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們到底是誰主使的？”聲音就像春日裡的清風吹過一般溫柔。
地牢裡，如玉動用攝魂術，這是最輕鬆便捷的辦法。現在她的精神力足以支撐小小的異術，兩世的經歷讓她的靈魂無比強悍，因此不需要多餘的力量，只需用眼睛一掃就夠了。
東溟目光呆滯，被蠱惑一般，機械地回答：“我們三人是央藍公主的親信，她飛鴿傳書讓我們挑撥太上皇和皇上的矛盾。”
“那麼說，這次不是我出手，你們也不會殺他？”
“對。”仍舊機械般的聲音在幽暗的地牢裡響起。
“怪不得你一直在拖延時間，還說了那麼所謂的真相······”原來是要挑撥父子之間的關係哪。
眼中一道紅光閃過，三人被攝住心魄，沒有焦距地看向如玉。
“那我現在所說的話，你們一定要記住。”
“你們三個已經完成了任務，回去寫信給央藍公主，就說——”如玉頓了頓，一抹邪惡的笑容揚起，“計劃成功，太上皇與皇上相互猜忌，臣心不安，朝綱不穩。”
“是！”三人齊齊應聲。
“啪嗒！”
一個響指打過，三人頓時倒地不起。
“霍安！”
“屬下在！”一直在她身邊的侍衛立時回道。
“把這三個人扔出宮去！”
“這——”霍安皺眉，這可是刺殺太上皇的兇手，這麼輕易地放走，是不是······
“叫你放你就放！”如玉見他猶豫，略微不滿地說道。
“是！”
這次的爽快讓溫如玉的臉色緩和下來，其實這大個子還是不錯的。雖說他很冷，不過天然大冰箱在夏天站在自己身邊，那叫一個涼快。話不多，但心思縝密，若是可以挖牆腳的話，她絕對會出手。
況且這個人，在自己用了那麼逆天的禁術後，也僅僅是一絲詫異，隱藏的功夫很不錯。
她知道，這樣的人，一旦認主，絕不會背叛。
霍安對上了她那雙紅果果的眼睛，不禁打了個冷顫，趕忙去外面找屬下辦事去。
“事情辦好了，屬下怎麼向太上皇回報？”雖然無需問他，但直覺得要先過問下這個少年的意思。
如玉對他的表現很滿意，她當然知道那個老頭子會留一手，找個人監視她，不過霍安倒不是那麼惹人厭煩。
“就如實報吧。”
······
······
······
丟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地牢，她現在的心已經飛奔到她家的包子身上了。腳下生風，不覺已經走到了雪陽宮門外。
心情一下子複雜起來。
從情報上來看，她家的子辰住在這個宮裡的時間最長。雖然做了皇帝之後，已經搬到了東明殿，但她還是想來這裡看看，畢竟他的童年是在這裡度過的。
不管是宮女還是太監，沒有人阻攔她。因為她身上掛著的通行金牌，看來太上皇給的東西很好用呢。在她都沒有察覺的時候，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眾宮女們看到了這一個微小的動作，心裡開了花似的。原來這個瘦弱的少年也會笑啊，不由看得痴了。
“吱呀——”
硃紅色的宮門被推開，迎面而來的玉蘭花香沁入心扉。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應該沒有玉蘭花，怎麼會······
看到一宮女拿著香爐出來，心下明瞭，原來是香爐燻出來的。可這麼新鮮的花香味，就不知道是怎麼保持的了。
“你等等！”忙叫住那個要離開的宮女，問，“子，皇上在裡面嗎？”
那宮女一愣，來人會問這樣的問題。掃過她身上的金牌，頓了頓，恭敬地道：“皇上不在，他在東明殿，很久都沒有回來過了。”
“你服侍皇上多久了？”
“······十年。”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叫紫櫻。”
“紫檀是你什麼人？”
“是奴婢的姐姐。”
溫如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晌，而後道：“宮裡還有什麼人？”怎麼整個雪陽宮裡好像是座空殿一般？
“只剩下奴婢一人，其他人都去東明殿服侍了。”
“你為什麼不去？”
“······皇上不喜。”
“我想在這裡四處走走，你下去吧，不用招呼我了。”
“是。”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如玉若有所思。她不像是個宮女，眼神裡透著股滄桑，平靜的眼裡有著就像是林黛玉的那種憂傷，但又是特別堅毅的女子。
難道說這是她家包子的青梅竹馬？
如玉在這裡呆了一整天，呼吸著整個宮殿裡他曾呼吸過的空氣，翻閱了他曾看過的書，踏過一條條他一直走著的路。
沒有想過去東明殿，她今天來這裡，沒有避開任何人，想必他早就知道了，在這裡等著就好。
夜幕降臨，月光很美，照射在宮殿之下，如玉坐在正殿門口的臺階上，拿起事先準備好的酒，斟滿，欲一口飲盡。
“等等，想獨飲？”一道醇厚略帶戲謔的聲音傳來。
酒杯放下，氣息慢慢接近，如玉看也不看來人，佯裝生氣：“哎？你還知道回來？我在這裡等了一整天，現在生氣了！”
“對不起嘛，讓你等了這麼久，我自罰一杯！”
腳步聲慢慢過來，人影映入眼簾。
一抹笑意漾在嘴角，終於又見面了吶。
人影定住，不動了。
靜靜地看著她低垂下來的頭，白皙的後頸，嬌小的耳垂，縈繞在耳朵背後的髮絲。
感覺到她要抬頭，心中一陣悸動。
“別動，讓我再多看一會兒。”
腳步沒有動，彎腰拿起她放在臺階上的酒杯，仰頭喝下。
“子辰——”如玉頓了頓，柔柔的聲音響起，“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要他怎麼說？她是他的姐姐啊，不可改變的事實呢。
如果沒有當初的那次相遇，再或者如果重生後他有前世的記憶，他不會愛上自己的姐姐，絕不會。
可沒有如果，愛上了，怎麼辦呢？
接著酒勁，夏冬晨的聲音低沉醇厚：“是的，我現在不是子辰了，我可以追求你。可以給我個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