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愛情，什麼至死不渝，都不是屬於她的，她不曾擁有，又何曾有背叛之說，那個男人••••••

可以說，現在的如玉，卉也許永遠也不會理解。什麼叫做哀莫大於心死，如玉現在的心情就是如此。

看開來的如玉，反而出奇地平靜，淡淡地敘說自己一直以來思考出的推論：“今天我去夏府走了一遭，偶然撞見方言。他說我身上的香氣和那天的刺客身上的很像，問我是什麼，當然我會想到是卉你好心為我買的彩英香。就連凝碧也曾懷疑過你就是那天寄匿名信送到她家去的人。”

果然很敏銳啊，肖卉只能點頭道：“沒錯，那天她差點想起來，被我掩飾掉了，沒想到你竟然發現了。”

今天找溫如玉來，是因為她不甘心，她不想做永遠跟在主人、甚至是女主人身後的小丫鬟。她希望成為主人身邊唯一的女人，作為溫如玉侍女的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種煎熬。

從第一眼開始，她就下定決心，要讓她也嚐嚐心痛的感覺。

沒有必要繼續玩下去的了，因為就在如玉聽到利用自己的人是自己最愛的男人，卻眼裡絲毫沒有動容的時候，卉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萬幸的是她會離開，這個絕不會錯。

溫如玉將她的心思猜了個通透，可，依舊繼續著自己方才的思路，聲音大了起來，眼裡有說不出的驕傲：“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你，再由你今天親口承認，是你救走了林斐然。那麼，我可以做以下的推測，你、林斐然、阿楠都是百里潤的手下。”

“你說得沒錯，看來，你在來這裡之前，就已經猜出真相了。”

沒有去理會肖卉的話，繼續道：“百里潤為了某個目的既要身為瓔幹國太子的夏冬晨死，又要做得不著痕跡，那麼只好演一處戲，清韻書齋的博雅會是一個絕好之地。”

“轟隆！轟隆！轟隆！”

巨大的雷聲劃破了此刻的寧靜。

昏暗的燈光被聲波震懾得晃動著，明明滅滅的燭火下，她的眸子變得亮晶晶的，彷彿有什麼在髮絲質變。

卉看到這個女人用自己的智慧推測將事實推測得絲毫不差，越聽越心驚。

“你們讓別人誤以為我是被害的主角，夏冬晨只是被連累的小角色，不僅借歆蘭之手，還算計到了我頭上。”

“仔細回想清韻書齋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不論是時間還是人心，掐得都很準。當然，這也延緩了我查出真相的時間，起初我也被迷惑了，但是••••••”

如玉稍微停頓了下，用前所未有的低沉聲音道：“我瞭解他不比你瞭解得多嗎？”

心裡“咯噔！”一下。

肖卉聽到這裡，不禁臉色張紅了不少。

“你——”

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裡，傾吐珠蘭：“綜合所有的事情，不難看出，這是百里潤的傑作。”

“••••••”

這次靜默的是肖卉。

“撕拉——”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坐在窗邊的卉，臉色在此之下瞬間變得蒼白詭異。

“你難道一點都不傷心？沒有絲毫被背叛，被利用的覺悟嗎？”

“••••••”

“哐當！”

窗戶被風吹開，肖卉的髮絲被吹舞得凌亂。

逼近溫如玉，一字一頓地問：“還是說你根本沒有心？”

“轟隆！”

這是遲到的雷聲。

“••••••”

沒有心，不會痛。

“傻姑娘啊！”如玉面上是對她毫不掩飾的譏諷，語氣卻是憐憫至極，“你的心在他那裡，迷失了自己的心智，不就是個男人嗎？你還有大好的人生，何必為了可有可無的人再傻傻地付出真心呢？”

那樣的人，是沒有心的。

這句話，如玉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只不過，踉蹌地後退了一步，如玉摸著微微發痛的胸口。

將詫異深埋在心底，為什麼？這裡在痛••••••

心中還是空落落的，她終究還是平凡的女子，哪怕知道被心上人毫不客氣地利用了，哪怕她前世是冷血冷情只為了弟弟的幸福而活，哪怕她所受的教育與現世不同。

但，她依然會心痛。

依然會••••••期待。

風吹起三千青絲，不帶走一絲留戀。

肖卉看著女子瀟灑地走了出去，門大開著，一道驚雷閃過，映襯著女子背影的孤傲與決絕。

雨突兀地滴落在白衣女子的身上，不知哪裡來的一隻白鴿安靜地垂落在自己的左肩上。

卉眼神迷離，甚至有些呆滯，喃喃地說著：“可有可無的人？”

明明是愛的，可現在卻能毫不猶豫地放手。這樣的女子，不是她所能鬥得過的。就連她在暗處佈置的人手，想必已經知道了吧。

她勝了，從此以後，溫如玉不會再出現在主人的面前。

可是她又敗了，敗在了溫如玉根本就沒有心，連最起碼的，報復情敵的快感都沒有。

究竟，溫如玉，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淋雨，一直走，腦袋想放空，卻依舊煩躁，知覺也被無限縮小，今天就讓她縷孤魂找個可以安心之處，或者繼續流浪？

苦澀的笑顏展現出來。

當初聽到百里潤要和歆蘭訂婚的那晚，為什麼痛苦會被無限放大，以至於丟失了驕傲，倒在夜色裡失聲痛哭。可是，她後來才知道是因為散魂液毒發時，錯亂的神經導致自己的思維混亂才會讓痛苦與孤獨被無限放大。

可是，今天為什麼還是想哭？

笑比哭還難看。

摸上腰間的龍鳳玉佩，上好的觸感溫溫涼涼的。鳳凰展翅高飛，卻丟失了自己心儀的另一半。

這代表著愛情永恆的信物，他到底是怎麼看的？

隨意地踐踏著自己付出的真心，任意地利用自己。

百里潤利用了自己對他的愛慕，看到他另一個女人在一起自己一定會失神丟掉玉，又利用了自己和夏冬晨的關係，斷定他會去幫自己撿那塊玉••••••

不，不對，夏冬晨那麼聰明，小心謹慎如他，為什麼還要去撿？

或許他明知那玉有毒，為什麼還要幫我拾起？

她不知道的是，當初夏冬晨的那一個彎腰拾起玉石的動作，是沒有任何算計的成分在內，只是想到了，就這麼去做了。他也不曾後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