完,直接貼着牆壁,朝里躺了下去,將棉被緊緊的裹在身上,只留給了恆卓淵一個後腦勺。

恆卓淵望着,幾乎是緊貼着牆壁的雲湘瀅,半晌後悶笑出聲。

一聽到恆卓淵的笑聲,雲湘瀅有一瞬間的慌亂。

下一刻,雲湘瀅忙亂到,近乎恐慌的起身,往床下衝去。

與此同時,她口中說道:“抱、抱歉,我佔了你的……你的……我睡外面的軟榻……”

恆卓淵怎麼可能讓她,如此逃了出去?長臂一伸,雲湘瀅就再次落入了,恆卓淵的懷抱里。

“你去哪裡?”恆卓淵的聲音低沉。

“我……”雲湘瀅躲着恆卓淵的目光。

恆卓淵用手指,輕輕挑起雲湘瀅的下頜,盯着她的眸子,問:“香湘,告訴我,你在怕什麼?”

雲湘瀅此時早已忘記,她是身負武功的,只是微微別開眼睛,幾乎不敢去看恆卓淵。

“告訴我。嗯?”恆卓淵的聲音,更加的低沉。

抿了抿唇,雲湘瀅還是不肯開口說話,只是臉色越發紅了起來。

難道,要她親口說出來,她曾經偷看過一冊話本子,上面說夫妻二人,是要睡在一張床上的?

男女授受不親,這也太令人羞澀了!

她不說,恆卓淵卻似看透了她的想法,問道:“看什麼書了?書上說了什麼?書上有沒有告訴你,夫妻二人是怎麼樣,渡過洞房花燭夜的?”

恆卓淵的面龐,距離雲湘瀅的很近。

“香湘,我來教教你,可好?”

“不……”

恆卓淵豈容她拒絕?雲湘瀅的抗議,被無情的鎮壓。

之前,他還不曾發覺,小丫頭對他的吸引力,是如此的巨大!

“冷玉她們……”雲湘瀅依舊試圖拉開,與恆卓淵之間的距離。

“她們自然有人,妥善安排好。”

“萱草,還有二寶……”

“明天,你就看到她們了,都在王府。”

“爺爺……”

“爺爺有人保護,還有林老在。”恆卓淵耐心作答,語氣中沒有絲毫的不耐。

“我們沒有拜堂,還不是……”雲湘瀅試圖掙扎。

“拜過了。”

“什麼時候?”

“你還昏迷的時候……”

“那……”

“香湘乖,我們拜了堂,成了親……”

“那……那就是沒有喝合巹酒!”雲湘瀅驀然間,想起這麼一個詞。

恆卓淵低沉的笑聲,終究忍不住,在雲湘瀅耳邊響起,輕輕淡淡的,卻異常的好聽。

雲湘瀅的心,跟着微微顫動着,一時間已經忘記了一切……

不過,房間里很快又響起雲湘瀅的聲音。

“咦?這不是我的避毒珠嗎?我記得已經給爺爺了啊,怎麼還在我這裡?”雲湘瀅的聲音很是疑惑。

“爺爺給你戴上的。香湘,不要再說話了,噓!”恆卓淵的聲音,極為無奈。

“怎麼了?”依舊困惑。

然後是恆卓淵,無奈的嘆息。

時辰漫漫,晨曦微露。

晨光中,雲湘瀅的眼睫,如同正要起飛的蝴蝶,輕輕的顫動了幾下。

繼而,雲湘瀅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恆卓淵沉睡的側顏。

雲湘瀅驀然間,紅了臉頰,急急忙忙的低頭。

頭頂卻傳來恆卓淵輕柔好聽的嗓音:“香湘,再休息一下。”

“嗯。”雲湘瀅輕應一聲。

“乖。”恆卓淵親吻了一下,雲湘瀅的發頂,伸手從床邊,摸出了一樣物什,塞在了雲湘瀅的手裡。

雲湘瀅舉起來看了看,是一隻玉雕兔子,模樣極為憨態可掬。

兔子?

兔子!

雲湘瀅猛地想起之前的種種事情。

那些金銀玉兔子,還有那一窩小兔子,雲湘瀅之前,早就篤定是焰無歡所送。

既然焰無歡和恆卓淵是同一人,也就是說,那些物什分明就是恆卓淵送給她的。

可是,恆卓淵怎麼知道,她偏愛兔子的?即便是焰無歡,也該是回京之時,第一次相見,為何他對她也有一種一樣的熟稔?

靜默了一會兒,房間里忽然響起雲湘瀅的聲音:“你就是個大騙子!”

聲音中,充滿了惱怒!掩藏在惱怒下的,是極度的羞赧。

恆卓淵閉着眼睛,手指輕拍雲湘瀅的後背:“我何時騙過你?”

“你不是舊傷複發,要死了嗎?”雲湘瀅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不等恆卓淵回答,雲湘瀅又問:“你不是需要衝喜,才能好起來嗎?雲茹欣……”

“噓!香湘,再休息一下。”恆卓淵將雲湘瀅禁錮在懷抱里。

“你給我解釋清楚,你怎麼知道,我偏愛兔子的?”雲湘瀅掙扎。

如果繼續待在,他溫暖至心的懷抱里,她一定說不出質問的話語。

“香湘,你是兔年出生的。”恆卓淵的聲音無奈,更多的卻是寵溺。

雲湘瀅用力鑽了出來:“你還想騙我!”恆卓淵低嘆一聲,重新將雲湘瀅攬進了懷裡。

“你……”

雲湘瀅還要再問,卻在聽到恆卓淵的話之後,頓時驚訝怔住了。

恆卓淵說的是:“小丫頭,你笑起來的樣子,彷彿是紅梅,綻放在皚皚白雪中!”

這句話異常耳熟!

彷彿,在她十三歲的時候,有人曾經對她說過,如此一模一樣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