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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王爺允許卑職立刻前往海棠苑!”

李從堯並沒有立刻回話,微顰着眉頭瞧着君青藍。

兩日之前他將她帶回王府時,這人分明已經奄奄一息,若非劉伯醫術高明,只怕這世上再也沒有了君青藍。所以,他特意吩咐劉伯在她的葯中加入了大量安神葯,叫她睡了整整兩日。

病去如抽絲,尋常人昏睡後醒來幾乎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這人卻……還想着要出門查案?

“你還想要命么?”李從堯半眯着眼眸,聲音中半分起伏也無。

“卑職大約已經想到郡主病情日益加重的原因。但卑職需要證據,那些證據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放在海棠苑中。但,它們非常容易被銷毀,所以卑職必須儘快前往海棠苑,確認證據是否還存在。”

李從堯淺抿着唇瓣沒有開口。他從不懷疑自己對李雪憶的關愛和在意,更不懷疑自己對端王府聲譽的重視。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天下能還李雪憶和端王府一個公道。所以,當他發現了君青藍以後,才會一步步脅迫着她陷入到自己的圈套當中。

然而,這個時候,瞧着眼前氣若遊絲卻強打着精神的女子,他忽然從心底里生出了幾分惱怒,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莫名其妙的惱怒是為了什麼。

“君青藍。”李從堯閉了閉眼:“你這麼急切的想要破案,是真的醉心查案還是……。”

男人陡然睜開了眼,狹長鳳眸里似忽然揉進了冰霜,瞧的人心都涼了。

“還是說,你想儘快了結與本王之間的約定?”

“……恩?”君青藍表示這話她沒有聽懂。

“罷了。”李從堯卻忽然別開了眼,神色中似乎帶着幾分疲倦朝着君青藍擺擺手:“你去吧。”

“多謝王爺。”君青藍大喜過望,似乎整個人都被點亮了,翻身便要下床。

然而,她終究還是低估了自己病情的嚴重。雙腳落了地尚未站穩,便再度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君青藍四下里打量,思考着要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化解與地面接觸的尷尬。忽然便聽到耳邊有人低低嘆息了一聲。下一刻,整個身軀便離了地,叫人給打橫抱了起來。

“王……王爺!”盯着近在咫尺那張絕代風華的容顏,君青藍的呼吸錯亂了。這是……要幹什麼?!

“在你下定決心要做某件事情之前,莫非就沒有將自己的身體狀況考慮在內么?”李從堯冷幽幽說道:“匹夫之勇,只能害人害己。”

君青藍垂下眼眸:“王爺教訓的是。”

直到那人大踏步出了攬月閣,瞧見殿門外嘴巴里能塞進個雞蛋的容喜的時候,君青藍才猛然驚醒過來。此刻,是愧疚什麼匹夫之勇的時候么?李從堯居然……又將她給抱!出!!去!!!了!!!!

瞧着意思,是打算要將她給抱到海棠苑去?開什麼玩笑!

“王爺,卑職可以走。”

李從堯腳下步子頓了頓,狹長鳳眸里似帶了幾分戲謔盯着她的面孔:“你確定?”

“我……。”君青藍說不下去了,

她發覺她似乎並不能夠確定。

“王爺,讓奴才來吧。”容喜忙不迭湊了上來,伸出了兩條手臂,儼然打算要將君青藍自李從堯懷中接過去。

李從堯沒有開口,只眯了眯眼,瞧的容喜打了個哆嗦,忍不住便去瞧了瞧天空。艷陽高照,青天白日,怎麼忽然就覺得冷了呢?

“你去拿一床夾紗被出來。”

容喜才回過了神,李從堯已經丟下一句話,徑自從他身邊走過去了。瞧着那金尊玉貴的男人抱着另一個人從攬雲閣高高的台階上一步步走下去,容喜百感交集。也不知是該欣慰,還是憂慮。

等到他抱着被子追下來的時候,李從堯和君青藍已經進了馬車。容含僵立在馬車邊,神色如遭雷擊。

容喜將被子放進馬車裡才回身對容含說道:“愣着幹什麼?”

容含這才如夢初醒,載着容喜朝海棠苑駛去。

“王爺……。”容含垂着頭,深色頹然,憋了半晌終於開了口:“是抱着她下來的。”

容喜點頭,不在意的說道:“我瞧見了。”

“但……。”容含緊緊的咬了咬牙:“他是個男人!”

“那又怎麼樣?”容喜對他的震驚嗤之以鼻:“咱們從出生那一日就發誓要效忠王爺。王爺是咱們的主子,只要他喜歡,咱們就得尊重。”

容含沒有說話,儼然不能接受瞧見的事實。

“容含,我提醒你。”容喜聲音冷了幾分:“從今日起,她也算是咱們半個主子。你以後要對君大人客氣些。”

容含不說話了,君青藍的面色卻徹底黑了。

馬車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容家兄弟兩個的談話自然半死不拉的叫她聽得清清楚楚。半個主子是怎麼個情況,你們真的誤會了啊!

