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也沒想到，這部劇的導演竟然是江聿琛！
怎麼……可能？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可製片人投資商等人都圍着那個男人，不遠處還有其他人的興奮討論，她才敢相信，她沒有看錯，江聿琛……就是這部劇的導演。
不拍電影，來拍電視劇……
“蔓清？你怎麼了呀？發什麼呆？”
身旁傳來鄧茵的疑問。
江蔓清睫毛撲閃。
“鄧茵，你坐車去給蔓清買杯咖啡吧，蔓清拍戲前有喝咖啡的習慣，記住了，如果還有記不清的，多問問小許。”楊蘭在她開口前對鄧茵說道。
鄧茵笑盈盈點頭：“好呀，我馬上回來，蔓清等我哦。”
說完她重新上車和司機一起暫時離開。
“蔓清。”楊蘭叫她。
江蔓清回神，抬眸，她愣愣地看着楊蘭。
“楊姐……”手指無意識絞着，片刻後，她到底還是問出了口，“江……江導是導演的事，你知道么？”
楊蘭搖頭：“我也才知道。”
她的震驚不比她少，可以說除了早知道的幾位，現場所有人都是極度震驚且興奮的。
但很顯然，這興奮中不包括江蔓清。
江蔓清沉默。
楊蘭看了眼四周，暫時還沒人注意到這邊，於是她長話短說：“合同已經簽了，如果你提出辭演，壞的只會是你的名聲，你要知道，一個演員的名聲在很大程度上影響着之後的資源，這個圈子裡的輿論最為傷人。再者，這部劇，是金牌團隊操刀，本身又是大熱IP，它一定會大爆，你又是女主角，對你來說是更進一步的機會。”
江蔓清噎住，楊蘭堵住了她的話。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確實想逃開。
楊蘭繼續，再開口時聲音有點兒冷：“你要清楚自己的定位，是想做一個演員，還是做一個流量明星？演員和明星是不同的。”
這話兒其實有點兒重了。
“演員。”心頭一跳，江蔓清抬頭，堅定說道。
“既然你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定位，有自己的理想，那麼，就要有職業操守，無論這部劇的導演是誰，都不該影響你的正常發揮，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楊蘭鬆了口氣，但眼神仍有點兒複雜：“蔓清，雖說一開始公司只是讓我暫時帶你，但你如今應該也看出來了，除非發生什麼大事，否則我們的關係不會變。你和微染一樣有靈氣，天生適合吃演員這碗飯，我能保證對你們倆都是竭盡所能，想要什麼樣的位置和高度，我能幫忙，但最重要的還是你自己。不要讓我失望，懂么？”
江蔓清點頭：“我明白。”
餘光注意到有人往這邊走來，楊蘭速戰速決說出最後一句話：“我不知道你和江導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但最好……把它解決了，別傷人又傷已。還有，之後在片場注意一下。”
傷人又傷己……
江蔓清一怔。
“楊蘭。”
有人過來打招呼，是此次男一號丁易的經紀人老唐，也是她多年的圈內好友。
“老唐。”
楊蘭斂去思緒，笑着回應，同時接受江蔓清認識。
一番寒暄，有工作人員過來告知開機儀式即將開始，需要江蔓清過去。
“去吧。”楊蘭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囑咐，“平常心。”
江蔓清點頭。
不遠處，幾位主演都聚在了一塊兒。
老唐看着最中間那個面色清冷的男人忍不住感慨：“你知道吧，今天我知道這劇導演是江聿琛時，第一反應嚇了一大跳，他居然也來拍電視劇了？！以前我可是聽說有人出天價請他，連面兒都見不着。你說，這次他為什麼啊？不會有什麼隱情吧？”
“誰知道呢。”楊蘭淡笑。
但其實，她想她猜到了。
蔓清。
……
計劃的開機儀式很低調，但因着早來的記者得知導演竟是江聿琛後，一切都不一樣了，所有記者激動不已想要採訪，而其他沒來的記者知道這個消息後更是馬不停蹄地趕來，只為搶一個熱門頭條。
可以說，從江聿琛出現開始，無論是現場還是網上都炸開了鍋，討論度極高，甚至短短的半小時內#江聿琛執導舊歡#的話題就衝上了微博熱搜第一，很快，連着江蔓清和丁易兩大主演也被送上了熱搜，《舊歡》的討論度也是居高不下。
可以說，還未開拍，《舊歡》這部電視劇就已經大火了。
片方自然開心，有免費的宣傳幹嘛不要，熱度當然是越高越好。
江蔓清走近。
身為女主角，她要和男主角丁易分別站在江聿琛兩側。
