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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了么?”溫墨宸追了上去。

霍清隨沒有回應他,而是獨自開車離開。

“四哥!”

霍清隨恍若未聞。

一路疾馳,他回到了梧桐路別墅。

下車的時候,他一眼看到了屋內的燈亮着,他有片刻的恍惚,彷彿看到了夏晚就站在門口笑着等自己回來,就像以往很多次一樣,會出來抱着自己,還會撒嬌。

可……

他知道,也很清楚,那不過是他的錯覺。

他的晚晚,離開了,暫時不會回來。

如今,這個家,只有他一人。

眸色微微暗了暗,霍清隨微不可查的扯了扯唇,隨即下車。

開門,走進。

“汪!”

多米撲了過來,在他腿上蹭來蹭去表示歡迎。

霍清隨蹲了下去。

多米顯然更興奮了,一邊搖着尾巴,一邊晃着腦袋,一副求撫摸求陪玩耍的撒嬌模樣。

“汪!汪汪……”

它歡快的叫喚着。

“先生,你回來了?”周姨從廚房走了出來,笑着說道,“我剛把菜熱一遍,現在端出來?不過太太還沒回來,你沒有和太太一起回來嗎?”

“周姨。”

“啊?”

霍清隨抬眸,淡淡的說道:“明天開始你放假休息吧,工資我會照付,等過段時間我再叫你回來。”

“先生?這是怎麼了?”

“太太出門散心了,短時間內不會回來,接下來我也會很忙,不怎麼回家裡,”霍清隨解釋,多少知曉周姨的性子,想了想,他又說道,“這樣吧,如果你沒事,可以每隔三天回來打掃一下,不來也沒有關係。”

周姨這次是真的聽明白了。

“太太……是因為夏先生的事,所以才……”她擔心的問。

霍清隨沉默了幾秒,點頭。

周姨張了張嘴:“發生這樣的事,太太……心情不好是可以理解的,先生你也別太擔心,總歸會回來的。我先把飯菜給你端出來,好歹也要吃點東西,等明早我把家裡收拾一下就先放假,先生你什麼時候需要我回來了,我就回來。”

從他買下這幢別墅起,周姨就一直在家裡幫忙,這麼些年,兩人除去僱主和傭人的關係外,多少也和家人差不多,所以霍清隨自然明白周姨這是在安慰自己。

“嗯,我知道。”

周姨見狀,沒再繼續說什麼,而是轉身去了廚房把熱好的飯菜端出來。

只是這一頓飯,兩人都吃的索然無味,甚至就連多米,也隱約察覺到了什麼,面對平日里最愛吃的大骨頭,都懶洋洋的沒什麼興趣多啃兩口。

“汪……”

沒了先前的興奮歡快,它的叫聲都低低的,跟在嗚咽似的。

霍清隨眸色愈發的黯淡了,伸手,他摸了摸它的腦袋,之後再也沒開口說話。

這一夜,先前的狂風暴雨悄然退去。

但,這並不是結束,而是正式開始。

翌日。

風和日麗,萬里無雲。

夏政陶的葬禮由霍清隨一手操辦,葬在了青城最好的墓園,前來送最後一程的人不多也不少,除了厲佑霖他們兄弟幾個,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夏政陶在商場上深交的好友,包括南薄一家。

至於遠在國外的許佳檸,霍清隨也派人通知了,畢竟不管怎麼樣都是夏政陶的女兒,只不過突發了其他事,暫時還沒趕回來。

快結束的時候,霍清隨示意厲佑霖幾個先去停車場,他想和夏政陶再說幾句話。

幾人同意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一番後就先行離開了。

很快,墓碑前便只剩下了霍清隨一人。

靜靜看了墓碑上的zhàopiàn片刻,霍清隨蹲了下去,從一個袋子里拿出了一套泡茶工具,又從帶來的保溫杯里倒出了熱水,當著夏政陶的面泡了杯茶。

“爸,”他把茶杯遞了過去,沉聲道,“晚晚說過,你很愛喝茶,她今天不在,所以我替她給你泡一杯,是你愛喝的。爸,別怪她,晚晚她……心裡並不好受,給她點時間,她會回來看你的。”

zhàopiàn上的夏政陶彷彿笑了笑。

霍清隨微勾了勾唇。

但很快,他堅持不住了。

“爸,”再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低了很多,啞啞的,沉沉的,“對不起,是我沒有做到承諾,讓你出了事,也沒有保護好晚晚。”

發生這樣的事,何嘗不是他的責任?

