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路上很感激的看著我說:“林少,你真是個好兄弟,你是怕他們欺負我,然後不放人,對嗎?”
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迎漸起的北風,我裹了裹衣服。
“那當然,要不是兄弟,我能再去那種地方。”
福全又眼眶發紅的看著我。我連忙躲開那熱辣的眼神。
“對了,福全,一會要是還有剩,就把剩下的給哥吧。”
“那當然,本都是你給的。可是要是不夠怎麼辦?”
“不夠。。。不夠我們就搶。”
話說著,我們就到了春月樓,姑娘們對我很熱情,畢竟我當年也在她們身上花了不好大洋。
見了老鴇,說明來意。老鴇哎呦了一聲,站起來身來,激動的說“哎呦喂,林少,你們要是早來半個時辰興許還能辦,現在她連同其他幾個賣身的勞力已經被裝上了馬車,走遠啦。”
福全一下攤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你這可有馬車?”我問老鴇。
“有是有,不過。。。。。。。”老鴇明白我的用意,這分明是要訛錢。
我從福全懷裡掏出五塊大洋,直接塞給了她。
老鴇很快備好了車馬。
我駕著馬車,福全坐在馬車裡,按照老鴇的指引,一路狂追。
狂奔了一個多時辰,人困馬乏了,可是福全還是拼命的讓快點,我就狠命的又在馬屁股上加了一鞭。突然咔嚓一聲響,大半個馬車身子陷入一個深坑裡,還好馬比較強壯,扛住了第一波下墜力後,拼命的往前拉。我和福全趕忙下車推拉,費了一番力氣才算把車拉上來。
“誰他媽缺德,路上挖那麼大一個坑。”我探頭看了下那個深坑。藉著月光,我分明看到裡面湯著三四個人!趁著慘白的月光,嗚咽的北風,十分瘮人。
“誰在裡面??”我大喊,沒人回應。
福全催著我趕路,我也懶得理,大西北死幾個閒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正要轉身走,忽然聽到微弱的“救命聲”,還是個女人的聲音。我撞著膽子拉著福全一起過來看。
這時候坑底有個人向井口伸出一隻手,喊著“救命啊。”福全嚇到一哆嗦,往旁邊挪了下,結果腳磕到一顆石頭上,身子重重的砸向了我。我撲通一聲,掉到坑底。
“福全,你個狗日的。”我罵道。
這時,一雙手一下抓住了我的腿,把我嚇的腿腳抽筋。我低頭一看,不是別人,這不是孫大美嗎。
“大美,你怎麼會在這?”我抬頭喊向福全,“是大美,是大美。”
福全一聽,激動的很,撲通一聲,也跳了下來。
我呆呆的看著福全,問他:“大哥,我就想問問你,待會我們兩個怎麼上去。”
福全全然沒有在聽,撲倒在大美身前。
“大美,你死的好慘啊。”
“我沒死。”大美虛弱的說。
福全換了哭詞:
“大美,你活的好慘。”
“別哭啦,鬧心,再把狼給我招來了。”我罵道。
除了大美,坑裡還有三個人,顯然已經斷氣了。兩個看裝扮就知道是賭坊的人,另外一個正面朝下,我翻過來一看,震駭不已:
是武達!是武達!是武達!
武達是心臟中了一刀,大大的一個傷口窟窿,另外兩個和大美則是多處刀傷,顯然不是同一個人動手的。
大美坐起來,緩了口氣,看起來並無大礙。但這麼晚的天,恐怕不會有人來救我們了,凍死或者被狼吃掉都是有可能的。索性聽大美緩緩的講事情的始末。
原來天色一黑,賭坊的人就帶她上了一輛大的馬車。馬車廂裡面還有十幾個人,看起來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勞力。賭坊的人也不准他們出來,同行的還有幾個人,聽著他們招呼聲,知道是武達在負責押運賣人。
知道武達不是什麼君子,但他做這樣傷天害理的勾當卻讓人意外,而去他這麼一個大少爺,也沒必要親自露臉啊?
