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吐下瀉，小腹強烈墜痛……
饒是江蔓清一貫能忍，第一次吐完之後都受不了了，何況還有江聿琛在身邊，她早已被他慣的事事都要撒嬌。
“疼……”慘白着一張臉抬頭看他，江蔓清吸吸鼻子，快哭了，“江聿琛，疼……”
“忍一忍，”江聿琛聲音緊繃，一邊安撫，一邊替她換衣服，“這就去醫院。”
江蔓清淚眼汪汪。
“哦……”
她張開手臂。
江聿琛一個打橫將她抱起，隨即快速下樓上車。
小心翼翼將她放在駕駛座，又替她系好安全帶，很快，車子疾馳而出。
江聿琛很緊張，他時不時地就要往她那看一眼，眼看着她疼得冷汗直流，幾乎縮成一團，他只覺一顆心被擰得疼。
如果可以，他寧願替她疼。
薄唇緊抿成線，他下意識加快了速度。
好在深夜車少，又幸運地一路綠燈，他只用了平時的一半時間就到了盛希醫院。
下車，他又是公主抱將她抱了進去。
江蔓清疼得沒力氣，除了手指無意識地攥着他的衣服，迷迷糊糊的，她都不知道經歷了些什麼，只知道有一群人在她眼前晃着。
她想找江聿琛，奈何睜不開眼。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終於清靜，肚子……似乎也沒先前疼得那麼厲害了。
“江聿琛……”
“嗯，我在。”
手一下被握住。
江蔓清睜眼，入目所及便是男人緊張懊惱的神色。
“怎麼啦？”她問，心裡隱約也猜到了什麼，“是不是……今晚吃的東西有問題？”
江聿琛緊握着她的手，另一隻手則溫柔地替她捋了捋額前的碎發。
“嗯，”他點頭，再開口，嗓音喑啞緊繃，“抱歉。”
聽出他的自責，江蔓清忽的想戳一戳他的臉，才一動，有東西阻撓，餘光瞥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另一隻沒被握着的手正在打點滴。
她只能作罷。
“是我非要吃的啊，”她柔柔地笑，“再說，誰也不知道吃的東西有問題啊。”
江聿琛薄唇抿得更緊了。
江蔓清看着，只覺心尖某處軟得不可思議。
“誒，江聿琛，”調皮地用手指在他掌心裡勾一勾，眼珠轉了轉，她作勢一副算計模樣，“既然這麼自責的話，那……給你個補償的機場，以後你什麼都聽我的，好不好？”
四目相對。
江聿琛眼底似有什麼一閃而過，唇瓣微動，好幾秒，他啞聲開口：“有沒有這件事，都會一直聽你的，以前是，以後也是。”
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句情話，江蔓清卻聽得心裡直冒幸福的泡泡。
她忽然就想起了從前。
她初來江家時，儘管他面上對自己不怎麼熱情，但該有的，她都會有，有幾次，蔣母只給錦桐買了衣服，他知道後又去買了她喜歡的送她，不至於讓她有心裡落差。
雖然不怎麼交流，但如今回想，哪一次，他不是順着自己呢？
再後來她黏他鬧他，儘管表面上他表現出一副無奈生氣，甚至是不耐煩的模樣，但實際上，還真沒有哪一次他真的推開過她。
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寵她。
如是想着，江蔓清不免笑了起來，眉眼彎彎。
“哦……”她拉長了音調。
江聿琛望着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還疼得厲害么？”
江蔓清搖頭。
“要不要喝水？”
還是搖頭。
“要……”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陪着我，”江蔓清笑嘻嘻打斷他的話，“江聿琛……陪我聊天，然後哄我睡覺，好不好？”
江聿琛自然不會拒絕。
“好。”
江蔓清笑意更深了，哪怕小腹處那還是疼，但有他，她便覺得能承受。
“江聿琛……”從他的掌心裡抽出手，她俏皮地戳他的手指，“婚房……你是不是準備了很久？裝修風格……是不是參考了我喜歡的？”
剛回別墅兩人就情難自禁，後來她去洗澡，其實也沒時間細看，但光是看洗手間，便是她喜歡的風格，其他地方應該也差不多。
“是不是？”
江聿琛點頭：“嗯。”
“那……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她追問，眼中儘是期待。
第一次，在她的眼神下，江聿琛竟有些形容不出的不自然。
“領證那天。”遲疑了兩秒，他啞聲回答。
江蔓清一直盯着他，自然也看出了他的表情變化，更加不會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
“所以……你現在是在害羞呀？”她嘻嘻地笑。
江聿琛：“……”
“怎麼不說話了？”
“……”
“說呀？”江蔓清戳了下他的手。
江聿琛稍稍移開視線。
“是。”
話落，江蔓清毫不客氣地嘲笑出聲，且故意拉長了音調：“哦……那麼早啊，可那時候你還跟我冷戰呢。誒，江聿琛，我怎麼發現……你那麼悶騷那麼彆扭呢？”
江聿琛抿了抿唇。
瞧見他的動作，江蔓清笑得更肆意了，要是現在是個病人，她肯定嘲笑的比現在更厲害，但到底知曉這個男人的威脅，她也不敢笑得太過。
不然……
腦中忽的冒出一些畫面，不能抑制的，她的臉紅了紅。
“想到了什麼？”
冷不丁的一句，江蔓清一下回神，緊張又心虛。
“沒……沒什麼呀，”她無辜，腦筋一轉便換了話題，“就……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江聿琛凝視着她，眼中儘是柔軟之色，很配合地順着她的話問：“什麼？”
見他成功被自己帶偏，江蔓清得意地翹了翹唇角。
“就……”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背着我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我的願意。”
“什麼？”
“想和你一起走遍世界上每一個喜歡的角落，等以後老了之後呢，你牽着我的手，我們再一起環遊世界。”
因着生病，她的聲音其實沒平時撒嬌時那麼嬌軟，有些虛，還有些有氣無力，但她的眼睛一直很亮，像是……有星星在裡面一樣。
江聿琛望着，眸色漸漸加深。
他想起了當初發現自己喜歡上她時的樣子，其實……他最早就是被她的眼睛吸引。
漂亮，純粹，彷彿能給人溫暖和希望。
“好，”他握住了她作亂的手，聲音和神色都軟了下來，猶豫了兩秒，他到底還是說出了心裡話，“對我而言，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不要再扔下他一個人離開就好，茫茫歲月，他不願意過沒有她的生活。
心，顫了下。
不知怎麼的，一瞬間江蔓清心中竟湧出了一種難言的情緒。
她下意識想說什麼：“江……”
乾燥溫熱的手掌忽的遮住了她的眼。
“我哄你睡覺，嗯？”
睫毛撲閃，觸及到他的掌心，江蔓清似乎隱約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