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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天琦向聖天王朝宣戰,隨後與邪魂教,蠻族結盟,嚴武鈞弒殺楚王,上官天琦又表示願意支持嚴武鈞稱帝,隨後雲中國又起大軍圍住了嘉門關……嘉門關一破,聖天王朝的西北幾乎無險可守!

這一連串的變化,令人眼花繚亂,但是冥冥之中又彷彿有一條線索在牽連着一般……

後來記載這一段歷史的《英華錄》。這樣描述亂世開端的一戰:上官天琦約戰龍隱閣主于越川之上,斬之,奪其掌門印信,因朝廷支持龍隱閣主而天琦與聖天王朝交惡,故當眾扯其詔書,言甚不遜。時嚴武鈞弒楚王,力挺天琦與朝廷開戰,既而呼召四方強者並起,一呼而百應,亂世始開。”

面對這一場足以讓整個天州變天的大事,原本因為雲京之戰塵埃落定而平息下來的諸多勢力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當然了,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天下第一世家的秦家。

從越川回來之後,秦孤月並沒有去雲京城,而是回了一趟雲水山莊的秦家祖宅。

越川上的一幕,對於秦孤月來講,實在是太震驚了,他原本只是抱着單純的,不想自己的逗比師父上官天琦被人切死在越川之上,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就好像一隻蝴蝶在雨林中扇動了一下翅膀,就會引起另一側海岸上的滔天巨浪一般。秦孤月如今就是這一隻不小心攪動了天下風雲的蝴蝶。

上官天琦在秦孤月的幫助下拿到了飛龍玄火幡,繼而晉陞了星豪階,殺了龍隱閣主,與聖天王朝斷交,與改朝換代的大楚結盟,策動邪魂教和蠻族一齊出兵,再加上預料中的雲中國入侵,所有的事情都連到了一塊,牽一髮而動全身。

從目前的局勢來看,秦孤月甚至在上官天琦對聖天王朝宣戰時,雙方就已經是敵人了。想去救人,最後卻弄成了這番境地,秦孤月自己想想都覺得無語。

那麼接下來的一系列問題,都擺在了秦孤月這個年輕的秦家家主面前了,作為叛亂的龍隱閣主最信任的弟子,又作為聖天王朝文官之首,被倚為肱骨的宰相,這兩個身份怕是不能兼容了。

這只是無數問題當中的一個,還有其他的問題,比如說嘉門關的段九霄,秦

孤月究竟救不救他,怎麼救,都是大問題,如果秦孤月現在提出跟永明陛下要兵去西北,以他的性格是不會給的,萬一秦孤月裹挾大軍,直接投靠自己的師父去了,他跟誰說去?

還有,大楚軍如果想要突入聖天王朝的腹地,要過的第一道門檻,就是秦家在東南之地的雲水山莊,抵抗還是不抵抗?或者是怎麼抵抗……都是很要緊的問題。

所以秦孤月回到祖宅之後,誰也沒有去找,徑直就去了書房,那是隱居秦家祖宅的前任家主,秦戰天所在的地方。

秦孤月站到那扇古樸的紅木大門之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要去推門,門內的一個聲音已是說道:“孤月,進來吧!”

推門而入,書房之內的陳設,基本還是秦孤月當初在雲水山莊時的老樣子,但是房間里卻是多了一件東西——一張通體鏊金的弓。

彷彿被一股力量憑空托着一般,懸浮在房間里,不斷地又星輝伴隨着金芒在弓箭之上自如流轉,就好像是血液在周身經脈循環一般。

與秦孤月在家徽上看到的雷落九天弓,幾乎一模一樣。

“父親,這一把弓是……”秦孤月先是一愣,伸出手來扶着那一張弓的秦戰天已是開口了:“你猜的沒有錯,這一張弓就是雷落九天弓,當年初代家主秦信長持着征戰四方的利器,”

秦孤月何等聰明,此時秦戰天將雷落九天弓拿出來必然是有深意了,於是也不與他繞彎子了,直接開口問道:“父親,對於外面發生的事情,您有什麼看法?”

