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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殷沐發這麼大的火,寧妃也不得不從床上下來,和皇后一起走到前廳來。

安歌低着頭,百思不得其解……怎麼會沒有蕪花?難道是蘇易安騙她?

那長着痣的太醫早已嚇得牙齒打顫,話都說不清楚,結結巴巴地辯解道:“微臣……微臣奪取蘇太醫功勞是真,但謀謀謀……謀害皇嗣是萬萬不敢啊!皇上饒命啊!”

另一位白髮太醫也跪地求饒道:“皇上,微臣老眼昏花,今日又得了傷風,所以才沒有查出此藥物中有蕪花,還請皇上念在微臣伺候過先帝的份上,饒臣一命,讓臣告老還鄉吧!”

殷沐陰沉着臉,許久不語。

皇后看着那二人戰戰兢兢的樣子,又起了憐憫之心,對殷沐道:“皇上,寧妃有孕,不易在這個時候見血。這二人都有錯,但到底也沒有傷着龍胎,不如就當時為寧妃腹中的孩子積福,饒過他們性命吧。”

殷沐的目光從

那二人身上又轉到安歌身上,靜默片刻,殷沐做出了決斷:“太醫院院使姚嘉,年邁不堪重任,念在你數十年兢兢業業的份上,准你告老還鄉。太醫院御醫丁春榮,欺壓同僚,好大喜功,險些傷害皇子,但寧妃有孕不易見血,朕便饒了你一命,將你逐出太醫院,查抄全部家產!”

安歌聽到這裡,也無話可說了。她原本與他們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今日挑出此事只是為了給蘇易安出頭,本就沒想要他們性命。這兩個人都要離開太醫院,這就是最好的了,想必日後也沒有人敢欺負蘇易安了。

那二位太醫領旨謝恩離開。皇上和皇后都是從宴會上半途出來的,此時還要回去主持宴會,分別交代了寧妃幾句,又給了一批賞賜,便又回去應付宴會了。

等二人走後,寧妃方才一直帶着淡淡笑意的臉便冷了下來,她將房中伺候的宮人全遣了出去,只留安歌一人在房中,目光冰冷的掃過她,冷聲道:“蠢貨,你真以為皇上每天都笑眯眯的,就是他脾氣好了!你連他想對付的人都敢維護,你不要命了!”

雖然張口就罵,但安歌還是能明白這意思是在擔心她,安歌咬咬唇,也不爭辯什麼,只低頭聽着她訓話。

寧妃以為安歌不懂自己的意思,便解釋道:“皇上手眼通天,你以為太醫院的事他不知道?那裡面人人都可欺辱蘇易安,是因為他們全都知道皇上厭惡猜忌蘇易安,但又迫於已故兄弟的遺言,不好直接下手殺他,所以才放任太醫院的人那般做!”

安歌低嘆一聲:“娘娘,臣女明白你說的話。但蘇易安是臣女的好友,他幫過臣女許多,所以臣女也不忍看他在太醫院繼續受欺凌……娘娘說的臣女都明白,臣女也知道皇上的心思。但皇上畢竟沒有直言不是嗎?太醫院的太醫們也是猜着皇上的心意做事的。如今皇上責罰了在其位不謀其政的院使,又將帶頭欺負他的御醫給革職了,想必日後蘇易安在太醫院的日子能好過些。”

安歌說完,又望了望寧妃,道,“若有朝一日寧妃娘娘需要臣女的幫助,臣女一定也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省了吧,你這性子能保全自己就不錯了!再說本宮可不是你的好友!”寧妃語氣依然冰冷,但眼神卻柔和了不少。

安歌忍不住微笑了起來,道:“臣女自然沒資格和寧妃娘娘做什麼好友,娘娘是袁起祿的親姐姐,我愧對於他,為了他保全娘娘是應該的。”

寧妃本還想藉機訓斥她這麼快就與景瀾定親為弟弟討個公道的,此時見她這麼說,張了張口到底還是沒罵出來,擺擺手道:“你回去吧,也別回宴會了,直接出宮。更深露重,宮裡路滑,可別不小心摔殘了!”

“是,多謝娘娘關心,臣女定會注意,也請娘娘好好保重身子。”

安歌說完便從內殿退了出來,雨甘霖見了,送她走到鍾粹宮門口,臨別之時,安歌與他道:“小雨公公,我有一事相求。”

雨甘霖笑道:“姑娘儘管吩咐,跟我客氣什麼?”

“請公公務必照顧好寧妃娘娘,所有送進鍾粹宮的吃食都要一再檢查,用了什麼葯,甚至可能有藥性的花草都得報備太醫院和你們宮中那位懂得醫術的姑姑。”

雨甘霖點頭應下,又問道:“姑娘是疑心宮裡會有妃嬪為了爭寵殘害寧妃娘娘的胎兒?”