然而,身側男人正襟危坐,神色淡然瞧都不曾瞧過她一眼。君青藍默默吞了吞口水。你這樣坦然,叫人連理直氣壯的質疑都做不到了。好尷尬啊!

“王爺,到了。”

君青藍從來沒有覺得容喜的聲音這麼動聽過,簡直如同天籟,徹底將她從彆扭和尷尬中解脫了出來。她掙了掙身子才要起身,李從堯卻將蓋在她身上的夾紗被給一把掀開了,毫不猶豫將她一把抱起。動作太過自然和熟練,君青藍連拒絕的話都不曾出口,便已經到了馬車外面。

瞧着容喜容含低眉順眼見怪不怪的模樣,君青藍在心中暗暗嘆口氣終於坦然了。人家都不介意,自己介意什麼呢?

李從堯就這樣抱着君青藍進了海棠苑。容喜極有眼色,立刻命人搬了張軟椅過來。李從堯瞧了瞧並未沒有動彈,容喜便飛奔而出,自馬車中取了坐墊出來放在椅子上,李從堯這才將君青藍輕輕放了下去。

“將所有人叫來。”

“是。”容含走的飛快。他與容喜不同,瞧着王爺對另一個男人這般作為始終覺得彆扭。不如離遠一點,大家都舒服些。

功夫不大,思琴思棋,張嬤嬤連帶着老花匠都被聚在了院子里。

“郡主還在歇息,屬下不敢打擾。”容含抱劍立於李從

堯身側。

“恩。”李從堯微微頷首,側目瞧向君青藍:“這裡,交給你了。”

“好。”君青藍心中生出幾分感激。她感激與李從堯對她的信任,這份信任值得被珍視。

“我有些話要同郡主單獨說,還請王爺能批准屬下與郡主單獨相見。”

“容含,你隨她同去。”

君青藍暗暗鬆了口氣。李從堯終於不再跟着她了,若是他再要執意抱着自己在海棠苑中登堂入室,她以後在端王府中,只怕就真得挖個坑將自己給深深埋起來了,實在不知道該用怎樣的面目去與人相見。

容含走在君青藍身後,將雙手搭在她乘坐的木椅上,也不知在哪裡按下。君青藍聽到咔吧一聲響,木椅便忽然升高了,竟在座椅下生出了兩個木輪。一張普通的木椅瞬間就成了小巧的一架木車。容含握着椅子的扶手將木輪車推向後院去了。

“郡主還在睡着?”

“並沒有。”容含冷冰冰的聲音說道:“屬下只是認為,今日的場合并不敢讓郡主出面。”

君青藍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容含。叫所有人都集合到院子里是李從堯的命令,他有幾個膽子敢私下裡做主張?端王府暗衛傳說中的忠誠呢?君青藍覺得容含的作為瞧着似乎有那麼幾分怪異,卻並不打算深究。

“推我去郡主寢室。”她沒有解釋。這是命令,若是容含還敢拒絕,她不介意叫他吃些苦頭。

李從堯此刻正坐在海棠花樹下的石墩上,享用着容含拿海棠花特意泡製的藥茶。容含笑眯眯立於他身側,捏着把扇子,輕輕給他扇風。

無論是李從堯還是容含,都不曾朝院子中站着的下人們瞧上半眼。便似乎在這暗香浮動的院子裡面,只有他們主僕二人,旁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李從堯盯着手中的茶盞。艷紅色的海棠花本已經被曬的成了乾燥的一團毫不起眼,拿熱水一燙卻在杯中再度展開了芳華。不過稍稍改變了形態,竟然能造成如此驚艷的效果。

李從堯眯了眯眼,這花像極了某個人。往日里瞧着她風塵僕僕,整日與死屍為伍,毫不起眼。而就在那日,在遍地混亂的大船上,她一身青玉色的襦裙翩然而來,趁的那並不白皙的蜜色肌膚玉一般瑩潤生香。那一幕深深印在他腦海中,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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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些日子始終揮之不去。

“王爺,君大人來了。”

“沒錯,是她。”李從堯將唇角微勾,淺淺抿一口茶水,叫那淡雅的芬芳在口腔中綻開。

容喜愣了愣,來的那個不就是君大人么?是他……是怎麼個意思?

“王爺,君大人和容含回來了。”容喜從不輕易叫人瞧出自己的心思,既然李從堯神思不屬,他不介意將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李從堯神色一凝,將眉峰顰了顰,眼底分明藏着幾分惱怒。卻立刻半眯了眼眸,淡淡嗯了一聲。

木輪車行至李從堯身邊。陽光下,木輪車上的清美女子仰着臉,蜜色的肌膚在陽光下爍爍生輝,眼眸耀眼過天上的星辰。

“王爺。”她勾唇一笑,神采飛揚:“咱們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