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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楚念似乎咄咄逼人的雙眸,劉啟的面色再次蒼白了幾分,卻抿唇不言,這檔口,桃謹言不知從何方回來,身上還帶着一股馥郁的花草香味兒,手上一捧不知從哪兒捻回來的嫩黃野花,掀開帘子望見屋中的劉啟,他面色一怔,片刻後,似乎察覺到屋中尷尬的氣氛,他眉眼帶着幾分譏諷,笑着道:“這不是劉將軍?”

劉啟側眸,望見桃謹言,他微微一怔。

便見桃謹言絲毫不客氣的走入屋內,隨手尋了個花瓶,便將那一捧野花插在花瓶之中,送到楚念的手邊兒,又不客氣的搬了一把椅子,好整以暇的坐在楚念的身側,看向對面面色陰晴不定的劉啟,神色似乎認真,“你們在說什麼重要的事兒?劉將軍,不必避諱我,你繼續。”

那模樣,就像等着劉啟同他和楚念一齊懺悔似的。

一旁的楚念挑眉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轉眸意味深長的看向劉啟,便見劉啟面色似是尷尬的起身,“郡主,末將還有些要事,就……”

“什麼要事兒比得上贖罪更重要,”桃謹言側身,修長的手臂越過楚念,從桌上端起一個空茶盞,又將茶盞倒滿,這才漫不經心的抬眸看着正欲離開的劉啟,“劉將軍,眼下外頭戰事這般嚴謹,就連陳將軍都身負重傷,也不知道太后這大老遠的將劉將軍派來究竟是幹嘛來了。”

桃謹言一面說著一面慢條斯理的搖着頭,極盡無奈之意,好似他話兒說得誠懇,絲毫沒有諷刺劉啟的意思似的,可這話兒中的意思偏生叫劉啟紅了臉,一旁的楚念瞧着,只覺好笑。

這檔口,便見劉啟似乎有些生氣似的怒視着桃謹言,“謹言先生,我與郡主之間的事情,可與先生有何干係?”

桃謹言微微挑了挑眉看向那滿面敵意的劉啟,“喲,劉將軍還理直氣壯,與我有沒有關係先不說,至少從看客的角度上看,劉將軍這般懺悔一絲誠意都沒有,若我是無雙郡主,也是決計不會相信劉將軍的鬼話連篇的。”

“你……”

“哦對了,我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兒呢,一進來就看見劉將軍一臉自己被郡主欺負的模樣,念兒,你怎麼欺負他了?”桃謹言似笑非笑的掃過劉啟,轉眸看向楚念。

楚念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唇角道:“我可沒欺負劉將軍,你莫要血口噴人了。”

“既然只是來道歉的,那劉將軍為何擺出這副受了委屈的模樣?難道真是你咄咄逼人了?念兒啊,這做女孩子,可是要得饒人處且饒人,不過,倘若是個害了自己恩師一家的逆徒,當然是另說了。”

他頓了頓,認真的看着眼前的劉啟,“劉將軍,這等惡人,你說是不是會遭報應?”

劉啟手下握成拳頭,手臂顫抖着說不出話兒來,好半晌,他才朝着楚念略一俯身道:“既然今日謹言先生也在,有些事情末將不便與郡主討論,便先行退下了,郡主留步。”

說完,他轉身走出營帳外頭,瞧着是氣得不輕,一旁的桃謹言嗤笑了一聲,“就這麼點兒覺悟,還好意思一見面就哈巴狗一樣來找你,若我是他,早就去死了。”

楚念從旁瞧見桃謹言憤憤不平的模樣,忍不住一聲輕笑,這檔口,便見桃謹言轉眸,“你笑什麼,我還沒說,你這自打來了就一直忙着給人送信,卻始終不知道和我商量商量,我瞧着都着急。”

“哦?”楚念挑了挑眉頭,目光掃過桌子上擺着的嫩黃野花,“你急着去採花了?”

桃謹言面色一怔,片刻後,仍倔強道:“我一邊着急一邊採的,不行嗎?”

楚念失笑,片刻後,方才面色嚴肅道:“眼下情況緊急,戰場中事我大多不懂,你可有辦法緩和戰事?只要拖一時即可,如今我表兄都已受傷至此,只怕鎮遠候那方也好不到哪兒去。”

見楚念嚴肅,桃謹言的面色也終於緩和了幾分,只見他皺着眉頭道:“辦法我倒是有,不過,若是說起邊關戰事,還是要大家一起討論才好……”

這話音尚未落下,簾帳便被掀開,走進來一男一女,楚念方才瞪大了雙眼,便被一個泛着莫名香氣的懷抱攬住,那雙手臂箍得緊,楚念想動也動不得,只得伸手推了推一照面便來了個熊抱的穆青,“阿青,你鬆開一些,我要透不過氣來了。”

“楚念,你可算知道來看我了,可來了,你卻也不先去瞧瞧我,還得我從另一個營地老遠跑過來看你,你可是當真沒良心。”

楚念有些無奈的側眸看着擔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顆頭顱,此刻穆青的話音還帶着哭腔,好似楚念若是再拒絕她的擁抱,她當真會哭出來似的。