安歌搖頭道:“宮裡妃嬪不多,且我素日里為了送邸報與她們多有來往,有幾個有小脾氣小性子的,但都不是什麼惡人,害人胎兒這種事她們應該做不出來。我擔心的是……譚與白。”

上次惠妃墜樓之事,譚與白沒少給寧妃罪受,後來查明寧妃清白,寧妃也反擊了幾次,所以二人之間的嫌隙越來越深,難免他不會做什麼。

雨甘霖拍了拍自己的腿道:“我這條腿雖然走路已經不礙事了,但每逢陰雨天,就錐心的疼。所以姑娘不必擔憂,這痛苦必叫我清醒。”

安歌這才放心,出宮回了住處。

明日便是安幼平啟程回揚州的日子,卯時便要出發,所以安歌回了住處便立即睡下,叫寧九次日寅時喊她起來。

可沒想到一覺醒來天色大亮,身邊也沒有寧九,只有景瀾端着個凳子坐在她床邊,靜靜地凝望着她。

安歌緊了緊被子,瞪着他問道:“你怎麼在這兒?你怎麼又一聲不吭地闖進我卧房,還有沒有點兒男女之妨了!”

“你我都定過親了,別說我只是進你房間看你睡覺,就算我直接睡了你也沒什麼。”景瀾淡然回道。

這人卸下當初冰冷的偽裝後,就變得格外無恥,安歌更往上拉拉被子擋住燒紅的臉,懶得與他多爭辯:“你先出去吧,我要穿衣服去見我爹。”

“別去了,你爹昨晚從宮宴回來就走了,皇上親自派人送出城的。”

安歌愣了愣,懷疑道:“為什麼?不是說好今日卯時才動身的嗎?”

“還不是因為你替蘇易安出頭,讓皇上震怒,所以看你爹也覺得煩,才把你爹給送走了。”景瀾很是無奈,嘆了口氣道,“送走你爹後,還把我叫去御書房又訓斥了一番,說若不是你與我已經定親,他定不會輕饒你。”

安歌靜默片刻,突然握着拳頭狠狠地錘了錘被子,罵道:“堂堂一國之君,毫無容人之量!我不過是實話實說,他就在背後搞這麼多事!”

“正因為他是一國之君,所以他才得萬般小心。蘇易安能叫堂堂王爺為救他而死,身份可能牽連重大。你不該

與他有太多瓜葛。”景瀾深深地望着她,道,“我守了你一夜,就是為了在你一醒來後便對你說這句話。”

安歌沉默不語。

景瀾知道,她這個樣子就是不同意了。她還要繼續和蘇易安往來。

“昨日太醫院院使告老還鄉了,皇上連夜從兩名院判中挑了一位做新的院使,而蘇易安則被晉為新的院判。”景瀾沉聲道,“想必我不說你也能猜到,皇上這麼做是覺得堵不如疏,防着他,不如抬高他,引出他身後更深的勢力。”

安歌望向他:“蘇易安是我入京後第二個對我好的人,且如今正幫着我尋我母親的遺物,查我母親的死因,更何況我與他也不算來往甚密,每一次都是我有所求找他,我不想……”

“我若是以你未婚夫君的名義要求你遠離他呢?”景瀾雙手壓在床沿上,逼近她,認真道,“男人也會吃醋的,你與他關係這麼好,甚至大有引為知己之勢,別說他牽連重大,就算他當真無辜,我也恨不得殺了他……”

(本章完)

不可能……蘇易安沒有理由要騙她啊。

“皇上息怒,安姑娘也是關心臣妾腹中胎兒……”

“今兒是大喜之日,皇上切莫動怒……”

寧妃和皇后一左一右的勸說皇上,好在後宮裡最有權勢的兩個女子都是護着自己的,安歌穩了穩心神,相比於蘇易安,她更相信是這兩個太醫在撒謊。

安歌辯解道:“皇上,臣女聽聞太醫院因為蘇易安年輕有為,便有許多太醫對他心生嫉妒,這兩位太醫都是太醫院的同僚,相互為對方隱瞞也未可知。還請皇上請宮外醫術高明者過來看看……”

殷沐冷身道:“朕哪有那閑工夫為你折騰!”

“臣女自然沒有資格叫皇上為臣女折騰,只是皇上乃明君,斷不會叫臣女含冤受屈,做出是非不分的事情來,更何況,臣女這麼做也只是想為龍胎盡一份心。”

安歌不敢抬頭看他,只望着殿中的地磚靜靜等待殷沐的答覆。

殷沐確實還想發怒,但在他張口之時,寧妃便搶在他前面開口道:“臣妾宮裡就有精通醫術的姑姑,喊她過來給臣妾看一看。皇上,臣妾在您身邊多年才有頭胎,實在是害怕,不叫信任的姑姑看了,臣妾怕夜不安枕。”

殷沐看了一眼寧妃,到底估計着她腹中的胎兒,止住了訓斥安歌的話,說了一句“也罷”,又轉身坐下。寧妃擺手叫門口伺候的雨甘霖去喊姑姑過來。

不一會兒那位姑姑到了,細細聞了一聞,又拿一枚小銀勺子將那細粉挑開一點兒放在兩指尖細細研磨,片刻後,那姑姑跪下回話道:“回皇上,此物中確實有分量不輕的蕪花。”

安歌鬆了口氣,還好……

寧妃嚇得立即抬起帕子捂住臉,靠到殷沐身邊道:“皇上,臣妾才有孕,就有人要謀害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