走到荒野一個多時辰,突然閃出一票人,攔住了去路,二話不說,上來就打。不到一刻鐘,外面就停止了打鬥,然後車外面的人就喊他們滾出來。大美出來的時候看到武達和兩個賭坊的人已經倒在地上沒有氣了,武達的三個隨從都被綁了,跪在地上。再後來,他們就把所有的人拴在一根繩子上,往荒野深處走去,三個人負責押運,三個人留在原地挖坑掩埋屍體。
“那為什麼你會留在坑裡。”
“他們看我是個女的,嫌礙事,不肯帶我走。後來挖好坑,我看他們也打算把我滅口,於是我就使出了美人計,奇怪的是我看他們完全不中招,反而急忙的給了我幾刀,把我推到坑裡啦。”
其實我心想,他們要是中了你的美人計才是奇了大怪。
“還好我比較胖,被捅了幾刀都沒到要害。他們正在埋我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了馬車聲,應該是你們的馬車,他們以為是救援來了,所以就嚇跑了吧。”
哦,原來這樣。
我從死人身上扒拉下來幾件厚衣服,給我們三人一人一件,死的也剛巧,要是少死一個我們就得划拳定衣服了。
武達被我拉起來癱坐在坑底,眼睛都還沒閉上,直個愣的看著我,看著我心裡直髮慌。我又走過去把他屍體翻了過去,還是讓他躺著比較舒服吧。
人死債消,其實我和武達也沒什麼深仇大恨,甚至在某些價值觀上都以一樣的。平心而論,如果我是武家少爺,我恐怕不會比他做的更好。所以,現在安靜的想想,我對他的恨更多的是來源於對他的嫉妒吧。
天上彎彎的月兒哦,好像是我的柳月兒,我彷彿看到她的笑臉,她笑著對我說,今晚我就是你的人啦。。。。。。
“醒醒,都醒醒,井裡還有活人嗎?”
正做著美夢,突然井口閃現了幾根火把,漏頭看人是金三刀。
“金爺,快把我們拉上去,快凍死了。”我央求道。
“別這麼喊我,林少,要叫我金老闆。”
金三刀吩咐人回去取來繩子,把屍體一個個拉上去,然後又把他們拉上去。
他看到武達的屍體,也是滿臉震驚,恐怕他也不知道怎麼給武家一個交代吧。
24
我把來龍去脈和金三刀說了一遍,他也是困惑不解,聽說過劫財劫色的,沒聽過劫你個老爺們回去的。
他把我們安排到他的馬車上,邊走邊聊著。原來接頭的人會在半路等著接人,武達他們一眾人會比較早到回來。可是金三刀左等右等不見人,就過來瞧瞧。
“我有一個重大發現,”金三刀說,“那路人要麼是武達認識的,要麼是武達不認識。”
這不是廢話嗎?可是我不敢說,只能說這是高見。
“如果是武達認識的,又有作案動機的,有這樣的刀技的人,應該沒有人啊。誰會蠢到去動武家少爺。所以應該是不認識武達的人,不知道他是誰,或者不管他是誰,就把他給做了。”金三刀說。
“可是武達為什麼要幹這種勾當?”我問,但是又感覺勾當這詞用的有些不妥。
金三刀老練的一笑,“林老弟,你是不知道啊,我們生意人最講究就是一個信用,這些人都是欠債不還的人,肯定要有些懲罰。至於武少爺吧,一言難盡,簡單來說武少爺是中間商,我只是替他收集人,後面的交易什麼的,我只是抽個水而已。”
這句話真假難辨,現在反正也死無對證,我就姑且信了吧。
“對了,林老弟,我有個不情之請。”金三刀謙卑的打了個拱手。
“金老闆,你說。”
“哎,別叫我金老闆,叫我金哥,往後咱們兄弟相稱。”
這個老鬼,平日裡看都不看我一眼,今天殷勤的很。
“哦,好,金哥,你說。”
“你看吧,武達畢竟不是尋常人,這次出了這樣的事,我沒法和武家交代。所以啊,這不,剛好兄弟你在,你就幫我把武少爺抬回武家,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講清楚,你也是個人證,對不對?這裡面真沒我什麼責任呀,對吧。”
“那是,那是,還得感謝金哥。”我感覺這麼說有點稍稍恭維過度了。
他尷尬了笑了下,從懷裡掏出一安保員大洋。
“林老弟,這個你收著,算是勞務費。”
“那怎麼能行?”我邊說邊把錢接了過來。
“哎,拿著,這是哥給的,必須得收。”
其實我要不拿,估計他心裡不踏實。畢竟這事太大了,要是他把武達的屍體送回去,武家的人不會輕易給他出了大門。
“那大美她。。。。。。”我趁機想提出大美的問題。
“哦!原來林老弟的審美這麼獨特,你拿去,你拿去,反正留在我這浪費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