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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出了周家就有了廣闊的天地?誰說到了山上就有絕對的自由?

五娘算是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無休止的壓迫!

出了山莊自然是絕對不許的,所以,大家基本的活動,全在籬笆外院。五娘想了無數的辦法,可是都被二娘無招勝有招的擋了回來。

第一次跑出去發現準備不充分,自己怕沒找着野獸,就先讓野獸找着,所以就主動回了。

這下可把二娘氣壞了,那並不常見也不淑女的暴跳如雷,恨不能吃了五娘!

高壓的政策加森嚴的戒備下,五娘老實了幾天,終於又找到了空子溜掉,這次可好,沒多遠,就被張力的狗狗抓住。

這次雖然不算是二娘的手段,但七娘的告密和張力的監視任務,都完成的相當出色,不被抓回來才怪。

這下,七娘泄氣了,等二娘又是一通威脅哆嗦離開後,她氣呼呼地倒頭就睡,留給七娘一個背脊。

“五姐姐。”七娘怯怯地小聲喊。

“別喊我,我沒有你這樣賣姐求榮的妹妹!”五娘氣呼呼道。

雖然一直以來她是沒有什麼姐姐樣的,但對於同樣喜歡自然親近自然的小七妹來說,她們怎麼也應該是同一戰線的吧?

“五姐姐。”七娘帶了幾分哀求。

五娘心一軟,馬上就想到她出賣自己,自己幹嘛還要覺得過意不去?不管她說什麼都不理她,絕對不理她!

“五姐姐,對不起,但是德兒不能看着你出去送死吧。”七娘慢慢倚着她坐下,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

聽她說得如此悲傷,五娘也氣不起來了。

“你忘了大哥的事了嗎?難道你的功夫比大哥還要厲害嗎?那時候如果沒有雪見姐姐,德兒就算哭死,大哥也回不來的。你自己一個人上山,不是送死是什麼?別說二姐姐不會同意,德兒也不可能看着你胡鬧的!”

咦,聽着聽着,怎麼倒像是訓她來着!五娘不由一哆嗦,這到底是二娘附體?還是又一個二娘?

說到這裡,七娘語氣一變,“不如這樣,五姐姐不喜歡和徐伯伯種葯苗,那就和德兒一起養‘卡卡’好嗎?”

就你那卡得要命的小羊?五娘一聽,差點吐血!到了這山上,七娘對小羊愈發的上心,那小羊也怪,只認七娘一人,對別人都不理不睬的。

她一翻身坐起,抱着七娘的小身子,眼睛亂轉着,尋思着要不要給那小羊下點什麼葯,或者吊到樹上什麼的,看它還是不是那樣傲嬌?你是一隻羊耶,有沒有羊楚楚動人的自覺?

“好了好了,這麼小小年紀,偏又這麼老成,一點意思也沒有。”五娘轉眼又是笑臉,拉着七娘的手,去籬笆後院,打那隻小羊的主意,嘴上卻說:“好吧好吧,五姐知道了,不會再那麼莽撞了。”

偏巧,無事忙白逸天也在。

連逸天哥哥都閑在這裡,看來是真的沒有可玩的了。

“怎麼?博哥兒沒有來?”

徐從安和邊鋤着草邊說:“你左右能找着樂子。”他壓低聲音,“不會是為了欺負雪見那個丫頭吧?”

雪見那丫頭,做飯頂呱呱,愛拌嘴又嘴拙得很,事兒多偏又心思直,讓人一眼就能看透。想到她,徐從安也忍不住的嘴角上揚,這丫頭,真是一枚開心果。

“我是那種人嗎?”打死也不能說自己是找着軟柿子來捏的,“我只是可憐博哥兒攤上這麼一個笨丫頭!”對,沒錯,也因着這個緣故,自己才總是調教她的。

“逸天哥哥你大聲點說,德兒沒聽清呢。”小七娘慢慢晃過來,“是我大哥運氣不好?還是雪見姐姐太笨?”

白逸天心裡一哂,得,還得哄哄這個小姑奶奶,幸虧這是小七娘,周家最好哄的那一個!“逸天哥哥是說博哥兒運氣好,才會攤上雪見這樣心靈手巧的俏丫頭。”

他笑得賊賊的,覺得自己真是聰明,但這樣哄一個小姑娘,不算是過分吧。

“真的?”七娘一臉不相信的望着白逸天,雖然這位白家公子讓人很無奈,但他還是說對了一句話,“雪見姐姐確實是漂亮呀,你見過比她更好看的女人嗎?”

“……”白逸天滿頭黑線,小七娘你才七歲好不好?好看不好看的,女人不女人的,和你不沾邊好不好?還是換個話題為妙,很親切的摸摸她的小腦袋瓜兒,“德兒跟逸天哥哥說說,你跟徐翁都學了些什麼?不會剛剛把葯苗當草鋤了吧?”

天啊,說到底這是把她當三歲的十娘呢?還是把她當白痴?逸天哥哥,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連五娘都想不明白,這白家哥哥,智力和年紀是成反比的嗎?

看到七娘都直接用眼白看他,五娘一摟小七娘的肩膀:“德兒,我們走,不跟頭腦有障礙的人說話!”

七娘連連點頭,五姐說得太對了!

“逸天哥哥儘是混說,編排完我大哥和雪見姐姐,又來編排我!”小七娘腦子快,根本不上他的套,她脆聲說,“來,卡卡,咱們走,不跟他玩!”

