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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三春的喜酒林洛然還沒吃到,卻首先看見了黎兮兒的未婚夫。

那是她送秦司令出門,看見一個年輕修士在門外打轉,秋陽從民俗街的琉璃瓦上撒下,給林家所在的街巷蒙上了一層金光。年輕修士感受到了林家護宅大陣的靈氣波動,在門口轉悠,不敢隨便亂竄。

林洛然一眼就知道這個背着包袱的年輕人,是個練氣初期的修士。

樣貌說不上多帥,但修行人得靈氣滋養身體,林洛然還真沒見過哪個修士能與醜陋掛鉤的,一雙眉毛特別濃,有一股憨直的感覺。

“你是?”

年輕人性子還算沉穩,早就看見了林洛然,卻等她送了客,才快步上前:

“林師叔,我是豆腐,來送密蒙花的。”

林洛然一拍腦袋,她是說這兩天總有事情忘記了,原來早與這個ID叫“豆腐”的修士約好了看密蒙花。

“你就是豆腐啊,一路很趕吧,來來來,進來喝杯水。”也不能怪自己啊,看他樣子,包袱上還沾了些泥土,臉又不白,一點也和豆腐不沾邊嘛。

豆腐跟着林洛然小心進門,剛剛踏入,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林師叔的家,居然充滿了精純溫和的靈氣?!誰要是住在這裡修行,真的是太幸福了……!

豆腐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又新奇又小心,只敢悄悄看,大口大口呼吸着充滿靈氣的空氣。對於一個散修來說,他二十多歲了,還沒見識過這樣的地方。其實不要說他,如今的名門子弟,也沒有林家修行環境好,珠子這樣的靈氣轉換器,可不是人手一個的大路貨。

林洛然引着他到了客廳,見他有些局促,順手給他倒了杯熱茶。

“辛苦你跑一趟了,路途很遠吧?”

豆腐搖搖頭,也沒喝茶,手忙腳亂解下了背上的包袱。

布包裹里解開,露出一個大竹筒。林洛然輕咦了一聲,這個比茶杯大點的竹筒,居然散發著淡淡的靈氣,看來也不是普通竹子。

竹子裡面填了泥土,兩株像含羞草一樣的靈草,高度與切口持平,被靜心種在竹筒中。

“啊,真叫你費心了!”林洛然已經認出那是兩株一大一小的靈草,便是密蒙花。其中大的那株,更是掛滿了紫色花蕾,看上去足有百年光景了,小的那株卻小的多,最多十來年。有兩株已經是出乎林洛然的意料,其中一株還掛上了花蕾,讓她十分滿意。

當然,叫她更滿意的是這個豆腐做事的態度,這年輕人恐怕是怕半路上靈草靈氣流失,這才特意去尋了這種帶有淡淡靈氣的竹子,來養這密蒙花吧?

見林洛然面帶笑意,應該是比較滿意這兩株密蒙花,豆腐鬆了口氣。

林洛然見他終於不緊張了,這才笑着問:“這個竹筒倒是別緻,你在哪兒尋的?”

豆腐握着茶杯,“師叔說要密蒙花,晚輩幾個月前將它挖了,卻又不會養,原本是三株的,後面養死了一株,晚輩走了許多地方,在蜀南竹海發現了這種帶靈氣的竹子,試着帶回去,果然好用,這才將兩株密蒙花養活了。”褪去了緊張後,這個豆腐漸漸展露出話嘮的一面。

林洛然也不嫌他嘮叨,靜靜聽他講完,想了一會兒問道:“你還能找到這種竹子嗎?”

豆腐猛點頭。他心中高興,看來林師叔不單要密蒙花,也看上了他找的這種竹子,一番心思,果然沒有白費。

林洛然卻沒有先說竹子,轉而問道:“這兩株密蒙花,你想換些什麼呢?”

她對這些靈草也沒有確切的價值觀,上次兌換靈丹都是瞎琢磨的,只有等對方開價,看看能不能接受了。

不過林洛然也知道,這種密蒙花,對方大概也只有賣給她,築基丹方遺失,靈草改性,除了黃維鑒那個神秘失蹤的爺爺可能是丹道傳人,她還真不知道誰還需要這些靈草。

這個代號“豆腐”的年輕人,在聽了林洛然的問話後,臉上卻浮現一股掙扎的表情。

林洛然正奇怪呢,這個豆腐卻突然跪了下來,對着她咚咚咚行了大禮,將林洛然嚇了一跳。

“晚輩冒昧,來獻密蒙花,不求什麼,只望前輩能收下晚輩,打掃燒火,做個記名弟子吧!”

收下他?林洛然發懵,她還沒打算要收徒弟啊——自己都還是個半吊子,收什麼徒弟,再說對這個豆腐品行什麼都不了解,她怎麼會收下他?

喂,你這傢伙,該不會是想強行拜師吧?林洛然忍住怒氣,好言相勸:“你先起來,你這樣突然說要拜師,我一點準備都沒有,怎麼能收你?”

