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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的敲糖村,格外的漂亮,蔣衛東還特意在路邊閑置無用的空地上種了許多的梅花,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絕。

蔣衛東和吳碧君就這麼走啊,走,明明是要說正事兒的,卻不知怎的,兩個人好像都稍微有那麼一點害羞,以至於氣氛變得稍稍有些尷尬。

吳碧君害羞,是因為眼前之人正是她本來的未婚夫,她現在腦子很亂,不知是否要攤牌,也不知是否要回家,更不知是否還要嫁給眼前這個人,最後索性決定,先接觸接觸,觀察觀察再說。

蔣衛東害羞,則單純的是動了歪心了,畢竟吳碧君很漂亮,又識文斷字腹有詩書,親手殺死黃鼠狼這種事對旁人來說或許會畏懼一二,他卻極是欣賞,雖說他馬上就要和吳家小姐成婚了,可這不是封建社會么。

想想看,一個大美女,孤苦無依的寄宿在他的敲糖村,憑他的學識、魅力、手段,要泡個妞那還不是探囊取物?雖說上輩子他勾勾搭搭的情人也不少,可光明正大的納妾這種事,想想還是非常刺激的。

於是乎,兩個各懷鬼胎的人,那小碎步邁的,還真有點湖邊散步的感覺。

“吳姑娘請看,這邊,我弄了一個養鵝廠,專門用來養殖大肥鵝。”

“養鵝?養鵝賺錢么?為什麼又要把鵝集中起來養?”

“姑娘有所不知,我這鵝,和其他的鵝可不一,別人家的鵝,每天吃半桶米糠,我這鵝,卻要吃兩桶。”

吳碧君好奇道“這是為什麼?這鵝又怎麼吃得下呢?”

“把鵝關在籠子里,只留脖子伸在外面,將飼料調好了之後掰開嘴巴硬灌!”

“這......這是為什麼?”

“鵝這畜生,吃飽了之後其實是還可以繼續吃的,多餘的糧食會被轉化成脂肪,存儲在它的肝臟里,有點類似駱駝的駝峰,如果長時間不進食,它就會消耗肝臟的營養以為生,若是按我這個喂法,不出仨月,這鵝的肝臟就會佔據鵝腹的三分之二的面積,一個肝就會有一斤多重!嘖嘖,普通的肝臟,吃起來又硬又苦,說實話並不好吃,許多人家直接是是扔了的,可是我這麼喂出來的鵝肝,那味道,軟糯芳香,堪稱是人間的極品美味!一隻肝,我最少賣他二十隻鵝的價錢!專門賣給那些權貴。”

吳碧君都傻了,道:“村......村長果然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這等精貴的吃法都曉得。”

蔣衛東笑道:“姑娘不覺得我這手法過於殘忍,有傷天和么?”

吳碧君輕輕點頭道:“是有點殘忍了,不過經此一遭,我也算見識了什麼叫人間疾苦,若一隻鵝肝真的能賣出二十隻鵝的價錢,那這一隻鵝,搞不好就能救得一條人命呢,如此,豈不是功德無量?”

“哦?姑娘果然高見,我也以為,此舉對鵝來說自然是萬惡之殺孽,但對人來說卻是無良之功德,我輩既然生而為人,便還是莫要太矯情的好。”

吳碧君微微一笑,低頭。

蔣衛東心裡稍稍有點蕩漾,問道:“姑娘與一道過來的姐妹們,可願意接受這個養鵝廠?要知道這養鵝肝還是個蠻細緻的活兒的,一般老爺們還真干不來,喂得少了鵝肝不夠肥大,可要是喂得多了,鵝肝就會破裂,鵝也就死了,破裂的鵝肝只能做成鵝肝醬,是不值什麼錢的,這鵝也就養的虧了,這經驗現在還在摸索之中。”

吳碧君聞言踟躕地搖了搖頭道:“如果......如果有其他的事做的話,我還是想......讓村長見笑了,我這人心腸還是有些軟,怕到時候誤了您的事。”

蔣衛東點了點頭,道:“也是,孟子曰: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姑娘雖深明大義,卻是君子之仁,何笑之有?”

吳碧君驚訝道:“這是孟子說的?”

“千真萬確。”

吳碧君捂着嘴呵呵地笑了起來:“原來孟子也說過這麼賴皮的話啊。”

其實蔣衛東壓根也沒想讓這一群嬌滴滴的小姑娘去養大鵝,他就在這句話上等着呢,要不怎麼顯示自己的才學?他會的經典古文不多,裝嗶的時機要拿好。看着她長長的睫毛下一雙閃亮的大眼睛,一時間有些中招。

兩個人又走啊走,蔣衛東指給她看道:“這是我們村剛修的磚窯,那磚窯由我親手設計,不管是紅磚還是青磚,燒結速度都比普通的磚窯快上一倍。”

吳碧君好奇地道:“可你這敲糖村都已經建完了,還要這磚窯幹什麼?”

蔣衛東道:“雞毛換糖的這門生意,看上去簡單,有腿、有嘴就能幹,但裡面的門道其實挺多的,流民中,其實挺多人都不怎麼開竅的,腿倒是勤快,嘴卻是笨的很,怎麼教都教不會,讓他們出去淘貨,十之**是要被餓死的,正好我們剛建了村子,附近的幾個縣裡就屬我們建的最好,加上這現成的磚窯,我就讓人組了個施工隊,把這些人組織了起來,幫附近的鄉親們蓋個房子修個水渠之類的,賺不得什麼大錢,但糊口還是沒問題的。”

吳碧君道:“這也是你們父子受愛戴的原因吧,不拋棄,不放棄?”

蔣衛東也不客氣,好不謙虛地道:“我這叫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吳碧君嗔怪似的看了一眼,好似打情罵俏。

“那,我們姐妹們,到底做些什麼呢?”

蔣衛東道:“我養了那麼多的鵝,又收了那麼多的雞毛鴨毛,尋思着再開一間作坊,專門生產鵝絨被、羽絨服之類的,正適合你們這些小姑娘們來做,不過姑娘你卻特殊一些,有一件大事,只有識字之人才能做的了,我本來打算讓犬子來負責的,可奈何犬子此去泉州,還真給我接了個大活兒,現在還真離不開他,不止是他,我也要卷進這個活兒里,否則這般大事落在這小子手裡,保不齊毛毛躁躁的給我辦出紕漏來,所以這一門生意,還真就只有姑娘能替我分憂了。”

“哦?不知是怎樣的生意?”

“呵呵,是我的一個小發明而已,我管它叫,印刷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