後頭楚元郎笑着看向抱在一起的兩人,這一段時間過去,少年似乎又長大了一些,下巴上的鬍子似乎好久沒打理,正亂作一團。

“阿青,你且先放開姐姐,你瞧,姐姐的臉都被你憋青了。”

這話出口,才見穆青依依不捨的鬆開了楚念,一雙泛着幾分紅色的漂亮眼睛卻始終定定的落到楚念的臉上,楚念有些無奈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一面抬眼瞧見不遠處正雙眸溫柔看着穆青的楚元郎,微微眨了眨眼,“你若是當真捨不得我,乾脆隨我回去好了。”

便見穆青瞬間輕咳了一聲,眸中微紅也收了回去,轉身躲到楚元郎身後,“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好不容易央求爹爹讓我留下來,你現在帶我走,只怕又要好久才能見到你弟弟了。”

屋子裡的人瞧見穆青這般“重色輕友”的模樣,頓時笑成了一團,一旁的桃謹言微微眯起一雙桃花眼,手中摺扇輕搖,好一會兒,才忍不住打岔道:“正好楚元郎也來了,不如先問問元郎下一步計劃,我可聽說,元郎在軍事上十分有天分,若他的辦法比我的辦法好,我的辦法自然就不值一提了。”

聞言,楚念終於正色起來,她略微點了點頭,抬眸看向不遠處正與穆青嬉鬧做一團的楚元郎,“元郎。”

聽見楚念的話,那二人方才面色嚴肅了幾分,點了點頭雙雙朝着坐在了楚念的身側,四人圍坐桌邊,楚念這才抬眸看向楚元郎,“你可有什麼辦法拖延眼下戰事?如今兄長已經受傷,恐怕侯爺那邊也不甚容易吧?”

“何止是不甚容易,”穆青皺着眉頭接話道:“父親那邊簡直可說是艱難,陳將軍這邊自己可以綢繆,可父親那邊,若是沒有你弟弟,只怕早就潰不成軍了。”

“這麼嚴重。”楚念皺起眉頭,她轉眸看向楚元郎,“大概還能撐多久?”

此刻楚元郎的面色也打不好看,他半垂下頭似乎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方才嘆了口氣道:“以現在的兵馬,我若是能想辦法省着一點用的話,大約……不到一個月,邊關就要淪陷了。”

桃謹言亦然皺起眉頭,“那朝廷沒有增員嗎?”

“上頭總有理由,說是怕西楚前後夾擊,太子已經背着上頭文武百官偷偷撥了十萬精兵過來,而親王們那頭,已經送了消息求援,還沒有消息。”

估計他們方才離開,朝廷那邊便已然亂成一鍋粥了。楚念眉頭越皺越緊,看來當真事情緊急,所以明修才會中途送消息過來,看來控制着蠻族的那個幻術師,不管是不是暗凜,他都已經着急了。

正當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一旁的桃謹言目光微閃,才道:“那親王那邊,都怎麼說的?”

此言一出,楚念眼前一亮,楚元郎在邊關歷練所得的兵權,也算作楚家的勢力之一,蠻族如今大肆進攻是剝削楚家和穆家還有陳家的實力,難道不能藉此機會將王家的實力也剝削一通?

便見楚念立刻起身,“兵權之事不該求助親王,我立刻給明修修書,你們先回去,待明修回了消息,我第一時間將消息送到你們那裡去。”

這檔口,穆青有些狐疑的看着楚念似乎靈光一閃的模樣,“你又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待其他二人的目光也齊齊看向楚念的時候,便見楚念神秘一笑道:“既然他們想要藉著這個機會剝削我們的實力,我們何不將計就計?”

……

與此同時,朝中亦然一片大亂,太子殿中,明修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兵部尚書,“大人,當真沒有多餘兵力可以出派了嗎?”

這兵部尚書便是明巧的親舅舅,早些時候令妃歸京的時候,他便歸順了太子一派,可這些年文武百官對於王家逆來順受,兵部內部王家的蛀蟲幾乎將整個兵部啃食殆盡,此刻就算兵部尚書想要幫邊關加派人馬和糧草,也是有心無力。

這檔口,望見明修嚴肅的神色,尚書大人也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然,咱們修書一封,求助西楚?殿下不是和西楚皇女的關係較好,說不準……”

明修半垂下眸子,一雙狹長的眸中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門外忽而響起一道聲音,“啟稟殿下,郡主來信。”

聞言,明修頓時抬起頭,嚴肅的看着門口道:“呈進來。”

信使在小太監的引領下疾步走入屋內,又叫小太監將那信件呈上,明修打開信件皺着眉頭捏着有些潮濕的信紙,上頭似乎還殘存着淡淡的花香。

隨着他的面色舒緩,兵部尚書原本緊張的面色也鬆懈了幾分,便見明修抬頭,看向兵部尚書道:“此事大人暫時不必操心了,只等明日上朝,邊關之事便有着落了。”

正當尚書大人滿眼疑惑之際,便見明修起身,面色清冷朝着門外道:“來人,擺駕淮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