她有點猶豫，那種猶豫和抗拒幾乎是刻在她骨子裡的，但想到楊蘭的話，她還是忍着走了過去，但到底不願和他多接觸，於是她禮貌地和其他人打招呼。
只是……
明明周圍那麼多人，明明桌子上有烤豬和檀香的味道，可她還是一下就感覺到了獨屬於那個男人的清冽氣息，更甚至他的氣息將其他味道全都隔絕了。
強烈又強勢。
江蔓清……有種窒息感。
“江老師，這是你的哦。”有工作人員將三根香遞來。
江蔓清這才送來不知何時緊握的手接過。
“謝謝。”
沒一會兒，有人喊着吉時到了。
再不願，江蔓清還是被人推着站到了那個男人身邊。
更近了。
他的氣息，也更強烈了。
江蔓清不敢看他。
她努力想讓自己平靜對待。
可是……
好在開機儀式簡單，很快就結束了。
插上香，拍完照，熱鬧恢復，眾人轉身邊聊邊往片場里走。
江蔓清刻意落後了一步才順着人流往前走。
可不知是不是後面人走得太急，她突然感覺被人撞了下，她穿得又是高跟鞋，一個踉蹌，她的身體直直往前衝去，眼看着就要撞上前面人。
她急忙想要穩住身形。
可……
一隻手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而她的腰腹處也被另一隻手攬着。
再熟悉不過的氣息……
江蔓清身體倏地僵住。
“江老師！江老師對不起，對不起，你有沒有怎麼樣？”
後面人擔心地跑過來。
肌膚上的溫度消失，男人的手也隨即離開了她，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男人鬆開了她繼續往前走，全程不曾看她一眼。
可明明……
她和他原先隔着距離。
心跳不受控制加速，江蔓清斂眸回神，溫和笑笑：“我沒事，沒關係的。”
餘光瞥見男人的背影，她垂下眸，斂去了所有不敢有的思緒。
一場插曲，沒有引起波瀾，似乎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
開機儀式後便要開始正式拍攝了。
各組人員都在做準備。
休息間里，江蔓清一邊由化妝師給她上妝，一邊趁着碎片時間看劇本琢磨人物。
這次搭檔的丁易算得上是一線，雖然三十多了，但長了一張不老的臉，演技又過硬，出道到現在就靠演技不靠亂七八糟的緋聞，所以國名度很高，是不少網友眼中的男神，每部劇都是演什麼是什麼。
這部劇是他時隔五年後再次演偶像劇，就在開機儀式時，《舊歡》官博也宣布了各大主演，丁易的熱度就在江聿琛之下，不僅是他的粉絲，其他網友也很期待。
江蔓清覺得壓力很大。
有來自於丁易的，但更多的還是來自於江聿琛。
本以為這已經算是她全部的壓力了，沒想到更大的壓力還在後面——
第一場戲，拍攝的是她和丁易的親密戲，主要是兩人久別重逢，丁易將她堵在牆邊強吻。
演員進組第一天就要拍親密戲其實很常見，早在之前看劇本時江蔓清就知道會有幾場親密戲，所以心理準備也有，她更沒有什麼不拍吻戲的要求。
可……
只要一想到坐在機器前的那個男人是江聿琛，她就……止不住的心慌意亂。
她做不到。
“緊張？”丁易溫和的聲音傳來，帶了點兒笑意。
江蔓清一驚。
“我……”
丁易只當她第一次拍吻戲所以不知所措，於是笑着安慰：“我第一次拍吻戲的時候比你還要緊張，但心裡想着自己就是劇中人物也就過去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再說，這場戲不用真的吻，角度調整好可以借位。”
頓了下，他又道：“不然，先對下戲找找感覺？”
江蔓清輕聲道謝：“謝謝丁老師。”
丁易擺擺手：“來吧。”
“嗯……”
不遠處。
江聿琛坐在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盯着江蔓清。
她的僵硬，她的緊張，即便隔着距離，他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吻戲……
他臉色不好看。
“江導，都準備好了，要開始嗎？”助理在一旁小聲問。
江聿琛沒有作聲，也沒有動。
助理下意識順着他的視線抬眸往前看去，沒忍住多嘴說道：“丁老師很容易帶着對手入戲，雖說兩人今天第一次見，但依丁老師和江老師的演技，肯定能一條過。”
話音落下，他卻突然覺得周圍有點兒涼涼的，氣氛也似乎變了。
一看，旁邊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說錯什麼了嗎？
助理不解地撓撓頭。
“……江導？”
“開始吧。”
極冷極沉的幾個字從他嘴裡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