“‘卡卡’?什麼破名字呀?”白逸天一手指着小七娘和她的小羊,一手捂住肚子,笑得快抽過去了。

七娘的小臉瞬間烏雲密布:“逸天哥哥,你說什麼?”

白逸天勉強的摸摸七娘可愛的小辮子,“德兒你真是可愛,比那個雪見,可愛多了!”

七娘的眼睛冒出來無數把眼刀,拍開他的手,恨恨地說:“我一定要告訴雪見姐姐,你說她不可愛,讓她以後再不要做飯給你吃!”

“那個叫周德兒的小丫頭,這樣可就不乖了喔,”聽到拿雪見的廚藝來威脅自己,白逸天馬上一嘆,“逸天哥哥如今也就是指着德兒給說句好話,才能順便蹭頓雪見親手做的飯呢。”

“還好意思說德兒是個孩子,唉,你瞧瞧你,要是兼然兄在此……”徐從安嘆口氣,揉揉發緊的額頭,若是白兼然在此,怕是要生生的打斷他的腿吧,“罷了罷了,我也不管你,你就盡興的玩鬧吧!”

“徐翁句句真知灼見!正是父親不在此,逸天才能盡興的玩鬧呢。”白逸天懶散的說,本來嘛,不讓科考,又讓讀書,還總是覺得他這也不行那也不滿意的,也就是出來,才能散散心。“山中無日月,寒暑不知年。”

徐從安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這白逸天自小就聰穎過人的,但白兼然歷經官場幾度沉浮,已心生隱意,中年得此一子,又怎會讓他走自己的老路?

“少爺,快看,張力和西平帶着什麼來了?”不語眼尖,首先稟道。

“好精神的兩隻畜生!”白逸天不由眼前一亮。

張力的狗狗也長大了些,正是調皮撒歡的時候,大狗早被送回了家,張力西平對小狗並不是很拘着,所以淘氣的不得了。

現在山莊里一群的貴人,怕狗狗驚到大家,也經常性的被養到籬笆外院的狗舍里。

一進到籬笆外院,狗狗們高興了,平時它們的活動範圍僅僅是山莊後門到山洞之間,現在有了廣闊的山谷,登時就瘋了一樣跑了開去。

“張力見過白公子,”張力領頭走過來,有模有樣的向白逸天行個禮,“白公子好。”後面西平也學着說。

“哪兒那麼多的規矩,”白逸天隨意的擺擺手,周家的夥計,受着周博的重用,負責着珍味齋蘑菇的採摘,自然也是對周家忠心耿耿的孩子,他轉轉眼珠,“附近可有新鮮的玩意兒?”

“回白公子的話,就這麼一眼能望到頭的地界兒,能有什麼新鮮玩意兒呢。”張力不太明白白逸天的意思。這白縣令家的公子,什麼沒有見過?還能有什麼新鮮玩意兒能入得他的眼呢?

“沒說這籬笆院子,”白逸天誘導着他,“出了這山莊呢?”出了山莊就是廣闊的大青山,難道就沒有新鮮的玩意兒呢?

“白公子您這是……”這白公子,不會是打着什麼主意吧?這張力雖然年紀小,但行事極有分寸,“二小姐說不許隨意出山莊!”他不動聲色的提醒。

“大歡,快回來!”突然身邊的西平叫起來,大家抬頭看去,只見兩隻狗已直衝向五娘和七娘。

五娘和七娘正在小羊身旁,一起嘀嘀咕咕着,眼瞅着小狗飛奔而至,一時俱都愣住。

“別怕,有我!”五娘想都沒想的,直接抱住小七娘的腦袋。

誰都沒有料到,平時溫順的小山羊卡卡,突然轉過身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衝過來的小狗一頭撞飛,驚掉了一群人的眼珠子。

兩隻小狗更是嚇得夾*緊了尾巴,跑回到張力和西平身邊,嗚咆的叫着。

目瞪口呆的白逸天正好看到,不厚道的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直笑得張力的臉色烏青,西平滿臉通紅。

“我可不是笑話你們二人,”白逸天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解釋着。

“……”倆個十四五的男孩,正是要面子的時候,又不敢得罪這個知縣的公子,又氣又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二歡你可真笨呀,”西平只能不輕不重的踢了一下自己的那隻,小聲道:“太給俺丟人了,大歡被一隻羊頂了,你就應該衝上去把羊給……那個啥呀。”

張力看着笑眯眯走過來的兩人一羊,臉都綠了。

西平也是心裡一黯,先過來給五娘七娘賠個罪,便一聲不響的躲在張力後面去了。

“德兒,”五娘說:“從此以後,大家都養羊護院吧,咱們倒也還放心些!”

正因了她一句話,不言和不語已樂得直翻跟鬥了,沒想到這五小姐不光會淘氣,還會俏皮人!白逸天低頭看着這兩個女娃娃,倒也沒有多麼害怕的樣子,“巾幗不讓鬚眉呀!”

五娘眉頭一動,不再多說,只拉了七娘的手,往回走去。

七娘卻回頭說:“張力哥哥,真是對不住,不知道‘卡卡’這樣厲害,會欺負了你的狗狗。”

這話說的,比罵他一頓還讓他難受!

本來已停止了爆笑的白逸天,現在更是笑得捂住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