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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子很輕,很柔,入手很滑。

蔣坤不會看綢,但憑感覺也知道這一定是上好的料子,甚至很有可能是傳說中的蜀錦。

咦?這上面紅紅的好像不是胡亂的塗鴉,倒像是......血?

仔細看去,這帕子竟然曾經是一封血書?於是蔣坤連忙拿着帕子走到陽光下面,仔細辨認,倒是還依稀認得出來。

“吾乃烏傷縣吳家之嫡女,現被困於泉州城地下,地上有一幡,上書雲來二字,抓我者外號黃鼠狼,求有緣人持此書信至烏傷吳氏,必有厚報!”

“............”

“少東家,這......這帕子怎麼了?”

“楊旦,泉州城有叫雲來的角店、青樓、驛站之類的么?”

“城西有個貨棧叫雲來,怎麼了?”

“啊哈?”

天底下還有這麼巧的事?

不,這似乎已經不能算巧了,簡直就是命中注定!

蔣坤當然不知道這個帕子原本是件內衣來着,更不知道這內衣的主人就是本來要嫁給蔣衛東的後媽,但卻並不妨礙他感嘆命運。畢竟,這帕子能流出來被人撿到就很難得了,以這年頭的識字率來說這帕子就算是被人撿起來,傳回吳家的可能性也幾乎沒有,然而兜兜轉轉的最後竟然落在了他的手裡,這是什麼樣的概率?恰巧他還正愁找不着那黃鼠狼呢。

冥冥中,自有定數啊。

“少東,您到底還找六爺去不?”

蔣坤笑道:“既然有了帕子,還去找林士弘幹什麼?他林家是友也好是敵也罷,咱們將來都是要和他合作的,是合作,不是依附,不展露一點實力怎麼行?我特么的好端端的遭了這樣大的災,不親自動手難道還假手於人么?正好讓這泉州城的魑魅魍魎見識見識我敲糖幫的手段!”

“這......那......那怎麼辦?”

是啊,怎麼動這個手呢?

最穩妥的辦法,當然是寫信回義烏調人了,便是不用敲糖幫,以現在吳家對他們的態度來說,借他百八十個帶兵器的武士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只是,他隱隱的還有那麼幾分期待,萬一蘇狗蛋他們沒死呢?萬一是被活捉了呢?這一來一回,豈不是耽誤了這金子一般寶貴的時間了么?

“唉,看來還是要欠個人情啊,楊旦,你拿着我的名帖,去請丁大哥過來一趟,我還是不太敢就這麼上街,請他見諒。”

“丁大哥?哪個丁......嘶~哪個蠻族?”

蔣坤皺眉道:“說話稍微注意一點,人家那叫瑤族。”

“少東,您......您要借蠻族做事?哎呀,這......少東您可能有所不知啊,這要是咱們漢人自己的事兒吧,怎麼鬧,通常都只是這泉州城內部的事兒,可若是蠻族人摻和進來了,就連林家二爺和六爺也壓不住,一個不好,這事兒得傳到關中去,不管是蠻人殺漢人還是咱們漢人殺蠻人,都極是麻煩,少東,咱還是從長計議吧。”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鬧大就鬧大吧,沒什麼大不了,老子的未婚妻生死不明,還不許我捅個窟窿?”

說話的時候蔣坤很平靜,與其平緩的彷彿在說中午吃什麼一樣,手裡還彷彿漫不經心的把玩着一片枯葉,但不知怎的,楊旦卻從頭到腳的升起一股冷意。

..................

兩個時辰後,楊旦成功的將丁韋約到了自己的小屋,然後老老實實的在外面守着,看起來異常的配合。

不過在他想來,這些蠻族是不太可能答應少東家的條件的,畢竟大隋天威不是鬧着玩的,大家說到底不過是剛剛確立關係的生意夥伴,沒理由為了少東而在大隋王朝的重鎮里鬧事。

少東家還是有點想當然了。

大約聊了一個多時辰,到月上柳梢,兩人這才滿面笑容的出來,彼此抱拳行禮,楊旦也笑容滿面地過來湊近乎,他可是將來這泉州城的掌柜,雖然事兒不成,但先混個臉熟,將來也好開展工作么,就見那丁韋對他笑着點了下頭,然後又轉過頭對蔣坤說道:“蔣公子放心,您的事,就是我們瑤族的事,我這就回去組織大夥,一個時辰之內,兩百勇士將出現在這裡任您指揮調遣。”

蔣坤點了點頭道:“有勞了。”

楊旦:???

丁韋離去,楊旦一臉懵逼。

“這......這就答應了?瑤族人這麼夠義氣么?”

蔣坤笑笑道:“因為我提出了讓他們不能拒絕的條件啊。”

“條件?”

蔣坤懶得跟他解釋,也用不着跟他解釋,便回屋了。

而果然,短短一個時辰之後,兩百多瑤族的漢子,齊刷刷地站在了他的面前,看着蔣坤的目光火辣辣的炙熱,讓一旁的楊旦暗暗心驚不已。

自己這個少東家,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啊!

蔣坤抱拳拱手道:“多謝各位今日仗義出手,答應各位的,蔣某和敲糖幫一定會做到,”說罷又取出小刀劃破手掌,衝著他道:“坤,今日對天發誓,今生今世,與瑤族兄弟們共榮辱,同富貴。”

瑤族的漢子們有樣學樣,也紛紛拿出小刀劃破手掌衝天,齊齊地說著什麼,也聽不懂,但十之**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東西,楊旦在一旁看的心都快跳出來了,這少東到底答應他們什麼了?

正胡思亂想之際,蔣坤轉過頭來看他,道:“楊旦,你知道雲來貨站的位置在哪吧,帶路。”

“啊?哦哦,好。”

蔣坤拿起之前那殺手的橫刀和楊旦走在前面,兩百多的漢子跟在後面,雄赳赳氣昂昂,堂而皇之的走在了泉州城的街面上,看上去頗有幾分氣勢。

月光冷冽,楊旦的心卻如同燃火,而蔣坤,心跳也漸漸快了起來,喉嚨漸漸發乾,眼珠漸漸發紅,他似乎理解了,殺氣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