秦戰天撫摸着雷落九天弓的弓弦,似乎漫不經心,又好像是為了不讓秦孤月緊張一般,開口說道:“大楚是降不得的,雖然你與上官天琦有師徒之情,但是嚴武鈞此人,反覆無常,嚴峻又是他最寵愛的兒子,如果我們將兵權和雲水山莊交出去,等若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抉,把秦家上上下下的性命都交給了嚴武鈞和嚴峻去任意施為,這萬萬不可。”

秦孤月也點頭說道:“不錯,孩兒也不願意就這樣不戰而降,況且嚴峻此人,與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仇此恨,怕是無法就這樣善終。”

“嗯,也該是時候,讓世人看看秦家軍真正的戰鬥力了。”秦戰天輕輕用手擦着那雷落九天弓笑道:“上次雲京之戰,秦榮這個傢伙就是瞎指揮,若是由為父坐鎮,說不定在你來之前,就把十萬應天軍囫圇吃掉了。”

秦孤月聽到秦戰天這句話,只道他是有一點不服氣,也就沒有爭辯,只是笑了笑,說道:“但是父親,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您考慮過了沒有……”

“你說的是永明陛下嗎?”秦戰天明察秋毫,自然不會疏漏了這個關鍵人物,但是他的眉頭一皺說道:“如果是先皇武烈陛下,可能為父還了解一些,只是對於這位陛下,脾氣性格,實在是有一些古怪……而且他似乎對於你是上官天琦弟子的這件事情耿耿於懷……不好辦啊!”

“要不,你宣布一下與上官天琦斷絕師徒關係?”秦戰天想了想,試探性地問了秦孤月一句道。

秦孤月搖頭了。

“父親,一日為師則終生為父,況且如果不是他,我也許現在還只是像家養的動物一樣,生活在雲水山莊里,不知道外面世界的廣大,更不會有現在的成就實力……”說到這裡,秦孤月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雖然他當時到雲水山莊來,把我擄走,不由分說一走就是接近兩年,但凡事皆有因果,如今我倒不是那麼怨他的……所以,斷絕師徒關係,萬萬不可能……”

其實秦孤月心裡還裝着另外一個人的影子,那就是一身深藍色法袍,巧笑倩兮的人影,那個留着齊耳短髮的女子——蘇溯。

作為蘇陌離的女兒,現在她在龍隱閣的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也在大楚的軍中,和上官天琦在一起。

若是這樣,難道還要在戰場上見嗎?

除了蘇溯,還有墨君無,如果上官天琦也說服了墨君無加入大楚的軍中,那秦孤月就更加被動了。

“我知道你與上官天琦的師徒感情很深……”秦戰天搖了搖頭說道:“那就只能是我們自己給自己下套,要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既要阻擋大楚軍,卻又不能討好到永明陛下,甚至還要提防他在背後捅我們秦家一刀,這樣的事情,真是……唉。”

面對秦戰天的嘆息,秦孤月也是長出了一口氣說道:“父親,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您怎麼看……”

“嗯?你是想說第三條路嗎?”秦戰天似乎就在等着秦孤月開口了。

“啊?”秦孤月聽到秦戰天的話,也是一愣,但是他很快就會意了。

秦戰天原來也在打這樣的主意。

只是由於他的身份,不好明說罷了。他是先皇武烈時期的大將軍,武臣第一,位極人臣,如果人家父親才死,就加入到謀奪天州江山的叛亂隊伍中去,歷史之上,不知要給秦戰天記上怎麼樣的一筆了。

“父親,不如秦家自立?”秦孤月得到了秦戰天眼神的鼓勵,終於在書房之內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獨立於大楚與聖天王朝之外……”秦戰天琢磨了一下,看了看秦孤月,又看了看手中的雷落九天弓,出乎秦孤月意料的是,他拒絕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因為還有一個岳國公嗎?”秦孤月看了看秦戰天詢問道:“父親,以你的實力,足可以斬殺他了!他的五嶽鎮山鼎,幾乎被你的廉貞命星特性完克,你又什麼好畏懼的?”

“不……孤月,你還不理解為父的意思。”秦戰天盯着那雷落九天弓,如同是面對着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一般,沉聲吟道:“你不妨說說,如今聖天王朝,大楚和秦家,三者誰最強,誰最弱?”

秦孤月不假思索道:“如今來看,大楚本身實力不如聖天王朝,但是有邪魂教,蠻族和龍隱閣作為盟友,又有雲中國入侵牽制了聖天王朝的兵力,所以實力目前可以壓下聖天王朝一頭,但如果亞聖楚鳳歌帶領儒門加入聖天王朝一方的話,雙方應該勢均力敵,從目前來看我們秦家是最弱的。”

“不錯,孤月你的眼光很對……”秦戰天點了點頭,說出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我們秦家就好像是一隻砝碼,倒向哪一邊,勝利的天平就會傾斜到另一邊,而如果一方被徹底消滅了,那我們這隻砝碼的結局會是什麼呢?”