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元氣，顧名思義，當然就是天地之間形成的本源力量，怎麼可能由人合成？那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天材地寶了！

那麼眼前唯一的可能就是……秦孤月將身體穴竅原本吸收的天地元氣全部都剝離噴射了出來！

秦孤月也許不知道，千尋雪卻是心中驚駭無比：這，這可是要自散功力，自斷經脈的人才會做的事情啊！

千尋雪立刻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斷，秦孤月也許走火入魔了！

“噗！”又是一陣輕響，秦孤月的身體里竟又噴射出了氣體來，之前噴射出來的還只是淡淡的白氣，如同水氣一般，甚至上面還有水流婉轉，這是最純正的天地真氣，這一次，從秦孤月的穴竅之中噴射出來的氣體卻已經是淡淡的紅色了！

就好像是淡淡鮮血的顏色，甚至氣味上都帶着淡淡的血腥味了！

“秦孤月，你瘋了嗎！”千尋雪大聲呵斥道，似乎是想要驚醒秦孤月，但她又根本不敢動手去打秦孤月，因為此時就算秦孤月走火入魔了，她也不敢去打斷他，否則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樣的例子，根據千尋雪所知，歷年曆代都數不勝數，原本有些武者走火入魔之後，只是神志不清，但武道還在，以後還有機會恢復，但如同一旦被人打斷，立刻經脈岔氣，須臾斃命，還有更嚴重的，狀若瘋魔，變成殺人魔王的……

秦孤月的實力，千尋雪深有體會，即便她此時晉陞半步星階，最多與他也就是五五之分，何況，如果秦孤月瘋魔起來，出手絲毫不留情面，她卻處處顧忌，那只會是一個有死無生的局面！

“秦孤月，你瘋了嗎？”千尋雪看到秦孤月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只得再次大聲喊道：“你清醒清醒啊！”

“秦孤月，你瘋了嗎？你清醒清醒吧！”與此同時，一個同樣是秦孤月口吻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之中響了起來。

“嗯？”正在從四肢百骸之中抽取力量在頭頂凝結成雲氣，灌入識海的秦孤月陡然一驚，識海之中的動作竟是一下子停滯了下來。

“你難道只要相術，不要武道了嗎？你這樣的行為是什麼？你自己看一看好不好？你瘋了嗎？”那聲音大聲呵斥道。

“你肉身強橫的原因不過是三種元氣的結果，六爪騰蛇血肉獻祭，天地元氣沖刷，九天真龍氣息，現在被你一下子全部擠壓出來，用來做衝擊炎火四重的最後籌碼，萬一失敗了怎麼辦？即便成功了，武道修為也會銳減，甚至根基都會受到影響，這樣得不償失的事情，你居然會去做？這一點都不是你的性格啊！”

“對啊，這不是我的性格啊！”秦孤月聽得那最後一句話，心中也是嘀咕了一句道：“我怎麼會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

然而就在這時，剛才鼓勵秦孤月的聲音驟然大喊道：“混蛋，你這懦弱的意志，有你在一天，我秦孤月如何能夠達到星階，星階之後重重阻礙，若是如你這般小富即安，固步自封，我還不如廢去武道，安心做一個富家翁算了，還修什麼武道，練什麼相術！”

“嗯！”秦孤月聽得這一句話，眉頭也是一皺，正在思索，卻聽得那剛才說話的聲音驟然大聲道：“冷靜意志速速降臨，為我鎮壓這阻擋我晉陞的懦弱意志！”

聽得那聲音這一句話，秦孤月識海中的另一個聲音則反唇譏誚道：“哼，你這狂亂的意識，你這是在把我往萬劫不復的地方帶，我豈能讓你如願？冷靜意志速速降臨，為我將這狂妄自大，鼠目寸光的偏激意志萬古鎮壓！”

這一下秦孤月都有點懵了！這兩個聲音口口聲聲都要讓冷靜意志降臨去鎮壓對方，而且偏偏語氣又都是他秦孤月自己的語氣，就好像一個自己在看着兩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吵架一般詭異！

冷靜意志是什麼？那是秦孤月當初在降服炎相力量種子時，剋制內心的貪慾，甚至後來克制迷亂的情.欲保存下來的一縷絕對冷靜的意志，專門用來驅除心魔業障。此時竟是被這兩個聲音都口口聲聲要叫出來鎮壓對方！

這可如何是好？

“這……這可怎麼辦才好呢？”被無數霧氣包裹住的秦孤月竟是本體張開嘴，低聲喃喃道：“他們兩個說的好像都很有道理啊……冷靜意志好像也一下子不知所措了……到底……要聽誰的呢？”

“什麼！”清清楚楚地聽到了秦孤月這句話，千尋雪簡直驚得暴跳了起來。

一個腦海之中分裂出了另一個聲音，已經是走火入魔的徵兆了，此時秦孤月的識海之中竟然分裂出了兩個聲音，還相互爭執！

這……這必然是走火入魔了啊！

“怎麼辦呢？到底聽誰的呢……聽誰的呢……聽……”秦孤月此時竟是說話絮絮叨叨，如同中了夢魘一般，不停地囈語一般。

秦孤月每念叨一句，千尋雪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很顯然，這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爆發的最後邊緣了，幾乎可以預料到，秦孤月不斷思索這不能得出答案的問題，最後必然會暴走，然後變成了一個瘋魔。

“呃……啊！”

房間之中陡然發出一聲如同野獸的咆哮聲，一向溫文爾雅的秦孤月此時竟是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顱，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那般狂叫了起來。

“不要……不要這樣，冷靜一點……秦孤月，你冷靜一點……”千尋雪此時十分無助地看着眼前抱住腦袋，低聲嘶吼的秦孤月，眼神之中卻是深深的無奈，陡然……

“哐當！”就在她不自覺的瞬間，竟是一柄一尺長的短劍，從她的袖間砸落在地上。

“泠月……”千尋雪一下子就看到那一柄短劍上清晰刻着的兩個字，如雪，鋒利冰寒，她竟是鬼使神差地俯下身，拾起那短劍，雙手握住，看向面前抱着頭顱，蜷縮在蒲團上，似乎已到了崩潰邊緣的秦孤月，搖了搖頭，似乎是對自己，又好像是對秦孤月說道：“你我相識一場，我實在不忍心你這樣受苦，若是你一會真的瘋魔，我必用這把短劍為你解脫……”

千尋雪說到這裡，眼圈竟是微微一紅，看着面前的秦孤月，也不管他現在聽得到，還是聽不到，竟是兀自說道：“你為我所做的，我也不會欠着你的，與君別後，尋雪自不會獨活，待到俗事了斷，定當與君用會於九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