豆腐只將頭埋在地上,說來說去都是“晚輩唐突”,只是不起來。

林洛然差點暴走,知道自己唐突,你還不起來?

不過人都是視覺動物,林洛然對這個豆腐第一印象不壞,見他這樣,想了會兒:“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記名弟子是什麼概念,你知道嗎?”

豆腐抬起頭,“知道。晚輩不求前輩衣缽傳承,不求靈丹功法,帶藝投師,只求擺脫散修的名頭。”

林洛然冷笑:“我自己都是散修,你要是想求個名號去唬人,還是去找那些大派吧,我可幫不了你。”哪有人為了這樣的原因拜師的,若不是修行界等級森嚴,她都懷疑這個豆腐是特意來消遣她的了。

“前輩……”豆腐滿臉焦急,又不知道如何解釋,額頭上都冒汗了。

林洛然正要將他掃地出門,客廳門口傳來黎兮兒的聲音:“師姐,今天來客了?”

黎兮兒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歸來路過客廳,林洛然猜她又去購物了,因要趕人出門,只對她點了點頭。

黎兮兒正要回房,突然又倒了回來。

她手上的手提袋掉在了地上,指着廳中死活不起來的豆腐尖叫起來,聲音讓正在後院小環島上的打瞌睡的小青狐都驚醒了,還以為林家來了勁敵,刷一下衝到了前院來。包裹在金翎中,孵了大半年它還是個蛋的小金,也在“蛋”裡面動了動,這個碩大的圓殼兒上有了一條細小的裂縫。

大殺器,大殺器,黎兮兒的尖叫絕對是大殺器,林洛然捂着耳朵等她尖叫漸漸停息,這才喝斥道:“怎麼回事兒,你倒是說啊!”

黎兮兒鼻翼抽動,眼角又要往下彎了,這是她哭的前兆,手指一點也沒離開那個豆腐,委屈道:

“師姐……他就是袁也,他一定是來逼婚的!”

散修,練氣初期,逼婚,林洛然很容易將這些關鍵詞串聯了起來。

她看着小青狐警惕地盯着地上的豆腐,哦,應該叫袁也,速度不快的林媽提着把菜刀從廚房衝過來,慌張問道“怎麼了怎麼了”,林洛然擠出一個笑:

“媽,給您介紹下,這位是袁也,咳咳,兮兒的未婚夫。”

林媽菜刀差點掉在地上,黎兮兒的未婚夫?

小夥子長得挺精神,林媽默默評價,整理整理了衣裳,決定回廚房要加兩個菜。

小青狐優雅踱步回了後宅,跑回去後拍着環島的竹子打滾兒,呆在林家真好玩,特別是這個叫黎兮兒的人族來了後,林宅里每天都有戲看,這下又來個未婚夫,以後會更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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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住在離我們山門不願的地方,從小就愛扯我辮子,嗚嗚嗚,我最討厭他了,不想嫁給他……”黎兮兒抽抽噎噎,講述着這些“舊怨”,林洛然抽空遞了一張紙巾給她,一邊聽着,一邊注意到坐在末座袁也的表情。

唔,尷尬,坐立不安。

林洛然倒是相信這不是什麼逼婚了。這兩人分明就是青梅竹馬嘛,不過袁野小朋友招數太遜,居然要靠欺負黎兮兒來引起她的注意力,嘖嘖。

等黎兮兒發泄完了,袁也才撓撓腦袋:“前輩,我是向席師叔提親了……但晚輩真的沒有逼婚。”

林洛然挑眉:“席恆答應你了?”

袁也點點頭,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局促不安。

席恆對黎兮兒是很看重的,聽黎兮兒說席恆和袁也死了的師傅是好友,這才強迫要將她嫁給袁也,林洛然猜想應該不是這麼回事兒,席恆應該是比較看好這個袁也,這才會將心肝寶一樣的黎兮兒交給他吧?

一個喜歡了去求親,一個又答應了。兩個自以為是的男人,估計沒問過黎兮兒的意見,一下就捅了馬蜂窩,小姑娘惱羞成怒,這才離家出走?

林洛然想了想,“你是真心想拜我為師嗎,袁也?”

袁也愣了愣,驚喜點頭。

林洛然冷笑:“你別高興的太早,若是沒有功法,沒有丹藥,收你為記名弟子的條件是解除你和黎兮兒的婚姻,你也願意?”

黎兮兒也不哭了,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林洛然,林師姐太給力了,這樣就能解除婚姻了?

袁也看了看黎兮兒神色,分明是高興的,他心中苦澀,想了想跪在地上:

“晚輩願意!師傅在上,請受徒弟拜見。”

他願意?!黎兮兒眨眨眼睛,幸福來得太突然,她一時忘了笑。

林洛然卻笑了,笑容中有着某種深意——真是聰明的年輕人,近水樓台先得月嘛,她可不管袁也的小心思,要建藥廠,林家正好沒人,白撿個勞動力,不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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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神經同學的龍套“袁也”終於出場了

你看,我是好人吧,果然把黎師妹許配給了你,雖然又退婚了……乃要加油啊,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