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秋剑歌》 过天桥

聽到女子的言語,古秋臉色不由愣了愣,有些意想不到。

自己在踏上著紅袖樓頂層之後才算是臨時起意決定入著棋閣的,這女子竟然事先就能料想得到?

古秋正視自己眼前的女子,笑了笑;“我可不認為我古秋有這麼大的魅力,能讓姑娘你勞神設計?”

女子同樣臉色浮出絲笑意:“古秋世子難得這般自謙,倒是不復下面的狂傲...”

古秋搖了搖頭,正色道:“狂傲不是魯莽,沒有資本的狂傲只是不知死活罷了,我向來怕死,摸不清姑娘的底細前,還是小心些為妙...”

聽著古秋言語,女子臉色笑意更甚:“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小女子更確信了,剛才用的些小計謀是值得的...”

古秋沒有在搭話,只是肆無忌憚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等待著一個合理的解釋。

面對古秋有些放肆的目光,棋閣女子並未閃躲,灼灼與之對視著。

“淮陵八豔在如何光鮮亮麗又能怎樣?說到底也只是個風塵女子,到頭來也終究是某些人的工具玩物罷了...”這女子臉色浮出抹自嘲般的笑意來。

“我們需要依附些大人物,或許能夠改變我們的命運。”美眸又轉而盯著古秋。

古秋笑了笑:“姑娘這算盤倒是打錯了,世人皆知,我古秋不過一落魄世子,還要受無數人的嗤笑,入贅皇家,可不是姑娘所說的大人物...”

“世子在外面一招制服紅袖樓的高手,在裡面差點將羅雲廢了,而且還以一己之力令所有人下跪,這等魄力和手腕若還不是大人物的話,那什麼人才是?”這女子望著古秋正色道。

古秋並不在意:“我本狂傲,是個莽夫,隨心所欲慣了,僅此而已...”

女子笑著搖了搖頭:“剛才世子還說,沒有資本的狂傲是不知死活,如此這般,二者可是自相矛盾。”

古秋一愣,一時語塞,無言以對。

“這筆生意對我們姐妹來說倒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女子接著道。

古秋好奇道:“和解?”

“縱使古秋世子被總督大人押入大牢,或是因此真的被皇上削了爵位,撤了婚約,不管怎麼說,今夜之事必定傳遍整個淮安城甚至是天下,世子殿下的勢我們算是借到了。”

“何樂而不為呢?”這女子性子倒也灑脫,直言不諱。

古秋聽後思索著,在心裡想了想,點了點頭:“應該如此...”

這女子驚異的望了眼古秋道:“既已如此,依世子之狂傲不該惱羞成怒?縱使不拂衣而去,也該衝我破口大罵才對...”

古秋笑了笑:“我若這般計較剛才見到姑娘未染風寒之時便會離去,對我倒沒有什麼損失,算計便算計了...”

“至於所謂的幻想,更是可笑,你莫不會真的認為我會對你們有什麼想法吧?”

這女子聽後一愣,有些意想不到,望著古秋臉上的嗤笑,隨即自嘲一番道:“倒是小女子多想了,也是世子殿下這般人,怎麼會困與兒女情長呢?”

“我倒是覺得我會,只不過那人絕不會是姑娘你罷了...”古秋的語氣中生出一抹篤定。

“哦?”這女子更是好奇:“小女子倒想見見,究竟何等女子,能得世子殿下的垂青...”

古秋搖了搖頭:“見自是不能的,因為我還不知道究竟是誰。”

女子聽後愣了愣,隨即臉色浮動抹攝人心魄的笑意:“這般說來,小女子還是有機會的。”

古秋看了一眼篤定的搖了搖頭:“你沒機會...”

聽到古秋的回答,這女子臉色帶著絲自嘲,道了句:“確實也是,我本一介風塵女子,又怎敢奢望?”

古秋聽後不在意的笑了笑:“傾慕姑娘之人如過江之鯽,趨之若鶩,若姑娘想,自是輕而易舉。”

這女子凝望這古秋道:“那是傾慕我的,並非我傾慕的...”

古秋無言以對。

“倒是突然想起來,古秋世子跟我們姐妹倒有些相近...”這女子陡然想到了什麼。

古秋側目恭聽。

忍不住的打趣道:“皇上已經下旨了,招世子為駙馬,配與華公主,婚姻之事已經註定,怕是自己做不了主了...”

古秋倒是聽明白了,臉色笑道:“此話確實如此,若這般看來,姑娘倒還比我強上三分。”

這女子同樣笑了笑,搖了搖頭:“倘若我能得到一位皇子青睞,自是夢寐以求,歡不勝喜...”