冷風吹過,話音彷彿被吹散。

霍清隨保持着蹲着的姿勢,久久未動。

直到口袋裡手機振動了幾下,他才回神起身。

天,還是那麼藍,金色的陽光落下來,帶來了不少暖意。

霍清隨目光落在墓碑上:“爸,下次再來看你。”

有些話,他沒有再說,因為說的再多,不如做到。

收回視線,他轉身準備離開。

不想下一秒,兩道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霍清隨只當是陌生人。

“清隨!等一下,好么?”葉歡按捺不住,率先開口叫他。

霍清隨腳步微頓。

“什麼事?”他的表情是一貫的冷漠,聲音也是冷到了極致。

葉歡心中卻升起了點點歡喜。

只要他肯理會自己就好,什麼態度,她並不在意,不管怎樣,都好過他把自己當陌生人啊。

剎那間,葉歡的眼眶微微泛酸。

但深怕眼前人會不耐煩離開,她沒有浪費時間,急聲解釋:“我是來……看夏政陶的,我們也是朋友,我想應該要送他最後一程。”

霍清隨並沒有回應。

葉歡也不在意,連忙繼續:“還有就是……就是……”

她動了動唇,下意識看着他。

敏銳察覺到他眉間隱約的不耐後,她猛地回神,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期期艾艾的看着他道:“還有,我是想當面跟你說聲謝謝,楊寧都跟我說了,是你……”

“一筆勾銷。”

“什麼?”

霍清隨終於正眼看向了她,只不過情緒依然沒有任何起伏,神色也沒有絲毫的變化,始終冷的可以:“就當還了你當年的生育之恩,從此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就是再見,也只會在對立面。你們勞倫斯家所做的,都會付出代價。”

每一個字,他都說的格外清楚。

葉歡臉色發白,一個沒忍住,她的身體晃了晃。

面前人卻沒有再看她一眼,側身就要離開。

“清隨!”葉歡想也沒想叫出聲。

這一次,霍清隨沒有再停。

顧不上身體的不適,更忘了他對自己的排斥,葉歡連忙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臂。

“清……”

“放開。”

心臟重重蜷縮了下,尖銳的刺痛襲來,葉歡愈發承受不住。

但,她還是逼着自己忍住了。

“讓我試試吧,你外……”硬生生噎下差點脫口而出的稱呼,她慌忙改口,“沒人比我更了解勞倫斯的脾氣和手段,讓我試試,我可以勸服他,否則,好一點你們只會兩敗俱傷,但更多的結果,只會是你……”

剩下的話,她有些說不出口。

“答應我,可以么?”換了句話,她近乎是懇求。

只是,眼前人仍舊沒有答應。

她的手,被甩開了。

緊接着,眼前人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葉歡滿腔的擔心和慌亂:“清隨!清……”

“讓他走吧。”楊寧走近,站在她身旁一起看着霍清隨離開,淡淡說道,“你應該看的出來,他的脾氣,其實是最像勞倫斯的那個,比你還像,他們兩個人,註定會有一人受傷,這場仗,避免不了的,而結果……現在斷言其實為之過早。”

“什麼意思?!”葉歡的聲音說不出的沙啞。

楊寧淡淡睨她,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容我提醒你一句,就勞倫斯做的那些事,再嚴重一點,你第一次見夏晚說的那些話,這些……都是在傷害你們僅有的血緣情分,一開始,我們都是錯的,他要怎麼回擊,我們都沒有理由阻止。”

“你……”

“你若想儘可能的避免雙方的損失,就要看你的能力了。”楊寧始終情緒淡淡,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分析,只不過話鋒一轉,他又有些許嫌棄的看了葉歡一樣,“不過說起來你若是有能力解決,局面就不會失控變成今天這樣。”

他話里的嘲諷是那麼的明顯,葉歡自然感覺的清清楚楚。

換做平時,她必會反唇相譏。

但此刻,她沉默了。

良久。

她才低低出聲:“你說的對。其實……一切都是我帶來的,都是我的錯,怪不了其他人……”

她的聲音太低,語氣又太過無力頹然,楊寧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下一秒,他為之一震。

印象中,他似乎從來就沒有看過這樣脆弱的葉歡,彷彿整個人都沒有生機。

他不由的想,是不是自己把話說的太重了。

“你……”

“好了,先不說了吧,我們是來祭拜夏政陶的。”葉歡打斷了他,又拿過他一直抱着的一束花,走到了夏政陶墓碑前放了下去。

她看到了墓碑前放着的一套茶具。

心臟又蜷縮了下,她深吸口氣,看着zhàopiàn上的夏政陶說道:“我來看你了,對不起……”

這一天,天氣始終很好,很多人都說,這是青城這幾個月來少見的最藍天。

而接下來的幾天,狂風暴雨來了。

因為,商界,開始了大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