“哈哈哈哈,姑娘怎不知我嫁給那華公主不是夢寐以求,歡不勝喜?”古秋大笑這反問道。

這女子搖了搖頭:“喜形於色,自然看的出來,再者說,世子殿下本是狂傲人,趕鴨子上架之事,又如何會喜?”

古秋笑罷聽後凝視著眼前這位女子不在言語,就這麼盯著,似乎要將其看透。

那女子同樣也正視著古秋,二人就這般對視著。

良久後,古秋沉聲道:“還未來得及請教姑娘芳名?”

女子並未回答古秋,其面色上反而是鬆了口氣,笑道:“我是不是該慶幸,我撿回了條命?剛才世子殿下最少五次望向小女子的脖頸,眼神中殺意凝聚...”

古秋淡淡道:“準確的說是二十三次...”

這女子的銀眸倒是微微一滯,片刻後開口道:“小女子,宋文君。”

“宋文君?”古秋在嘴裡呢喃了幾遍:“好名字...”

“姑娘似乎很瞭解我,甚至比我自己都瞭解我...”目光中凝視著自己眼前這位足堪驚豔的絕美女子。

宋文君頓時臉色浮出抹笑來:“如此這般,那兒女情長事,世子不妨考慮一番?”不似之前那般清冷,多了抹靈動,甚至是狡黠,瞬間更有了些煙火氣兒。

望此,就是古秋也愣神兒片刻,轉瞬之後恢復如常,搖了搖頭依舊篤定道:“你沒有機會...”

宋文君的臉色頓時恢復如常,倒不見有任何落魄之色,道了句:“既已如此小女子便不做他想,不知世子殿下對棋道瞭解多少?”

古秋搖了搖頭:“只知些大概,談不上什麼高手...”

“世子這般便就謙虛了,澤王爺定傳授過世子高超棋技,此有一殘局,正想請教一番。”說著葇夷玉手指向二人身前的棋盤。

古秋此才將自己的目光中定格在這棋盤之上。

良久之後才算是抬頭,望著宋文君道了句:“文淵殘棋?”

“古秋世子認得此棋,還敢說不是高手嗎?”宋文君打趣道。

古秋擺了擺手道:“倒不是認出來的,而是猜出來的,棋局這般波雲詭譎我想除了那文淵殘棋外不會有別的了...”

文淵殘棋倒是個傳說奇聞,乃是位於大雍皇朝文淵書院之中,文淵書院乃是整個大雍朝內最負盛名的書院,與乾昌武院齊名,無數朝廷官員大儒墨客盡出其中,而這文淵殘棋位於書院棋殿之中。

書院中兩位貢生正準備下棋之時,卻發現此棋局之上已有一殘局,細看之下發現此殘局絕妙驚豔,冠絕當世,令人拍案叫絕,一時間引得無數人來此圍觀。

自有人探查下棋者究竟是誰,排查過後也一無所獲,整個大雍朝內無數棋道宗師聞之皆赴皇城,觀此殘局,見者皆也自嘆不如,相拂甚遠,後此殘局被雕成石像永久存於文淵棋殿之中,流傳甚廣。

有人傳聞, 兩位神人來棋殿對弈,才成此局,如果不然,又怎麼可能解釋得通?

“不知世子認為怎麼個波雲詭譎之法?”宋文君追問道。

“白棋力若萬鈞,氣吞山河,欲執掌天穹,這般混絕霸道的攻勢之下,黑棋依舊固若金湯,穩如泰山,而且細看之下更有無數詭秘後手,只待白棋攻勢遇阻之時,便可露出獠牙,轉守為攻...”古秋隨意而道。

宋文君追問:“不知世子認為黑白二者誰可贏?”

古秋搖了搖頭:“我可不敢妄加論斷,這文淵殘局的魅力便是如此,此刻雙方勢均力敵,黑白皆有贏面,若執棋的二位前輩在,不拼至昏天黑地時刻,恐怕絕不會分出勝負來...”

宋文君也道了句:“若果真此兩位前輩現身,定是天下棋者之盛事...”

這宋文君目光中泛起抹光芒來:“這樣如何,世子殿下你我各執一方,再此殘局之上攻伐一番,如何?”

古秋也算是生氣了些興致來:“好,不過我執白子...”

宋文君瞥了古秋一眼嗔道:“世子殿下倒是不懂憐香惜玉,白子本就先行,且此刻棋面之上更佔了優勢...”

古秋笑了笑:“眾所周知,姑娘的棋力就是那些自詡為棋道宗師的老傢伙也自愧不如,我可沒有憐香惜玉的資格。”

“若是有,世子殿下會憐香惜玉嗎?”宋文君饒有興致的問道。

古秋正色道了句:“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